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献
从医院到陈家，碰上下班晚高峰，陈以暮整整开了一个多小时。林佳原本是不想与他交谈才假装睡觉，谁知后来真的睡了过去。
“林佳，林佳...”陈以暮轻声唤醒她：“我们到了。”
林佳看了眼窗外，睡眼朦胧，连回答都带着几分睡意：“嗯...到了啊。”
周姨开门见是两人一起回来，笑道：“先生太太，少爷和林小姐回来了！”
“周姨好。”林佳笑着朝周姨打招呼。
“小佳来啦！“安惠放下手中的事，拉着林佳仔仔细细的从上到下的打量，完全忽视了一旁的陈以暮。
”阿姨好。“林佳乖巧的开口，只不过被人拉着从头看到尾有些不习惯。
”瘦了。“安惠得出结论，有些心疼。
”......“她有些拘谨，不知道怎么回答。
安惠原来生了陈以暮以后没两年就又怀孕了，到五个多月下楼时不小心从楼梯踩空滚了下去流产了，也因为这次流产造成了她的终生不孕。那个只生长到五个多月的孩子，是个女孩，是他们一家都想要的女孩...
想要凑成一个好字的愿望落了空，直到林佳出现。
虽然季姝梦也是个女孩，但是跟林佳不是同一种类型。季姝梦是那种妖艳型的女人，而林佳是那种安静乖巧的女孩儿。后者更像一个让父母省心喜欢的女儿。
”阿姨，晚饭我给您打下手吧！“
”怎么了？“安惠发觉她似乎有些不舒服”是感冒了吗？“
一听到林佳感冒了，陈以暮快步走到客厅倒了杯温水给林佳：“怎么感冒了？”
“没有，就是刚刚在车上睡了会儿，现在有些闷而已。”她解释，有些受宠若惊。
闻言，母子两人都松了口气，林佳觉得心里很暖：毕竟被挂念关心的感觉很好，以前感冒自己老妈都没这么紧张的...一想到这儿，林佳低头忍不住笑了笑。
“小佳你先等等，还有两个菜我们就可以吃饭了。”
“阿姨，我陪您一起。”
陈以暮倚在门框上，唇角上扬。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一派和谐温馨的场面，陈以暮心想：以后最起码的婆媳关系不用担心了...
晚餐，陈善扬坐在主位，陈父陈母坐在一旁，陈以暮和林佳坐在另一边。
安惠一个劲儿的往林佳碗里夹菜夹肉，陈以暮一看就的碗，笑了：他的老妈还真是喜欢林佳啊，瞅那碗里的菜堆得跟小山似的。
“阿姨，您快吃吧！”林佳终于忍不住开口，却没有什么成效：
“没事儿，你都瘦了，要多吃一点！”又是一筷子的肉放进她的碗里。
“......”虽然她也算是挺能吃的女生，但是哪有一顿就吃成大胖子的？
陈以暮看着林佳像个小可怜一样拿着筷子在那里忧愁的戳米饭，忍不住的笑：她今晚真的是吃了很多，而且看这样子也确实是吃不下了。
陈以暮伸筷子把他妈妈刚夹给林佳的糖醋排骨给截胡了。
“你这孩子！要吃什么自己夹去，抢人家小佳的干什么？”陈妈妈瞪他，语气不满。
“阿姨，我吃饱了，都有点吃不下了，要不您给陈以暮夹吧！”
见小姑娘也发话说吃不下了，安惠只好作罢，随手给陈以暮夹了几样菜。
林佳悄悄侧身，小声，语气充满感激：“谢谢你啊！”
“嗯。”陈以暮浅浅的应了一声，却勾起嘴角。
林佳碗里小半碗的菜，陈以暮一个人全部都装进了自己的肚子。陈善扬坐在主位，桌上的一切自然是没逃过他的眼睛。坐在对面的陈父陈母自然也是把两个人所有的举动都尽收眼底。虽然吃惊，但心里都是高兴的。
陈善扬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妥：为什么陈以暮会突然转性对林佳那么好？如果只是一时兴起受不了林佳突然的离开...
“吃完饭来书房一趟。”陈善扬对着陈以暮说道。
“好。”
吃完饭，陈以暮和陈善扬上了楼去书房谈事；林佳和陈妈妈在客厅聊家常，而陈父则出门去外面庭院散步。
安惠递了一块水果给林佳，林佳接过，乖巧的道谢。安惠忍不住伸手摸摸林佳的脑袋，心里满是感慨：要是平安把那个孩子生下来，现在只怕是比林佳都要大了吧！
“阿姨？”林佳看着她，有些担心“您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想起以前的一些小事儿。”
“那您要不要吃块苹果？”林佳朝她笑着，显得特别乖巧。
“好！”安惠终是被她打动，笑着跟她一起看电视。放下以往的旧事，又突然想起刚刚在桌上他们两人的举动。安惠试探性的问道：“小佳，你觉得我们家小暮怎么样？”
“嗯，挺好的。”林佳不明所以，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没有。”她摇摇头。
“那你觉得我们小暮做你男朋友怎么样？”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林佳瞬间就僵了，这是在考验她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刚刚吃饭的时候，我看你跟小暮两个人挺亲密的，就想着问一下是不是你们在一起了。”
陈妈妈也是艺高人胆大，说话很直白嘛！
“没有没有，我们绝对没有！真的！”林佳连忙摆手否认，急得抛出否认三连：我们没有！我们不是！我们不可能！
安惠一看，林佳一副真的跟陈以暮没有任何关系的模样，为了使自己相信就差举手对天发誓了...
