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再次失控的杀心

　　但是事实又是真真切切，宋宁渊站在他面前，笑得绝美，似乎带着一些挑逗，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宋宁渊从未喜欢一个人，不知喜欢是何滋味，但是有人告诉我，忘不了就是喜欢，时刻想起就是喜欢，不管未来如何，不管现在如何，就算是只对着这块玉佩发誓，我也会承诺，此生此世，我只爱皇叔一人。不对，我只喜欢萧陵一人。哪怕有一日我不再是我，此言依旧。”

　　宋宁渊唇边勾着笑，一字一句道，每一个字眼都让萧陵听得清清楚楚。

　　她才管不了那么多，好不容易得来的重生，若是连自己第一个喜欢的人都抓不住，那真是枉费她打下来的响当当的名号。

　　身后嘈杂的说话声越来越多，宋宁渊不想被别人看见，她向着露出一个脑袋的乔七使了个眼色，然后趁着萧陵发愣的空档，又凑了上去。

　　这一次，碰到的是萧陵的唇，软软的，温热。

　　宋宁渊得逞之后，就闪身从门口离开了，乔七会意，一脚把谢皓池踢了出去，然后也跟着宋宁渊，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谢皓池一路跌跌撞撞，待站定之时，还是萧陵伸手拉了他一把，这才没有直接翻下楼去。

　　“母老虎！暴力女！”谢皓池气得浑身发抖，朝身后大叫。

　　没人回应，谢皓池哼了一声，开始大幅度地整理自己的衣服。

　　待他整理好之后，才发现萧陵一直没说话，他急忙上前道：“我说萧陵，你可千万别被那小子忽悠，喜欢你，还喜欢你一辈子，他能做到吗？”

　　“我真是不想再管你的事了，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你这边，是绝对不会同意那宋宁渊和你在一起的，你想想若是皇上知道了，别说赐婚，非以个残害皇家子弟的理由把宋宁渊关进大牢里不可！”谢皓池愤然道。

　　萧陵没有说话，他眼中晶莹，印着灯火，亮闪闪的。

　　过了一会儿，两滴泪水顺着脸庞流下。

　　他摸到了袖子里，宋宁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那块暖玉，和他的手一样，暖洋洋的。

　　“不是吧？”谢皓池惊讶道，“你是战神王爷啊，怎么如今和个小媳妇一般？”

　　萧陵这才意识到自己流下的泪水，他伸出修长的手，接下一滴泪，从几岁开始，他就再也没有流过泪了。

　　如今，又是因为一种什么情绪呢？

　　萧陵摸着那块玉，突然间坦然了，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太多，向来不得安稳。他从少年便开始征战，早已将自己练就得刀枪不入。

　　但是现在，看着宋宁渊，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什么燕国，什么军队，与他有何干系。

　　“喂？萧陵？”谢皓池还在说。

　　萧陵看了他一眼，突然间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飞身而起，顺着一边的房檐，黑得像夜一样的衣袍在身后猎猎作响，一眨眼的瞬间，就看不见了。

　　待谢皓池反应过来，身边已空无一人。

　　“这都是什么事啊！”他气得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都一个个的欺负他武功不好是不是？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等会儿人们上来后，准会以为玉佩是他拿去了，绝对又是一番折腾。

　　宋宁渊拉着乔七跑了一段，待离开了闹市，四周无人，这才停了下来，微微有些气喘，乔七也停了下来，看着宋宁渊，叹了口气，说：“公子，你今日……”

　　“你想说我胆子大？”宋宁渊笑道，“我其实早有想法，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说呢，即便萧陵对我没有感情，本公子就不信了，还追不到一个男人。”

　　乔七也笑了，果然，她们的公子就是不一般。

　　“那公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乔七笑了笑，又免不了担心。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方才那么无礼，萧陵都没有对我怎么样，我还怕什么？”宋宁渊说完，一甩袖子，姿态潇洒地朝呈风王府的方向走去，“我很久没有见到我娘了，甚是想念，快，陪我去看看我娘。

　　乔七跟着她走了两步，突然间一拍脑门，说：“公子，我将因儿给忘了，罢了，我先去找因儿，不能留她一个人在那里。”

　　宋宁渊也猛然想起，她一颗心都放在萧陵什么，早就将其他人忘了个一干二净。

　　“快去快去，我自己回去罢，对了，帮我和因儿说声抱歉。”

　　乔七点了点头，她犹豫了一下，又叫住宋宁渊，问道：“公子，我问你一件事，你对因儿，是什么感觉？”

　　她知道宋宁渊喜欢萧陵，但是每当看见因儿一个人独自相思流泪之时，心中都不好受。

　　宋宁渊则是根本没有听懂她的问题，她愣了愣，问道：“什么什么感觉？”

