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不明所以然
在小四合院中的这几日，周小遥想了很多，看着堆积如山的各种各样的风车，竟然有些担忧这小玩意究竟能不能卖出去。这些风车上面的字画，大都都出于袁文墨之手。周小遥一边认着字，一边一心二用的担忧着她的小风车。能不能卖出去，今日下午边见分晓。
毕竟这玩意儿做起来很是简单，但却不是长久之计，若卖久了，也就稀松平常人人都会做了。周小遥摇了摇头，罢了，不想了，想又有何用？将这两三百个风车想办法卖完再说吧，周小遥提起笔，认认真真的写着字。
午后的阳光刺眼刺得慌，又晒，如同小火一般，静静的烤着整个万围城。碧天如洗，晴空万里，万里无云，只有一轮金灿灿刺眼的大圆球挂在天空之中。让人很是难受，但又无可奈何，这里的温度虽然没有那么高，但太阳晒得人皮肤有些刺痛。
袁文墨从小四合院中的库房内，找来一个小小的推车，在上面铺了许多干草，把风车按照大小顺序排列插在上面，只要轻轻一推，风车就会转动起来。他今日早早就从回春医馆忙完回来了，为的就是帮周小遥买风车。
小小的四合院中，纵横交错着四合院和二人的影子，铺散开来如同水墨画一般。袁文墨拿起袖子，揩了揩额头上的热汗，冲周小遥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推了推小推车，笑着问道“小遥觉得如何？”
周小遥顶着一头的大汗，小脸被毒辣的日头晒得有些通红，仔细观摩了一下，忍不住夸赞道“文墨你好厉害啊，我还在想要不要拿卖糖葫芦的那个草庄子插风车呢，你就已经都帮我弄好了。”周小遥想起自己的顾虑，立刻转喜为忧，唉声叹气道“你说这些风车能卖淂出去吗？若卖不出去，我们这几天岂不是白忙活了。”
袁文墨自然懂得周小遥的顾虑，凝望了随风而转的风车许久，想了想，轻声道“再还未得出结果之前，就莫要乱想了，凡是做了才知晓。”随后，宽慰道“这个推车如此显眼，最后一排的风车又如此之大，定能吸引旁人目光。”然后想起一件事，又道“小遥打算如何定价？”
袁文墨问道了关键，风车能不能卖出去关键看得就是价格便不便宜，是不是能让人觉得物有所值。周小遥沉思了一会儿，道“我是这样想的，啥都没有画和写的那些，小的三文钱一个，在大一点的四文，然后最大的五文。”说完望着袁文墨，道“这个价格不贵吧？我不知道你们这里的物价…”
袁文墨看着转动的风车，好生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这个价格，诚然不贵。
瞧见了袁文墨的肯定后，周小遥望着画得很是好看画着画，写着应景的诗的风车，道“其他画画写字的风车，我打算不定价，只定一个最低价。”
袁文墨并没听懂周小遥的意思，木木道“哪有卖东西不定价的道理？”
周小遥道“不是不定价，而是定个最低价。”
袁文墨实在不解周小遥的意思，于是问道“何意？”
周小遥拿着画着栩栩如生金鱼的小风车，冲袁文墨笑了笑，金灿灿的阳光下，她半眯起来的杏眼是那样的好看，瞳孔干净清澈，犹如一汪清泉，让人看后，难免心生好感。她把小金鱼的风车，递到了袁文墨的手中，解释道“比如这个，小的，画着金鱼的，五文起底。若能遇上一两个能欣赏你书画的知音，自然给的价格就要高些。”
袁文墨听懂了周小遥的意思，极其没有自信的惶恐道“不好不好，文墨的字画，值不了几个钱的。”
周小遥推着推车，自顾自的往前走，扭头冲他道“值不值钱，试试便知。而且，我个人觉得，你画得挺好的，多拿出点自信来，大才子。”
大才子三个字一出，袁文墨整个人僵在原地，等周小遥推着推车出了院子后，半天才反应过来跟了上去，连忙道“文墨才不是什么大才子，文墨只是一个寒门子弟。连笔试都未能过，怎敢担当才子二字。”
周小遥继续道“难道仅仅凭借着一个笔试，就把你全盘否定了？说不定是你的文章没有遇到知音和阅卷之人不太对胃口罢了。若能遇到一个能欣赏你学识之人，你的字画在他的眼里，就值千金。”
袁文墨越听周小遥的画，越慌张，心里面七上八下的警长吧得要死，连忙摆手道“并非如此，小遥莫要如此了。文墨知道，小遥是想给文墨打气，可文墨自有自知自明，小遥如此，倒是文墨开始慌张了。”
周小遥并没有搭理他，而是自顾自地推着推车，出去吆喝去了“买风车了，白白胖胖可爱的小风车咯，不能沾水哦”
万围城一处商店街上，果不其然，转悠转悠的小风车立刻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小推车前，挤满了来来往往看热闹的人。
