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吃醋
云戎住进国公府之前就已经让白湫打听过苏家所有的人，苏善儿的大哥苏意，皇上亲封的睿世子，他不理功名利禄，早年间便四处游历，有人说他在外云游习医，医术了得，如此想来，苏善儿的话未必是谎话，或许那诡异璞苏真的是她大哥也说不定。
苏善儿说：“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大哥的医术很好的。”
她确实说过这话。
云戎点头，“原来如此。”
见他不再追问，苏善儿问道：“这个琅九凤为何穿成这般，又不是女人。”
云戎闻言浅笑，“何人规定只有女人才可以穿红装？”
苏善儿歪头想了想，“也是，不过我还是头一次见男人穿红衣，而且他长得……”
云戎等着她说下面的话，苏善儿突然不说了，她看了云戎一眼，坏笑着挑了挑眉梢，“你不觉得他长得比女人还美吗？你成日里跟他朝夕相对，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
“善儿这话加上方才你对他的态度，我觉得更想是吃醋。”
苏善儿本还想逗他一下，一听这话，连忙将脸撇回，“有病，我跟你何时成了吃醋的关系，就算是吃醋，那也不是吃你的。”
云戎抿着嘴点头，“嗯，确实不是吃我的醋，是那个穿着红衣长得像女人的琅九凤的。”
她没生气云戎也就安心了，云戎知道她并不喜欢这样的玩笑，所以点到为止。
“今日是太后在父皇面前求情放你出来的，明日待你休息够了，你我进宫一趟。”
苏善儿提不起兴趣的“哦”了一声，随后说：“这人情太后是卖给你的，干嘛拉上我？”
“理应如此。”
理应？
苏善儿看了他一眼。
在她这，可没什么事是理所应当的。
为了他面子上能过得去，苏善儿不介意陪他进宫一趟。
苏善儿今日来他这破破烂烂的王府也不光是为了贪酒，方才被琅九凤那么一闹腾，到现在一句正事都没来得及问，“王灵芝怎么会出来的，是我爹把她弄出来的？”
“不是，是苏雪文典当了自己的物品和首饰，将她从县衙大牢里赎出来的，这件事我已经让叠久去国公府知会过了，一会你回去应该就会听到消息了。”
苏善儿哼笑，“刚刚才出来，这会儿又进去了，这消息知不知道也没什么太大用处。”
“这还不是你戏演得好？”
这话苏善儿就当成是称赞了，并没反驳，“我戏演的好与坏也得看配合的人够不够聪明。”
云戎淡淡的笑了笑，“聪明不敢当，差点被你吓死倒是真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你指什么？”苏善儿敛起笑意，脸上仍是脏兮兮的，却比之前严肃了许多。
云戎说：“这几日我仔细想了一下，从你遇到周平昌开始，你便被卷入了这件事情当中，无论湘江吟有没有出现，周平昌有没有丧命，这件事都不会轻而易举的结束。”
这个问题苏善儿在大牢的那几日也想过了，她今天来也是来同他询问此事的，不过在这之前，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见她盯着他不说话，云戎问：“怎么了，为何这般看我？”
苏善儿拎起桌上的酒壶，在他面前晃了晃，“湘江吟，千羽阁南襄主，琅九凤，千羽阁西襄主，穹遥子，亦是千羽阁的人，那你是谁？别跟我说你是东襄主邵红尘，辣手邵红尘，应该是个女人吧？”
云戎接过酒壶，放在桌上，“我难道就不能是我自己吗？”
苏善儿皱眉努嘴，有些想不通。
穹遥子有多小气她是知道的，从云戎进京，她喝的酒都是云戎带来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去穹遥子那耍赖骗酒了，能让穹遥子这么大方的人，真的只是一个倒霉王爷这么简单？
还有湘江吟和琅九凤，看琅九凤刚才对他的态度，如果说他只是“云戎”似乎有点太小瞧他了。
“不说算了，反正早晚你都会露出狐狸尾巴。”
云戎点头，表示赞同，“嗯，彼此彼此。”
苏善儿不想继续再跟他耍嘴皮子，“说说周家吧。”
“周家一直在找寻你害死周平昌的证据。”
苏善儿哼笑，“那他们怕是要失望了。”
“失望是一定的，但他们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就让他们继续闹下去呗，反正只要湘江吟不要再出现，我就不信周家的人还能再把我送进大牢一次。”
云戎莫名的叹了口气，苏善儿看了他一眼，“为何叹气，难道我说错了？”
“没错，可既然知道周家的人不会罢休，最好还是不要坐以待毙，如若能找到这件事的源头，或许你也会少了一些麻烦。”
“源头？你指的是……”
云戎没有把话说的太直白，以她的聪明，云戎不相信她没有想到这件事的源头是谁，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云戎伸手在她脸上擦了擦，“真的很脏，确定不要洗洗再回去？”
苏善儿朝后躲了一下，“脏就脏呗，我在大牢里待了那么多天，难不成还想让我干干净净的？”
苏善儿豪迈的到了两杯酒，一杯推给他，“你就是这么待客的吗，都不知道陪我一起喝，而且连个下酒菜都没有。”
——
苏善儿喝多了，琅九凤也喝趴下了。
她要下酒菜，正好也到了晚饭的时间，白湫去外面的酒楼买了吃，大家本是一起吃的，还没吃几口，琅九凤跟苏善儿又杠上了，这次琅九凤不动手也不动口，居然要跟她喝酒，千羽阁人人都知道琅九凤是个闻着酒味都会醉的人，今天居然一口气喝了大半壶，结果……
