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朋友
云戎得知苏善儿跟湘江吟一起来喝酒已经是晚了一步，再被苏澜耽搁了一会，到醉香居的时候他们二人已经酒过三巡，苏善儿已经喝到了兴头上。
她手里拿着湘江吟的玉笛研究着，“这玉不错，居然做成了笛子，还真是巧夺天工，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这东西柳公子是从哪得来的？”
能一眼便能看出他笛子不俗的人，云戎是第一个，她是第二个。
湘江吟说：“此笛名乃‘湘阴’，是我家传之物，算起来这笛子在我柳家已有百年之久了。”
苏善儿细细抚着笛深，喃哝道：“柳，湘阴……”
酒喝的有点多，这会儿也不太灵光，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可又想不起来。
“善儿。”
流穗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看见突然出现带着面具的云戎，她赶忙朝着他下了个礼，“王爷。”
苏善儿回头，微醺的眼稍显迷离，瞧了半天才看出来人是谁，“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家。”
苏善儿扭头继续倒酒，“我不回去，我还要喝酒呢。”
云戎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湘江吟，瞪了他一眼，居然把她灌成这样！
湘江吟故意问道：“这位可是小六姑娘的朋友？在下柳湘江，也是她的朋友。”
他刻意强调“朋友”二字，像是在有意提醒云戎上次他说的话。
云戎看了一眼苏善儿手里的玉笛，这家伙怕是喝多了，倒是舍得将他的宝贝笛子给她瞧。
云戎没再劝苏善儿随他离开，而是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苏善儿看了他一眼，“你干嘛？”
“陪你喝酒。”
流穗一听，傻眼了。
她还指望他能把她家小姐劝回去呢，怎么还一起喝上了？
苏善儿笑了笑说：“好啊，既然遇上了，那就一起喝吧，柳公子不介意吧？”
湘江吟大方道：“喝酒自然是人越多越好，我当然不介意，不过这位公子为何要带着面具，好生奇怪。”
云戎没说认识他，湘江吟也假装跟他不认识，装蒜这种事他最会了，反正在苏家小姐面前，云戎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苏善儿看了一眼云戎，说：“他长得丑，所以要遮着，柳公子不必介怀。”
这话虽是消遣，但也算是帮他瞒了身份，湘江吟挑眉看了一眼云戎，云戎却没理他，自己倒了杯酒喝了。
“酒可不是这样喝的。”苏善儿给云戎的杯子斟满，端起自己的杯子轻轻撞了一下，“干杯。”
三个人一直喝到天黑，苏善儿喝多了，倒在桌上醉的不省人事。
云戎看向流穗，“去路口让叠久把车驾来。”
流穗赶忙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流穗走了，云戎这才正眼看向湘江吟，湘江吟笑了笑说：“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跟她可是偶然遇到的，绝对是巧合。”
是不是巧合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云戎问：“你有没有跟她乱说什么？”
湘江吟想了想，身后的唐堂开口说：“废话说了不少，关于您的事爷一个字都没说。”
闻言，湘江吟点了点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回头看向唐堂，“什么叫废话没少说？我发现你最近有点皮痒，是不是不相信我敢把你卖了？”
唐堂不理他，一本正经的看着云戎。
这孩子爱说实话，他这么说，云戎自然相信。
云戎起身将苏善儿抱起，临走前，湘江吟叫住他，他妩媚的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云戎，“之前是谁说她不会对我感兴趣的？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后悔说这样的话了？我和你的小王妃现在可是朋友了，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很多，你可千万别说漏了嘴。”
云戎剜了他一眼，“没有下次。”
马车里，苏善儿靠在云戎怀里睡的香甜，一路到家都没有醒。
“王爷，到了。”
流穗跟叠久坐在车外，下了车，她撩了一下车帘，看着里面的人说：“王爷，我还是进去叫二少爷来接小姐吧。”
云戎看了一眼怀里的人说：“她醉成这般，你若是进去说了，必定要闹的人尽皆知，如若苏丞相知道她喝成这样，后果会如何？”
闻言，流穗一脸为难的说：“小姐会挨骂，说不定还会被罚。”
“你想看她被罚？”
流穗摇头。
云戎看了一眼国公府的大门，说：“叠久，绕去后门。”
——
“姐姐，姐姐！”
苏雪文从外面跑进来，苏雪乔被爹爹禁足，连院子都不许她出去，好在这是没有连累到苏雪文，不过因为王灵芝的事，她在家里也只得小心翼翼。
看到苏雪文跑进来，苏雪乔不耐烦问：“不是让你想办法求爹爹放我出去吗，这都几天了，你都在干什么？”
苏雪文不是个强硬的性子，如今娘亲被赶出府，她只能依靠苏雪乔。
听着苏雪乔的呵斥，她站在那委屈的低着头，“我已经去求过爹爹了，可是爹爹根本不听我的。”
“不听你就一直求，这也要我来教你？”
苏雪乔稍微大声一点，苏雪文就红了眼眶，近来苏雪乔心烦，看不得她哭，“行了，我也没怪你，说说，你急匆匆的发生什么事了？”