已经忙活了半个时辰的周小遥，到现在一个小风车都没有卖出去。直到一位身着华服男子捋着胡须不慌不忙的了走了过来。他一眼就相中了画着高高宫门写着诗的大风车。男子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指了指那个最大的风车。
周小遥手里眼快的扯出了大风车，递给了捋着胡须的老者，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颜，顶着馒头大汗道“这位爷，可是有意？”
男子拿着比脸还大的风车好生观摩了许久，从未见过如此奇形怪状的东西，指着疑惑道“此为何物？为何长得如此奇特？”话语刚落，善解人意的老天爷送来了一阵大风，大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从而把风车吹得转了起来，大大的风车在男子眼前转得很是欢快，围观的人们，面带惊讶之色。
周小遥笑道“这叫纸风车，有风就能转动，同水车一个道理，但又同水车不同。毕竟是纸做的，上面又有字画，自然是不能沾水的。”
男子瞪着老眼好生又瞧了一会儿，被方才那么一转，勾起了点点的兴致的，问道“多少钱？”
周小遥冲男子道“十文起底，未定价”
摊边的一个男子酸道“十文，就这个破玩意还值十文钱？又不会飞只能转悠，有什么玩头。”
男子并未理会旁人，淡淡道“既然是做生意，怎会有不定价的道理？”
袁文墨扯了扯周小遥的袖子，刚想说话就被周小遥打断了，周小遥一脸认真道“风车定价，但字画未定，字画何价，全凭这位爷定夺，若也感兴趣，十文我们自然也是买的。”周小遥继续油嘴滑舌道“爷，瞧瞧这个风车，不仅造型奇特，而且还大！比脸都还大，上面还有那么好的字画，带着出去，多么的拉风，多么的吸引…”
周小遥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男子瞪了周小遥一眼，不耐烦道“得了得了，那些需吹得画就莫要说了！”
男子明显很不高兴，看来这个风车是卖不出去了，周小遥垂着脑袋，有些许不甘心。正在这时，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大锭银子。这位男子，其实是吴国的丞相，吴长秋，平日里最爱收藏这些古玩字画。以至于他的丞相府里，有不少这样的好东西。
周小遥和袁文墨两个人见钱眼开，整个人目瞪口呆，袁文墨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惊讶道“这位…这位爷，若要买，这么大锭银子，怕是找不开。”袁文墨心里暗自估摸着，按着吴国制银子的规格，那么一大锭银子，应该足足有十两啊！！十两啊！！什么概念！！十两银子，他最少要攒十年！一脸的工钱也就二两银子左右。见到这阳光底下如此闪得人眼睛疼的银子，能不目瞪口呆吗？
吴长秋做官做了那么久，自然不会在乎这点小钱，把银子塞到了目瞪口呆的二人手中，望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周小遥，喊着笑意道“怎么，不是姑娘说让老夫自行出价吗？价是出了，怎么没有收的自信了？”
周小遥立刻缓了过来，手中沉甸甸的一大锭银子，握着有些发沉，周小遥木讷道“这…这是多少钱？”
吴长秋面带疑惑之色，边在这摊边转悠着，又瞧上一个画着竹林的大风车，瞧着他们二人惊讶的样子，怕是没法帮他拿风车了。这玩意很是新奇，倒是成功吸引了吴长秋的注意。可这玩意儿上的字画，很是精美绝伦，字迹行云流水，画犹如浑然天成，甚是逼真。吴长秋自己动手扯下了写着“空竹”二字，画着竹林的风车，感叹道“如此闲情雅致，一手好字，配上一幅好画，倒也值得那个价格。”说完，又瞧上一个画着山水，写着“闲来无事看野水，忽于水面见青山。”的风车，又忍不住，一手扯了下来。
又是一个大风车，吴长秋手里快有些拿不住了，递给了身后的一个随从。又阔绰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大锭银子，塞到了周小遥的手中，悠悠道“姑娘觉得此价如何？”
周小遥脑袋发懵，木讷道“什么此价如何？？多少？？我要找多少钱给这位爷？”随后周小遥意识到很严肃的问题，正想慌慌张张的把钱塞给老者时，老者举着两个比脸大的风车，身后随从拿着一个大风车，悠哉悠哉的走了。
