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六人
姜乐菡或许可以直接冲过去，质问一下元异到底为什么要骗自己，但这会儿她却觉得有点无所谓了。
咖啡厅里。
坐在小圆桌的一边，姜乐菡双手撑在下巴上，笑眯眯地盯着对面的那人。
她没想到练城跟落子语私下还有联络，还正好在放学的时候被她撞上了，她期待了那么久的菩提珠就在自己眼前，姜乐菡鼓着脸颊，满足的从鼻尖发出一声哼气。
练城以一种奇怪的眼神频频侧目瞥她，过了好一会儿，把自己的话都讲完了，才忍不住提到：“这位……”
“我？”姜乐菡笑着指着自己，道：“我叫姜乐菡。”
“姜同学。”练城板着张脸，说道，“你老是看我做什么？”
落子语拿着咖啡喝了一口，也同样看向姜乐菡，一下子成为视觉的中心，姜乐菡一点也不臊自己偷看被发现了。
不，她那也不是偷看，就差把眼睛长对方脸上去了。
“我没看啊。”她睁眼说瞎话，否认道，“没看。顶多也就是好奇你几岁了，看起来好年轻啊……”
“咳。”练城单手掩着唇角，回答道，“二十五。”
“果然好年轻啊！”姜乐菡嘿嘿笑道。
虽然心里明白这妖怪也不知道是几百年的人了，但被穿着学生服的人这样说，练城的额头还是流下一滴冷汗来。
他也是跟这群妖怪呆久了，竟然觉得这种诡异的感觉也挺正常的，摇摇头把这些思绪都闪开，他继续跟落子语说道：“我可以听你的，把这件事稍后处理，可是我希望你明白，我们能给你的时间也是有限的。两天，如果两天内你没有别的解决办法，我们只好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做了。”
落子语没想到他愿意听自己的，说道：“谢谢，我会尽快的。”
练城不看好她，也并不觉得两天之内，能找到什么好方法，其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特意跑这样一趟，昨日在操作室，看着贝柏菱的样子，忽然又察觉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这种古怪感他暂时想不出来，就如他一开始也不了解自己的身体，会对魔物造成什么程度的吸引。
直到落子语告知了自己，他才试着将自己的一滴血滴入到魔场里去。
那画面回想一下都觉得恐怖。
他抿着唇，犹豫片刻，说道：“上次你跟我说了之后，我回去试了一下。确实如你所说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显然你比我更了解魔物，我愿意听一下你的意见。”
落子语点点头，“多谢。”
这是她第二次为魔物跟自己道谢，练城的感觉有几分奇怪，说道：“你不用这样，我的指责就是除魔卫道，不管是什么样的魔物，我们都有驱除它的责任，也不需要你来道谢。”
落子语没有继续说了。
直到练城离开之后，姜乐菡才一个激动扑在落子语的肩膀上，她的反应就像是看到偶像的少女，压着声音忍不住叫出来，“落落，落落，你怎么和他认识的？在帮忙一起除魔吗？”
落子语被她推得半个身子都在沙发外，“不是。”
“那你们怎么一直在讨论魔物？那个东西有什么好说的？”姜乐菡的语气当中，对魔物很不待见，说道，“以前我就觉得它们很烦人了，现在更好，全都是胃口大的不行的家伙。”
“就是凑巧了。”落子语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仔细回忆起来，几次三番碰到魔物，应当是凑巧，当然梁安月是什么时候在这里面起作用的，她也不清楚。
“那练城呢？他是道士吗？”
“嗯。”
“你们多久见一次？他会经常找你吗？”
“偶尔。”落子语道，“他来找我，也是跟魔物有关系，怎么了？”
姜乐菡挥舞着双手，忍不住高兴地说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那什么，你们组合还缺人吗？”
宿舍楼里。