苏雪文吸了吸鼻子，“方才我在偏门见到苏善儿鬼王抱回来了。”
“什么？”
“她好像喝多了，不省人事，流穗带着鬼王从后门将人带进来的，我亲眼看到的。”
平日里她在家喝多了酒都会被爹爹呵斥，如今竟是胆子大到在外喝醉被人抱回来！
她跟鬼王尚未成亲，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此事可有告诉父亲？”
苏雪文摇头，“没。”
要把这件事闹大怕是不容易，人是鬼王带回来了，就算父亲要教训定然也会看在鬼王的面子上不会对苏善儿责罚。
她看向苏雪文，“你怎么会跑到后门去，你打算出门？”
闻言，苏雪文眼神恍惚，摇头结巴道：“没，没有啊，我就是经过。”
苏雪乔有点怀疑，但也没有刨根问底，“现在娘不在，我又被禁足，你别去招惹那苏善儿，等我出去之后我自然有法子对付她。”
“那现在呢，她醉醺醺的回来，我要不要去告诉爹爹？”
苏雪乔想了想说：“说，为何不说，就算她不被责罚，被骂一顿也是好的。”
——
苏雪文去找苏章告状，说苏善儿醉酒而归，还是被鬼王抱进院子的，苏章听完眉心紧锁，并未多说什么。
他们两个的婚约是云帝金口玉言，如今虽未成亲，但已是定下的事实。
苏雪文走后没多久，苏章从屋里走了出去。
流穗正端着一盆水准备进屋，看到苏章，她吓了一跳，“老，老爷。”
“你端着一盆水想干嘛？”
苏章不苟言笑的样子着实吓人，流穗低下头，结结巴巴的说：“给，给小姐洗脸。”
“洗脸？她还能自己洗脸？”
闻言，流穗一吓，抬头看向苏章，“老爷，您，您是来看小姐的？”
这主仆俩在廖州待久了，胆子都比旁人大，苏章怒哼一声，推门走进。
屋内，云戎坐在桌边，苏善儿在床上呼呼大睡，云戎看了一眼走进来的人，起身，“苏丞相。”
苏章知道人是他送回来的，却没想到他会留在这没走，进门的脚步顿了一下，“戎王怎么会在这？”
屋子里这么大的酒气，想瞒也瞒不过，云戎实话道：“善儿醉了，流穗去打水，我暂且在这看她一会。”
苏章蹙眉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简直是不像话，姑娘家怎可喝成这般？如今是在自己家，这若是以后……”
“无妨。”
流穗怯怯走进，听着苏章的斥责她连大气都不敢喘，听到戎王爷淡淡的一句“无妨”，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看过去，只见苏章也是一脸茫然。
云戎看着苏章说：“我养得起，无妨。”
苏章：“.…..”
作为父亲，有些事苏章还是有自己的坚持，“不知戎王到底看上小女哪一点，她顽劣不堪，人人得知，竟能让戎王如此坚持。”
这还是他第一次当面提出这个话题，云戎认真道：“苏丞相爱女心切我可以理解，至于她到底是不是顽劣，您是她的父亲，您应该比谁都清楚，既然有些话您不想说明，我亦不会多言，如此，就让她这般‘顽劣’下去吧。”
上次因为王灵芝的事苏章对他有所改观，如今这番话更是让苏章对他刮目相看。
他说的没错，他是苏善儿的父亲，自己女儿什么性情他最清楚，人人都说她纨绔难惹，可他也见过她一人独坐院中远望时眼中的深沉，即便廖州六年，他也知晓的女儿并非人们口中那般顽劣，而是比任何人都聪明。
苏章隐隐蹙眉，看着云戎，“身为人父，我所求不多，只想让自己的孩儿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戎王应该知晓善儿不属于深宫，你若是想将她困于此地，只怕就算我不阻拦你也做不到。”
“丞相宽心，只要她不愿，我绝不强求。”
话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苏章也不好在说什么，“如此，就看善儿自己的选择吧。”
云戎三言两语就把苏章给说走了，神奇的却是他走的时候没有任何的不满和不愿。
流穗默默的站在一旁，心里对这位鬼王殿下佩服的不得了，这还是丞相大人头一次听老家主之外的人的话呢。
流穗悻悻的看着苏章离开，而后看了一眼云戎，“多谢王爷。”
“不用谢我，我没做什么，是你眼尖看到善儿的庶姐。”
这话听起来有点像是称赞，流穗笑了笑，说：“小姐自从回来之后王姨娘母女就没安生过，奴婢自然要多留意些，今日多亏了王爷，不然小姐定是要被老爷骂的。”
看了一眼睡熟的人，这般吵闹都没醒，估计今晚不会醒了，云戎说：“你好生照顾你家小姐，我先回去了。”
“是，王爷慢走。”
——
苏章回去的路上看到苏雪文，冰天雪地的她冻的哆哆嗦嗦的。
“你怎么站在这？”
苏雪文看了一眼琼院的方向，“爹爹可是从善儿院子里出来？”
孩子大了，这个家越来越难管，苏章叹了口气，“你想说什么？”
“爹爹看过善儿了是不是，女儿没有说谎，善儿确实喝醉了是不是？”
苏章的这几个女儿，有嚣张的，有跋扈了，唯独苏雪文胆小懦弱，见她这么冷的天还守在这问这些，苏章叹了口气说：“善儿年纪还小，你这个做姐姐的别总是学你娘一样揪着她的错处不放，她是喝多了，但我没罚她，我知道你和雪乔最近因为你娘的事心情都不好，但是你们要明白，这件事是你娘错了，我把她赶出府也是为了保全我们全家。”
苏雪文委屈的点头。
难得她这般懂事，苏章也着实不忍心，“回去跟雪乔说，以后别在做这些乱糟糟的事，她的禁足到今天为止，明日起可以出门了。”
闻言，苏雪文立马抬起头看着苏章，“真的吗？”
“嗯，跟她说，别挂记你娘的事，她在监牢里比在外面要好，这些事情爹心里有数，用不着你们操心。”
苏雪文点了点头，“嗯，我会跟姐姐说的，谢谢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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