”真的没有吗？“安惠还是不死心，做着最后的挣扎。
”真的~阿姨，我跟陈以暮真的没有任何除了友谊以外的关系！我发誓！“林佳都快哭了。
”好，阿姨相信你。“安惠无奈道，拉过林佳的手，面上笑着心里却是惋惜的：好不容易自己儿子终于对一个姑娘体贴点而且全家人都很喜欢，却要这么生生地错过......
与此同时，站在楼上的陈以暮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他听见妈妈说他们两人是不是有关系，问她要不要在一起时，他心动了，心里升起无尽的期望与欢喜。他期待林佳的心意和回答，可结果却是与自己的想象截然相反...
内心的期待与欢欣都化成无尽的苦楚难过。
当初他一次又一次的推开林佳，现在正尝受着那时的因结出的果。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那小佳，你也23了，也要考虑自己的感情了。“
”嗯，我有好好考虑。“
”阿姨有个朋友家有个小儿子最近回国要接管家业了，“安惠试探性的问，继续道：”他也是单身，你们要不要......“
”林佳，我送你回去。“陈以暮走过来，语气不善，像谁欠了他很多钱似的。
“哦，”林佳乖乖起身和她道别“那阿姨，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您。”
“好，那阿姨说的事情你好好考虑考虑！”
“妈。”陈以暮有些烦，不耐烦“你少操心了，早点休息。”
安惠瞪了陈以暮一眼，转而眼神期待的看向林佳。
“好，我好好考虑。”
陈以暮见状直接一把拉住林佳就往外走，害怕自己老妈会把唐少嘉那小子的电话给林佳。
她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手“陈以暮，你放开我。”
直到上车前他才松开她的手，她低头看了看手腕，已经红了。
面前的男人皱着眉头，显然也注意到她的手腕。可依然沉默，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不走吗？“林佳开口，对他刚刚的行径没有任何疑问与好奇，一副清冷疏离的样子，与刚刚乖巧的模样截然相反。他真想上前撕开她现在的伪装面具，看清她内心的想法...
”上车。“
他在驾驶座，她在后座。她坐在他后面，椅背严严实实的罩住她的身影，他看不见她的一切，她觉得这样比较放松。
回去的一路上都是沉默的，林佳仔细想了想：好像回国后第一次吃饭那次他送她回家也是这种氛围。
还真是应景啊，有头有尾的。
看着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熟悉，林佳觉得就快要解放了。
”谢谢你送我回来，回去注意安全。“例行公事的话语，敷衍极了。
每一回她离开前最后的那一句话，冷冰冰的，没有再见，她不希望以后他们会再次相见。
在她打开车门之前，他终于开了口：“我妈刚刚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哦。”她点点头，打开门。
“林佳...”
林佳的动作顿住，听他接下来的话，却久久的没有下文。
“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关上车门，她朝他挥手，嘴角轻扬，不是开心，是勉强。
回到家里，陈以暮坐在沙发上，向后倾倒，身心疲惫：林佳一直拒绝沟通，她的态度很明确，想要跟他划清界限，从此就沦为彼此的过客......
可他不想，他一直在努力试图挽回她的心，但现在看来，举步维艰。
尽管过程艰难他也要林佳重新回到他身边，他现在已经明确自己的心意：自己余下的生命都只想与林佳在一起。如果不是她，那他大概会一个人走完余生......
为什么？
因为她从前把只有百分之一百的林佳燃烧成百分之两百去爱他。尽管他和季姝梦以前的爱情是难以忘却的，但他们都对彼此的爱有所保留，他比季姝梦多一点，所以会为了她不惜和家里决裂。他以为这一辈子不会再爱一个人，直到林佳出现，对他付出绝对单纯，纯粹又毫无保留的爱，一点一点渗入他的生活乃至于生命。
在一开始，他看见林佳献出全部的自己，毫无保留的爱，他动心了，但恐惧大于心动，他害怕会重蹈覆辙。所以他拒绝，逃避。等他终有一天接受她的所有，她却一点一点在收回她的爱。
他要在她关闭自己心房之前，献出自己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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