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长臂猿寻母记

　　“太阳当空照，

　　花儿对我笑，

　　小鸟说：

　　早早早，

　　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

　　早上见面时，动物园的保安万喜真以为陈淼背了个炸药包：比她肩膀还宽的背包，像一个圆筒的大箱子，感觉可以放进一个小孩不费劲。

　　万喜还想夸她今天很精神，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今天——装备不错啊。”

　　“谢谢。”

　　背包里的CO2明显觉得不舒服，从公交车上就开始躁动不安，隔壁座的小学生盯了陈淼一路，陈淼只能有些尴尬地假装唱歌，最后终于在对方嫌弃的眼神中下了车。

　　“今天准备去爬山？野营？户外生存？”

　　“没啊，就是带了些零食。”陈淼加快脚步，想赶紧摆脱这个跟屁虫。

　　“你准备在这里开个零食小卖部吗？哈哈。”万喜自作主张地开启了尬聊模式。

　　“呵呵……”

　　陈淼尴尬地笑两声，然后只听见她背包里发出“噗噗”的声音。

　　万喜狐疑地盯着她，眼睛在她全身和后背扫描，好像一台人工行李安检仪一样。

　　“你包里……”

　　话没问完，陈淼灵机一动，手随着身体扭动了几下，又全身上下像波浪一样晃动，身后的书包也跟着上下颤抖起来，像在跳舞一样。

　　“像一棵海草海草～海草海草～随波飘摇～海草海草海草海草～浪花里舞蹈……”

　　突如其来的尬舞让万喜猝不及防，陈淼一边跳一边走，“看过没？最近特别火，我正在学。”

　　“真……真不错……这我得回去好好学学……”

　　“赶紧学起来吧。”陈淼欢快的边跳边走远，还不忘夸张的向他挥了挥手。

　　等她好不容易一个人到了灵长动物馆，打开后门，放这群猴子猩猩们去到它们的游乐场——猴山上。然后小心警惕地打开背包，CO2从里面探出圆圆的脑袋，飞快地跳出来。

　　小家伙已经快有一两岁宝宝的个头大小了，头上和眉毛上的白毛越发明显，很显然它是一只西白眉长臂猿。

　　它被关在包里太久，一出来就不停地跺脚以示愤怒。等它转了两圈后发现，咦，这个地方好像比平常呆的宿舍空间大点。

　　几只留下来的长尾猴和猩猩十分警惕地看着这只不速之客，口头发出警告。

　　CO2回头看见这几只怪模怪样的家伙，吓得一头钻进陈淼的怀里。陈淼叹了口气，看来要它融入这个集体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她又走到后面的猴山，这其中有一只银背大猩猩，一看就是它们的领军人物，那一双巨拳呼呼就像两个小铁球。那只大猩猩叫金刚——没错，就是电影里的那个金刚。虽然武力值没那么夸张，但就连狮子老虎在与其抗衡时也都要好好掂量掂量。

　　陈淼听见它挥舞着手臂捶打胸口发出的嘶吼声，很识相地退了回来。

　　怀里的CO2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抖得跟筛子一样。

　　陈淼决定先自己带着它吧，她拿起工具，准备去笼子里清扫并收集比较重要的戴帽长臂猿粪便。走到一个笼子里时，她发现有一只母猿还在笼子里并没有出去。

　　她想起副园长跟自己说过，这只母猿才生下不久的幼猿夭折了，它也日渐消沉忧郁，即使是白天也不愿意出去活动。

　　它看见陈淼进来打扫，也没有要挪动一下的意思，一动不动的如老僧入定，只有一双眼睛还在看着头顶的玻璃屋顶，因为那里有一线阳光透进来。

　　“我说，你也要看开点，不只是你们，就连我们也要时刻面临最亲近的人离开自己的现实，可是没有人教过我们要如何承受这样的痛苦，我们也只能自己默默忍受，一定会挺过来的。”她像安慰朋友一样和母猿说着。吊在她背后的CO2也附和似的发出认同的声音。

　　母猿听见声音，眼睛亮了一下，终于慢慢转过身，看见了小小长臂猿。它于是站起来，慢慢朝他们走来。

　　一只成年母猿站起来也快到陈淼的下巴了，更何况它的体型可比陈淼壮实多了，直接接触时还是会有点压迫感，更何况这还是一只处于抑郁和狂躁边缘的母猿。

　　只见它试探地朝小长臂猿温柔的叫了两声，CO2好像着了魔似的，慢慢从陈淼的身上爬下来，落在地上。

　　它也轻声呼唤，那声音和陈淼在栖霞山上听见的歌声一样，只是轻微弱小多了。

　　最终，母猿伸长手臂，把CO2温柔地抱进怀里，CO2也紧紧抓住母猿，像是找到失而复得的母爱，再也不肯放手。

　　看见这一幕的陈淼忍不住也心酸眼热，既然有了母猿的保护，那CO2留在这里就方便多了。她也不用担心它会受欺负，况且母猿还会更负责地教会它各种基本生存技能，它们会像一对真正的母子一样。

　　不知道CO2到时候还会不会记得自己真正的妈妈呢？也不知道它的爸爸妈妈现在怎么样了，是被人抓去做实验，还是已经被杀害了？它们的失踪，和昨天动物园里猩猩失踪有没有联系？

　　陈淼想着这些千头万绪的问题，隐隐觉得背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这个大阴谋又一定和DT的总裁——集狂妄自恋冷酷于一身的杜言锡脱不了干系……

　　“陈淼！”

　　陈淼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万喜又站在门口，好像很开心又见面了。

　　“副园长叫你去办公室一趟。”

　　“好，我马上来。”

　　幸好他没发现这里多了一只小长臂猿。陈淼又看了一眼正在享受天伦之乐的一对母子，捡起地上铲屎的簸箕和扫帚走了出去，并锁上了后门。

　　张副园长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仅语气上缓和了很多，拿出文件夹资料的时候也是不慌不忙。

　　“你看，这些都是我们建园以来的全部动物资料，到昨天为止，真的只有37只猴子和17只猩猩，绝不会凭空多出3个来。我们动物园虽然不是全国最大的，但也有十几年的历史了，我是最早一批的职工，很多动物都是我看着长大，甚至送终的……我对它们，也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最后他都打起了亲情牌，陈淼再不相信也不敢当面质疑，只是随手翻阅了一下桌上一尺来高的资料，要真的全部看完起码要花一个月，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是是是，我昨天回去也反省了一下，估计最近写论文脑袋有些迷糊了，记错了数字也是很有可能的，毕竟我才来一周，以后有什么问题还需要副园长您多多指点帮助。”她乖巧的回答。

　　“这个当然没问题，现在像小陈你这么认真负责的年轻人真的太少了。不过听说你们几个以后是要进DT核心实验室的，那就难怪了，科学家就是应该要有这样严谨的工作态度嘛，我看好你！”张副园长终于放下心头大石，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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