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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放榜


  京城的放榜地点有好几处,东南西北四个个闹市区都有榜单张贴,城中也有一处。因为国子监的考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所以国子监也是一处放榜点。

  梅川八月中旬受伤,到今天十月中旬放榜,受伤刚好两个月。算着日子也差不多了,梅川就拄着拐杖‘装模作样’的去了国子监。

  等梅川到了国子监时,榜文刚刚张贴好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围在榜单前面,原本空旷的院子里挤满了人。梅川在后面瞅了两眼也分不清谁跟谁,更看不到谁榜上有名,于是就去武南风的房间去看看。

  果然如梅川所料,武南风雷打不动的坐在屋里看书。即便是一个人的时候他还是脊背挺直宛如青松,侧颜立体优雅,完美演绎了‘君子世无双’的意境。

  梅川进门坐在武南风对面独自斟茶自饮,武南风看完手中那一章才放下书,“你的伤好了?”

  梅川的左胳膊还挂在脖子上,“还行吧”,梅川倒一杯给武南风,“外面放榜了,你不去看看?”

  武南风淡然一笑,“不用看也是第一”。

  这自信绝对满分,梅川伸出大拇指,“厉害!”

  “你呢?”武南风吹开杯中的平静,在旖旎中抿下一口。

  “我?”梅川右手手指在桌上跳着舞,“我也第一!”

  武南风的茶湿润了嘴唇却没有喝,缓缓放下茶杯,“怎么这次要争第一了?”

  “第一啊”,梅川想了想,“这不还是要面子嘛,不然老是被人家说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风流公子啊,我怕我爹知道了,他泉下有知棺材盖都压不住的要来找我算账”。

  武南风低头笑了笑,“好孝顺”。

  两人喝茶谈天,好一副悠闲画面,不过外面可就没这么悠闲了。

  榜单前有的人仰天大笑,有的黯然伤神有的拂面痛哭,就像是浓缩版的疯人病院。史小七在薛如靖和柳于宁的协助下顺利挤到了榜单前第一的位置,柳于宁和薛如靖护着史小七不被拥挤来的人群挤出去,催促史小七,“快点找我们的名字,我们快顶不住了”。

  榜单前围着真刀真枪的官兵,平时大家见到刀枪就躲着走,可是现在他们完全不害怕,都想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梦名字出现在榜上,奈何地方就那么大,后面的人是拼了命的往前挤,薛如靖是使出吃奶的劲头把后面冲上来的人推回去,柳于宁没薛如靖那么壮,背靠着史小七,一手拉着榜单前的栏杆才勉强不被挤出去。

  史小七挤到榜前先从最后一名看起,然后拍手欢呼,“我考中了我考中了”,然后揽着薛如靖和柳于宁的脖子跳起来。

  薛如靖差点被勒的断过气,一巴掌拍掉史小七的手,“你考中了我们几个都能考中,快点从后面找,看看梅川考中了没”。

  “什么叫我考中了你们都能考中”,史小七嘟囔着收起狂喜的心情,然后从自己的名字往上找梅川的名字,“怎么没有呢”。

  两百到三百名中没有梅川的名字,史小七脸都耷拉了,“会不会没考中啊!”

  “快点找”,柳于宁被挤得前心贴后背,一个人挤在柳于宁身边头顶正好贴着他的脸,对方油腻的头发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柳于宁憋着气才没让自己吐出来,好在油腻的头顶瞬间被别的人取代,不过柳于宁已经快受不了了,觉得自己马上要被挤成肉饼。

  史小七从两百名读到第一百名还是没有找到梅川的名字,史小七的心都凉了,薛如靖此刻脾气也开始大起来,对着撞到自己胸口的人就是一拳,那人来不及还手就被别人挤到了一边。

  人越来越多,史小七皱着眉从第一百名往上读,“柳于宁”,史小七转过脸拍着柳于宁的肩膀喊,“于宁你第九十名”。

  柳于宁回过头,“快找梅川,只要你考中了我一定在榜上!”

  这都什么人呢,史小七哼了一声开始继续往上找,薛如靖,史小七看到薛如靖的名字在第二十位,高兴的想告诉薛如靖,可是想到刚才柳于宁的反应史小七赶紧接着往上看,“我就不相信了,梅川还能考个前十名?”

  武南风!史小七看到了第二名是武南风,“武南风不是被梅川取名为‘独孤求败’的嘛,这下终于得偿所愿了”,这是史小七记忆中武南风第一次没有考第一啊,史小七突然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笑什么呢”,薛如靖已经护不住史小七了,和史小七被挤到贴着彼此,“找到梅川的名字了吗?”