“叠久，扶他回去。”
看着那早已没了知觉的人，叠久一脸嫌弃，“为什么是我啊，他这个人真讨厌，明知道不能喝还逞强。”
苏善儿小脸微红，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指着叠久笑呵呵的说：“没错，他确实挺讨厌的，要不你把他扔出去吧，别让他在这待着，我看他烦。”
撑着头的手一滑，苏善儿险些栽倒，云戎伸手将人扶住，看了叠久一眼，叠久会意，也瞧出苏善儿喝多了，扛起琅九凤就走了出去。
苏善儿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我也要回家了。”
她脚下踉跄，站都站不稳了，云戎赶忙扶住她，“我送你回家。”
“不要。”苏善儿挥开他的手，“我自己可以。”
云戎可不想跟一个喝多的人讲道理，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人拦腰抱起，白湫站在一旁看着，不禁缩了下脖子。
“属下去驾马车。”
苏善儿被云戎抱在怀里，皱了皱眉头，眨了眨眼睛，“云戎。”
“嗯。”
“在蓬县之前，你有没有见过我？”
闻言，云戎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为何这么问？”
“你就说有还是没有。”
云戎含糊的回答道：“不清楚，或许见过。”
苏善儿不满的挣扎了一下，“什么叫或许？”
“我曾去过廖州，至于有没有见过，我不知。”
一声冷哼，不是不屑，而是不信。
苏善儿闭上眼睛任由他抱着自己往外走，嘴里咕哝着：“骗子。”
也不知她又觉得他哪里骗了她，云戎只当她是喝多了胡言乱语。
——
马车停下，并没有停在国公府的正门口，白湫在车外说：“王爷，是太子的马车。”
怀里的人睡的正香，云戎不忍心将她叫醒。
白湫问：“我们要不要从后门走？”
云戎正要开口，怀里睡着的人喃哝的说道：“不用，走正门。”
云戎看着苏善儿问：“醒了？”
“马车这么颠，根本就没睡着好吗。”
没睡着却一直靠在他的腿上不起，就连现在也没有起来的意思，络花面具下嘴角勾勒，“不走后门难道不怕挨骂？”
苏善儿微微眯着眼看他，“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洗干净了再回来吗？”
之前倒是不知道，不过现在……云戎似乎明白了这个小机灵鬼到底为什么死都不肯洗洗。
她从大牢里出来这件事一定已经传回国公府了，她不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去他那喝酒，想也知道回来会被责骂一顿。
苏善儿没睡着，说起话来听着也足够清醒，可她就是不起，“你就当我喝醉了，把我送进去吧。”
原本她是打算自己进门的，方才听白湫说云淮的马车在这，那就是他也在里面了，还真是死缠烂打。
云戎抱着她从马车里出来，看了一眼大门前太子爷豪华的马车，随后又看了一眼苏善儿，“确定要这么进去？”
苏善儿闭着眼睛舒舒服服的靠在他胸口，哼唧道：“别磨磨唧唧的，给你机会就好好利用，别让我失望。”
云戎笑了笑，“这好像是你在利用我。”
苏善儿挣开一只眼睛瞟了他一下，“彼此利用，我们不是说好了嘛！”
说好了？
何时？
他可从来没有同意过！
——
“六小姐回来了！六小姐回来了！”
府里的奴才一边跑一边叫，厅堂里的人听见了齐刷刷的看向门外。
老爷子被苏意搀扶着走到门前，云沐瑾也苏章也都走了出来，看到苏善儿不是自己走进来而是被人横着抱进来的，一家子都吓坏了。
还以为她是在大牢里受了什么刑罚，结果走近却闻到了一股子浓重的酒味。
老爷子伸着鼻子在假装昏睡的人身上闻了闻，“小兔崽子，这是喝了多少酒？”
云淮在这等了一个下午，等回来的居然是喝醉了被云戎抱回来的人，他温怒上前，“云戎，你还有没有点规矩，怎能把她喝成这样？”
云戎看了他一眼，反问道：“太子皇兄这么晚了怎么会在这？”
“你也知道现在很晚了，快点把善儿放下！”
云淮伸手就去拉扯，云戎退后一步，躲开他的手，“皇兄慎重，六儿喝多了，还是我送她回去吧，皇兄若有什么事还是等明日善儿酒醒之后再来。”
闻言，云淮怒道：“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快点将善儿给我！”
云淮上前，云戎再次退后，“皇兄莫不是不知善儿为何醉酒回府？善儿这些时日在监牢里是如何度过相比皇兄比任何人都清楚，不吃不喝多日，她能活下来实在是托了贵妃娘娘的福，皇兄，我是善儿未来的夫婿，还望皇兄多多避忌。”
“你……”
苏澜不满云戎，但更不喜欢太子，见他们两人争来争去，他上前将苏善儿从云戎怀里接了过来，“太子，戎王，已经很晚了，没什么事你们还是先回去吧，我就不送了，我家小妹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等她醒来我一定好好教训她一顿。”
苏善儿在苏澜怀里总比在云戎怀里强，云淮没说什么，云戎却说：“教训就算了吧，这些日子她受了不少委屈，苏爷爷，苏丞相，明日你们还是找大夫来给她瞧瞧吧，今日我去监牢接她出来的时候刚好遇到王夫人在监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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