透明的玻璃方桌旁，几个人挤在一起，座位已经坐不下了，姜乐菡双手放在膝盖上，老老实实的坐在矮一截的小板凳上，接受着其余人的审视。
“不行。”琥珀双手环胸，绕着她走了一圈，反对道：“新曲都决定了，明天就是拍MV，你现在让加个人进来，赶不上进度的。”
姜乐菡举着手，“我可以练。”
“练个P！你有一点经验吗？”琥珀仰着下巴，一脸过来人的姿势，说道：“这个可不是让你这样的小屁孩做来玩的！”
“哇……”在场的人发出感叹。
安知惠忍不住问道：“琥珀，说的好像你本来很有经验一样，没记错的话，几个月前你们都是门外汉吧。”
琥珀大人的权威被挑战，就是普通人类也要挨瞪，“闭嘴！”
兔子手里拿着个魔方，盯着上面错乱的格子，一个一个地正在数着，听到她这么说，也嗤笑一声，“我觉得琥珀说的不错，都已经有五个人了，不需要再来一个。是说，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姜乐菡被问到了，她憋着张脸，脸颊上红彤彤的，半会儿没有说出话。
秦蓉见她这个样子，颇有种见到自己被刁难的样子，劝说道：“也不用这样说吧，人多不是更热闹吗？”
“你以为赶集啊？”
“搞笑么……”
被两人狠狠抨击的秦蓉眯着眼睛，又闭上了嘴，安知惠倒是对她期望很大，这个团队少有正经的，秦蓉上次唱歌惊艳到她，所以她自然而然觉得这一次落子语找来的人，在某个方面也是很有才艺的。
她忍不住期待的小眼神，盯着姜乐菡说道，“那你有什么才艺吗？”
“才艺？”
“唱歌、跳舞，或者是会讲笑话？”
姜乐菡双眼发直地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我都不会，我会打游戏算吗？”
“蛤？”琥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嘲笑，“打游戏？那你干嘛不去参加职业联赛，来我们这做什么？”
姜乐菡认真地说道：“那个游戏，没有职业联赛。”
“噗，那你找个别的玩。”
“别的不好玩……”她丧气地低下头，又想起一件事，道：“我会种树，算不算特长？”
饶是安知惠都无语地看着她，说道：“你的特长……好特殊啊。”
姜乐菡还以为夸自己呢，摸着后脑勺害羞地低下头去，道：“还好吧……”
兔子笑倒了，头靠在沙发上，长发在脸旁纠缠起来，她看着落子语，嘲笑道：“你从哪找来的宝贝？”
落子语倒是觉得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她笑着看向姜乐菡，觉得队伍的伙伴又多了一名。
如此混乱的场景，琥珀头痛扶额，片刻后，她拍拍爪子，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好了，反正吵也吵不出结果来，我们投票表决吧！”琥珀很有信心地看了眼兔子，说道：“少数服从多数，到时候谁也别说怨言。来，同意她留下的举手！”
秦蓉率先举起了手。
琥珀看到她的动作，根本没放在心上，嗤笑一声，看向落子语，落子语当然也是同意的，她的动作很慢，搁在沙发扶手上，更像是在打瞌睡的样子。
小手弱弱地举着，琥珀心里一酸。
“好……”她刚要说就这样的时候，坐在落子语旁边的安知惠，竟然也投了赞同票。
她侧头看着落子语，举起手之后，笑得憨憨的说道：“我觉得落落选她，肯定有她的道理，多个人也挺好的。”
琥珀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没吐出血来。
她瞪大了眼睛，瞪着安知惠，那气氛大概是恨不得能把她的爪子给瞪回去，如果是换个妖怪在这里，估摸着会察觉到琥珀的压迫感，但安知惠这个傻憨憨根本没有察觉到这点，脸上挂着傻笑，疑惑地看向琥珀，道：“你看着我干嘛？”
琥珀收起了爪子，真想一巴掌拍她一下，这榆木脑袋，她难道看不到自己的暗示吗？
秦蓉看到琥珀吃瘪，暗爽地挪开视线，压着唇角的笑意，她看了眼旁边的落子语，本人也没有什么反应，似乎觉得这个结果是理所当然的。