留下惊嘘的众人，以及在风中凌乱的二人。财…不外露，总之先把装好再说。周小遥提着有些发软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沉甸甸的两大锭银子，塞到了怀里。
被男子闹了这么一出，周小遥的小摊摊也渐渐开始有了生意，卖出去的，大都都是带着袁文墨字画的风车，给得钱，基本都比预想的要多。正当二人沉浸在收钱乐趣之中的人，周小遥听见了一个带着几分嘲笑的声音传来“哎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周姑娘吗？怎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闻言周小遥不解的抬头，摊子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一位穿着华丽，画着精美妆容的美丽女子，比她前些日子在怡红院瞧见的女子还要美上几分。周小遥实在想不起来这个女子是谁，看着她的表情甚是疑惑。
淑妃魏莹好生打量了周小遥一番，注意到周小遥身后的袁文墨，讥笑道“周姑娘可真是有本事，离开辰王府没多久，就找上了其他的男人。”
周小遥皱着眉头，一直望着这个女子，就是忆不起来她是谁，还没等周小遥开口询问，女子率先拿起周小遥做的风车，当着她的面，随手扔在了地上，居高临下轻笑道“如此一个破纸糊的玩意儿，你竟然还能买得出去。”说完看着周小遥依旧是一脸不明白，好心提点道“看来周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害我挨了整整二十大板。”
周小遥这下总算想起来了，给淑妃魏莹投去一个厌恶的目光，不耐烦道“原来是淑妃娘娘，坐着轿子，穿着华服，却来我着小小的摊子前砸场子，简直小题大做。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你老人家。”周小遥对淑妃魏莹的印象一向不好，虽然说她长得很是貌美如花，周小遥是要比她差一些，但魏莹的种种举动都是周小遥相当厌恶的，尤其那日在皇宫中扇了周小遥一大巴掌，周小遥就有些记恨她。
袁文墨拧着眉头，正欲要把被魏莹丢在地上的风车捡起来的时候，魏莹一脚踩在了风车上，眼里带着些得意之色“我可是微服出游，周姑娘还是莫要叫我淑妃娘娘了。”说完望了望很不友善的周小遥，淡笑道“周姑娘身子骨还真是不错，挨了辰王整整三十大板，竟然伤好得如此之快，可想而知，辰王爷下手不大重。要是下手重些，周姑娘怕是要落个半生不遂呢！”说到这里，淑妃魏莹春风得意的笑出了声“呵呵呵，周姑娘让我挨了二十大板，我还了周姑娘三十大板，而且还是辰王亲自动的手，不知道周姑娘满意否？”魏莹越来越笑得欢了“这世上啊，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不过啊，很可惜，有些人的脑袋瓜没有那样聪明。以为靠着一颗大树就没人敢收拾你了？殊不知晓，这大树啊，总有不在的时候。”
周小遥收钱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细细的回味皇宫中的事。想起来元昭仪的那么一出，突然明白了什么，冷笑道“原来是你让她框的我，姓魏的，你未免也太小气了。”周小遥往前走了几步，看着似笑非笑，盛气凌人的魏莹，挺胸抬头道“你上次扇了我一巴掌，我本来不想与你计较，可让你挨板子的人，又不是我。你若真有本事，怎么不找自己的夫君理论理论，现在倒好，跑在我面前叫唤！”周小遥瞪着一双杏眼，继续沉着嗓子道“况且那日，是你先招惹得我！！”
魏莹根本就没把周小遥放在眼里，走到了袁文墨跟前，好生打量了一番，语气明显很是看不起“殊不知周姑娘离开辰王府，就找了这么一个货色。”说完魏莹伸手从周小遥的摊子上，拿起几文钱，朝着周小遥重重的扔了过去，笑道“呵呵，原来这一文钱长这样，周姑娘赚些钱不容易吧？？”随后瞧了周小遥一眼，又道“你那厌恶我的眼神，我甚是喜欢。”魏莹继续拿着银子丢着周小遥“周姑娘怎么不说话呢？知道我不好惹了么？”
