第六章 一盘恩怨

　　“哐”的一声，我把一盘色香味俱全的酸辣土豆丝丢在他面前，热腾腾，浓郁的酸辣味扑面而来，我用筷子敲了敲碗延，叮叮的清脆声依旧无法唤醒精神萎靡了好几日的少年。

　　也不知这些‘祈求’有何魔力，竟让他折磨至此。那日清晨我起床，他便差点晕在我怀里，要不是我死活将他拖到饭桌，吃点东西补充精力，他许饿死在家里。加上近日天气并不十分友好，总是阴云不散，我的情绪也被连累的几分。

　　虽说我厨艺不精，可毕竟也是有一道拿手菜的。对于我这种无酸不爽，无辣不欢的人来说，酸辣土豆丝绝对是成本低，门槛低的提神佳肴。

　　莫说，曾经我身为小树叶之时，也遇过穷困潦倒的境况，那时，这颗小小的土豆可无数次抚慰过我空虚难耐、烦躁不安的心灵和钱袋。这般，也算便宜那小子了。

　　我咽了咽口水，狠心别过头，一推，把我的‘挚爱’拱手相送。

　　但见少年麻木地瞅了一眼面前的土豆丝，又抬眸委屈巴巴将我盯着，加上他那衣衫不整的样子，好似我欺凌了他一般。看得我不免攥紧了衣领，双手交叉胸前。

　　“饿啊呃呃呃啊！”我下巴指了指还冒着热气的土豆丝，你要是不吃，我可吃了，真是暴殄天物。

　　也许是在一起呆久了，他好似明白了我的意思，才委屈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口土豆丝，刚要送进嘴里，又停了动作，将我望着，“老姐姐，我若吃了，你便答应我吧......”

　　......我怎么感觉面前盛开了一朵光芒万丈的白莲花？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竟然用土豆来威胁我，行行行，我终于看不下眼，点头答应了他。

　　瞬间，他原本黯淡无光的眼里迸发出星光，下沉的嘴角上扬，皓齿一露，夹着一大口土豆就往嘴里塞，我分明能听到那脆生生的土豆被人咀嚼宠爱的清脆声，可那声音却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顿“嘶嘶”倒抽气声和为了找水，却因为身体虚弱而被绊倒的哐当声。

　　声声跌宕起伏，连我的土豆丝被不行被打翻，接着便是我凄苦的哀嚎声和抄起家伙怒起声......

　　第二日，少年为我打包了行囊，又画了张地图与我，说是沿着他画的路线走，便能找到那小动物，且务必亲手把小瓶子交给它。

　　尽管我听得云里雾里，他画的草图我也没细看，接过小瓶子便被我塞进行囊里。此一去，不知能否开始一段新的路程，带着黄金万两，发家致富......

　　诶，等等，我恍然想起，伸出手就朝他要银子。俗话说，替人消灾，我这一路上奔波的，身无长物，怎么的也得花钱。

　　他顶着红肿的嘴，将信将疑思量了一会儿，方才拿出两锭黄金。这可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巨额啊，虽然心里开心的快飞起来了，可我是个专业跑腿的，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我咳了两声，伸出急不可耐的手，眼见沉甸甸的黄金触手可得了，也不知怎么的。明明晴空往里的草原上空，忽而乌云密布，周围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伸手扑了个空，要不是抓着少年的袖子，我差点踉跄个狗吃屎。

　　我抬头看了眼少年，想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一如那日他看见‘祈求’的表情，严肃得让人生分，“别动！”，他压低声音警示我，见他这般不言苟笑的模样，我也不再有动作。

　　明明才一瞬，那紧密布天的团团乌云如同铅铁，沉沉下压，触手可及。茫茫草原失去了光泽，像是被囚禁的生灵，发出呜呜的哀鸣声，唯有远处的金泉隐隐泛出金光，若隐若现。

　　阴风阵阵，牵动着我耳畔的碎发，鞭打我的老脸。恍惚间，我忆起在虚渺囚地，大石头上蹲坐了无数个长夜，看着天际黑云穿梭发呆的日子。时不时的寒风拉扯着我破烂的裙摆，我脖颈上似乎有东西压得我喘不过气，我想用力挣脱，挣脱，可却是白费力气。

　　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隐隐作痛。隐约中，一股又一股强力的气息在我筋脉中躁动，我咬牙，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好似身体里沉睡的猛兽被唤醒，他在撕扯着我的身体，慢慢占有，控制......

　　蓦地，一只手温热的手攥住我的手腕，我恍然清醒，眼前依旧是眉头紧蹙的少年，和耳畔呼啸的阴风。

　　可，少年的眼神却不大对劲。他抿着唇，深邃波动的目光，带着一丝诧异和警戒，紧紧盯着我，“你......”。

　　我喘着气，如同做了个噩梦，大梦初醒，如释重负。梦里的那些东西掺杂着我的记忆，亦幻亦真，我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也许是这几日睡眠不好所致。

　　我摇摇头，郑重其事地摆了摆手，打了个寒颤，表示风有点大，我不碍事，莫担心。

　　他狐疑了我一眼，忽得低头竖耳，警惕起来。像是捕食的野兽，听到猎物的动静，他的视线舒尔紧紧盯着树洞的方向，等待着什么出现。

　　狂风直吹，吹得我的身子发冷。我僵硬着身子顺着那方望去，果然那方出现了动静。

　　一根香蕉从树洞掉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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