她只是打了个哈欠，那举起的小手转而握成拳头，撑着脸颊的一边，昏昏欲睡地合上了眼皮。
琥珀还在垂死挣扎，“那，这么多人，我们宿舍也不够睡的啊！”
这间成员宿舍其实不算小，楼上楼下分了两层，除去客厅的地方，其余的房间正好是被分满了的，秦蓉几次过来，都睡在沙发上，如果勉强要再挤一个，就只能睡地板了。
姜乐菡说道：“我自己有住的地方。”
琥珀冷笑一声，“不行，我们一个队，吃饭训练都要一起的，如果你另外住，是不是会跟不上我们？”
她指着姜乐菡，跟迫害小公主的女巫婆差不多，故意找理由不让她进门，“而且你还要上学，你们上学就会耽搁训练时间了，无法抽出时间来配合队伍行动的，我劝你们还是早点退出吧！”
琥珀觉得自己说到了点上，双手环胸地哼了声气，又跟秦蓉得意道：“你也是。”
她就像一座大山压迫在两人面前，恶毒的女人嘴角带着笑容，十分满意自己所看到的。
就在秦蓉“你你你”了半天之后，落子语又睁开眼，她声音清冷地说道：“好了，你别吓唬她们了。”
她的语气很平淡，忍不住困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泛着泪花，说道：“我去睡了。”
秦蓉一下子回过神来，说道：“啊！对啊，落落也在上学！你怎么不说？！”
琥珀撇了撇嘴！
“差点被你糊弄了！”秦蓉还真的觉得琥珀说的有道理，一时之间慌了一下。
实际上琥珀也只是随便找理由，想把他们两踢出去而已！
小兔子坐在沙发上，余光瞥了姜乐菡一眼，啧了一声，手上的魔方也不好玩了，随便扔在桌上，也跟着上了楼。
姜乐菡坐在原地，有点懵逼地问：“那我……算是留下来了吗？”
琥珀跟秦蓉正在“你坏你坏”地吵着架，姜乐菡尴尬地看了半天，想要灰溜溜的逃走，被人一把按住了肩膀，她抬头，发现安知惠眯着眼睛笑着看她，说：“欢迎你啊，新队友！”
入夜。
姜乐菡站在阳台上，回想起白日里见练城时的场景，心中的迷惑又跟着消失了。
心心念念想要看见的人，竟然在这种方式下遇到，说实在的，这么多年都没有菩提珠的消息，她差点就要死心了。
一个人的时候也忍不住想偷笑。
姜乐菡低下头，靠着栏杆的地方，忽然察觉到有个人影靠近过来，她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嘴角的笑意还没收住，撞上一双漂亮的眼眸，一时有点看呆。
“落，落落？”
她的身后是满城的灯光，仰头看着星空，长发披散在楼台之外。她的双手靠在栏杆上，闭上眼睛，仰头感受着风声。
姜乐菡问道：“你也来吹风……？”
“嗯。”
“给你添麻烦了……”姜乐菡多少觉得有点对不起她，秦蓉跟她说的话，她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如果落子语真的是元异要找的那个人，将会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她入世这么多年，没有过一个妖怪朋友，落子语是第一个，她又有些担心，问道：“老虎大人似乎不喜欢我加入，真的没问题吗？”
“琥珀？”落子语抬抬眼皮，笑道，“没事，她不过是吓唬你们。”
“可她看起来真的很生气……”
“被一只蚊子咬了她也会这么生气。”落子语说道，“她真正生气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
“呃，这样啊……”姜乐菡有点后怕，妖怪之间也有种族天赋，像是老虎这样的大妖怪，百分之八十的妖都是怕她的，另外一些修为高的妖怪，也不会愿意跟她起冲突，被这样的妖怪讨厌，姜乐菡觉得头皮发麻，也不知道落子语是在安慰自己，还是说真的，“以后我还是少招惹她吧。”
“没关系。”落子语侧过身来，说道，“她真的很好，以后你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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