  “没,没”,史小七瞄着武南风上面的名字,“梅川!”

  “找到了?”薛如靖和柳于宁一齐回头问,“哪里呢?”

  史小七呆了一样说不出话,只是指着梅川的名字,“梅川,梅川!”

  我靠,第一!柳于宁瞬间想到了梅川的口头禅,然后抱着史小七拉着薛如靖在人群中蹦起来,“第一,第一!”

  薛如靖先是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使劲的瞅了好几遍才确认,“真的是梅川啊,真的是梅川啊!”

  梅川啊梅川,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给大家意外好不好,柳于宁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跟着薛如靖和史小七一起蹦起来。

  史小七见到人就拉着人说:“知道谁第一吗,梅川!”

  不用往外挤,三人就被别人给挤出人群了,史小七又拉了一个人说:“知道谁第一吗,梅川,我们锦州城的梅川!”

  “不可能”,原来这次被史小七拉住的是诗仙窦捷,窦捷听说自己上榜了本来挺开心,正站在这里等候自己的朋友呢,谁知道被史小七这么一说脸都变了。

  “榜上写着呢”,史小七笑起来真好看,一边颠着脚尖炫耀,“怎么样,梅川不仅诗词写得好功夫好就连考试也考得好吧!”

  梅川经常性上课睡觉,考过几次试也都是倒数的那种,反正在学习方面梅川的存在感十分低,这就难怪窦捷会如此惊讶。

  窦捷一伙有几个也从榜前回来了,附在窦捷耳边说了几句,窦捷大呼,“不可能,谁都可能是解元,但一定不可能是梅川,梅川一定是作弊了!”

  “窦诗仙”,史小七抱着胳膊上前,“怎么说话呢,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窦捷一伙越聚越多,因为他们中大多数都没有上榜,此刻火气大的很,当他们知道梅川是这届乡试第一名,这一次的解元之后更加气愤,在窦捷身边把史小七围住,纷纷撸着袖子打算动手。

  “打架是吗?”薛如靖把史小七拉倒身后,“想打跟我打!”

  薛如靖身材壮硕,每天起床都会打上两套拳,所以平日里寻事打架的也都不敢欺负他,但是窦捷一伙好几十人,正是满肚子的失落和不满无处发泄的时候,他们相互看了看然后打算一起上。

  正当窦捷一伙开始挥动拳头的时候,安宁从薛如靖身后抢先抓住一个挥过来的拳头,用力一拧,被抓住的人嚎叫一声身子随着胳膊歪到一旁。

  “打架啊”,安宁甩开手中的胳膊拍拍手,“老子正手痒呢,今天正好过过手瘾”。

  刚才嚎叫的那个人站起来捂着红肿的手腕退后,大家也不情愿的放下了拳头。

  安宁可是在国子监中靠着拳头打出来的天下,他们想发泄也不敢和安宁打,再说了自从安宁和梅川俩的事被闹上朝堂之后,大家才知道这个靠拳头吃饭的安宁本名任安宁,是当朝御史的亲生儿子。

  人家都是拼爹,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个当官的爹,安宁倒好,妥妥的把自己的姓都给抹掉了,所以当大家知道安宁本名的时候都吓了一跳,生怕安宁记仇。

  安宁他爹可是御史啊,这要是和安宁杠上了不就相当于把自己前程给打没了吗。

  史小七看大家的怂样笑着上前,挑衅的问,“你们不是想打假吗?”

  窦捷一伙不敢对付安宁但是敢对付史小七啊,史小七可是不会功夫的啊。刷刷的眼光看向史小七,史小七嘿嘿两声,“不是和我打,你们不是对梅川中了解元不满意吗,要不要让我把梅川叫来跟你们打啊?”

  安宁哈哈大笑,“对啊,他们对梅川考了第一不满意那就让他们和梅川打一架嘛,写文章比不过那就打架呗,看看服不服!”

  柳于宁和薛如靖也跟着笑起来,谁敢跟梅川打啊,梅川可是连眼镜蛇都杀的人啊,对付起他们这些读书人那不是跟老鹰抓刚出壳的小鸡一般简单嘛。

  “哼,君子动口不动手”,窦捷回身大声对身边人说,“我们是读书人,我们就要一个真相,我们请愿!”

  史小七往地上啐了一口,“什么君子,你们也配?看梅川考个解元就不爽了,看看我,考了倒数第一我说什么了吗”。

  “就是”,安宁搂过史小七的肩膀,“爱睡觉的考了榜上倒数第一,最爱睡觉的考了正数第一,你们俩还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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