袁文墨实在看不下去，将车子推远一些，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色，道“这位姑娘，在下不知姑娘和周姑娘何冤何愁，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姑娘如此糟蹋东西！！怕是要遭天谴的！！”说完，袁文墨挡在了周小遥的面前，把周小遥遮得严严实实的，又道“俗话说相由心生，没想到姑娘长得这般面孔，做出如此举动，怕是老天撞邪了！”
“呵呵”魏莹白了袁文墨一眼，只听袁文墨又道“姑娘若在无理取闹！在下就要去报官了！”
“威胁谁呢？你是个什么东西？！”魏莹咬牙道，想着就算他告了，也没什么用，脸上得意洋洋道“公子去告啊，看来周姑娘的板子没有挨够，公子是不是要提周姑娘挨板子啊？！”
说道这里，袁文墨想起了周小遥给他说的是，瞧着淑妃，眼里浮现了一丝失望之色，痛心疾首道“想不到吴国竟然腐败至此！！官吏儿女大街上耀武扬威，为所欲为！还有没有王法了！！法律何在？！天理何在？！”
袁文墨这么一吼，把周小遥吓了一大哆嗦，他眉头紧锁的样子，看上去很是心痛，只见他又道“表面上繁华，表面上兵强马壮，表面上国泰民安！殊不知！背后早已腐败成河！！殊不知到处烧杀抢掠！！殊不知还有多少穷苦人民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殊不知！还有多少人受到这些官吏的压迫！！”袁文墨瞪着魏莹，继续咬牙切齿道“你们身上穿的一针一线！吃的一粒一米！均是百姓的税款！食人粮食！拿人钱财！不仅没有为老百姓做事！还飞扬跋扈！到处欺压！！打着清廉忠诚的名号！做着却是压迫欺压腐败之事！！你们这些官吏儿女亦是如此！那些官吏就跟不用说了！没想到吴国的朝廷竟然腐败至此！！危矣！危矣！”
“你！”淑妃魏莹被袁文墨这几句，给气得不轻！在家谁敢和她说过重话，他爹娘亦是饶不了他！可袁文墨这么一说，不光骂了她，还骂了她爹，还骂了她兄弟姐妹。魏莹气得扬起了手，刚准备一巴掌打在袁文墨脸上的时候“啪——”的一声，脸上清脆一响，随之火辣辣的感觉传来。
她木讷的捂着脸，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瞪着一双杏眼的周小遥，眼里泛起了泪花，不敢相信道“你竟然敢打我！！”
周小遥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绪，冷眼似利剑的瞧着她，道“我打你又如何？！这一巴掌，说小一点，是还你的一巴掌！说大一点！关乎国家社稷！就像他所说，你们这些官吏儿女亦是如此，你们的爹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说完，又一巴掌“啪——”的一声，落在了魏莹的脸上，魏莹的白皙的皮肤，立刻泛起了五指的红印“这一巴掌，是你刚才丢我钱财，侮辱我的一巴掌！我周小遥与你无冤无仇！你却再三的起欺负我，真当我不会还回去？”周小遥语气很淡，对于这种人，不想同她多说什么。可无奈气不过，这才施舍般的开口“像你这种人，好日子过惯了，被人宠惯了，说句实在了，我还有点羡慕你。但是！你随便欺负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下一次！若在让我看到你！可不就是两巴掌这么简单了！”说完又补充道“我周小遥什么都不怕，死我也不惧！你若执迷不悟，还无缘无故找我茬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魏莹眼里含着泪，捂着脸，怒气冲冲的看着周小遥，恨不得把她剁了吃了！
周小遥不屑一顾道“我如今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没有了参天大树的庇佑，但我周小遥也不会随随便便任人欺负！你特么要是把老子惹急了！管你是不是玉皇大帝的儿女，管干得干不过！！照样想法设法，提着刀子弄死你！！就算弄不死你！！也要让你长长记性！！”
“你…！你！！”淑妃魏莹被气得直跺脚，半天才憋出来个你字，脸上的泪水划过脸颊，从下巴一颗一颗的低落。
“你什么你！！给老子滚！！别让老子看到你！！”周小遥指着淑妃的鼻子道“下次！你特么要是再敢无缘无故找老子的茬！！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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