　　不过马上，她就反应过来了，笑道：“还能有什么感觉，你家公子喜欢男的喜欢女的你不知道吗，何必问？”

　　宋宁渊说完后，朝她挥了挥手，就转身离开了，乔七伸出去的手也垂了下来，公子现在似乎十分高兴，她说不出口，况且此时因儿还没有授意，她不能说清楚。

　　罢了罢了，任它去吧。乔七转过身，架起轻功，身子一闪，就没了踪影。

　　宋宁渊回去后，宋眠抱着她看了又看，一个劲儿地说她又瘦了，说着说着就开始哭，宋宁渊一阵手忙脚乱的安慰后，总算是将人哄好。

　　难不成天底下的娘都是这般？宋宁渊哭丧着脸想，她其实不仅没有瘦，还暗戳戳地胖了不少。

　　“渊儿，你为何要瞒着娘，去参军呢？”宋眠一把擦泪一边说。

　　“因为，因为孩儿想要报效国家。”宋宁渊憋了一个理由。

　　宋眠轻轻敲了她一下，道：“净瞎说，你回来吧，娘想多看看你。”

　　“这日子还长着呢，待过不了多久，孩儿就回来了，到时候您想怎么看怎么看，何必等。”宋宁渊宽慰她道。

　　宋眠低头笑了笑，她又抬起头来，近乎于贪婪地看着宋宁渊，伸手抚摸她的头发，说：“渊儿，娘害怕啊，娘怕若是有一天你回来，就再也看不到娘了。”

　　宋宁渊心中咯噔一下，她皱起了眉头，说：“娘，您说什么呢，这种话怎可以随便讲，我不管，不管我什么时候回来，您必须在，否则，否则您去哪，我就去哪！”

　　宋眠急忙去堵她嘴，嗔怪道：“住口。”

　　“渊儿，娘是认真的，若是有一天娘真的不在了，千万不要去找娘，千万不要，还有，你女子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暴露给第二个人知道，听见了吗？”

　　宋宁渊愣住了，好端端的，为何要提这个问题。

　　但是宋眠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郑重，宋宁渊不觉得这是恐吓的一句话，而是真的。

　　已经被她遗忘了许久的原主的身世问题，会与它有关吗？

　　宋宁渊不想再刺激宋眠，她没有多问，而是同样郑重地点了点头。宋眠这才满意地笑了，伸手去抚摸宋宁渊的脸，继续说道：“渊儿，等娘不在的那一天，我相信你还可以好好活着，我们没必要太出风头，只有好好活过这一辈子就好。娘只想看到你，安安稳稳，幸福着。”

　　“我知道了，娘，但是若您不在了，我就定不会安稳，所以，您也要安安稳稳陪在我身边，好吗？”宋宁渊说。

　　她第一次拥有亲人，拥有娘亲，还没有尝够这种幸福的感觉，怎么可以就这么失去，若是有一天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宋宁渊想都不敢想。

　　她或许会因为此事，继续变成从前那个表面灵动，内心冷漠的宋宁渊。

　　一直到子夜时分，她才从宋眠的屋子里走出来，方才宋眠的一番话，让她的心无法平静，似乎冥冥之中，她已经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更可怕的是，她不知道这个漩涡是什么。

　　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信，什么样的一个阴谋，能够让她屈服。

　　一出门，一件披风就披在了她的背上。

　　宋宁渊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她轻笑一声，道：“云屏，你守在这里多久了。”

　　云屏低声道：“不久。晚上凉，公子还是多穿一些。”

　　宋宁渊伸手将披风拢拢紧，心中突然间踏实了很多，云屏总是能够给人这种感觉，不管什么事，他总会安排得十分妥当，绝不会出一点差错。偏偏话又不多，走在身边，既不会孤独，又不会烦躁。

　　“云屏，我问你，若是有一日，我不再是我，你会如何。”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问，但就是脱口而出。

　　云屏没有惊讶也没有犹豫，低声道：“公子可能不会再是宋宁渊，但公子永远都是公子。”

　　宋宁渊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她走着走着，突然间又道：“我今日做了一件不知是对是错的事情。”

　　“何事。”

　　“向我一心悦之人说明心意。”

　　云屏的脚步明显乱了一个瞬间，不过宋宁渊并未发现。

　　过了一会儿，云屏说：“公子愿意，便可。”

　　“可那人是个男子。”

　　“公子喜欢，便可。”

　　云屏依旧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两步的地方，语气淡淡的，情绪淡淡的，像是他这个人一样，沉默，却可靠。

　　其实他也没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是停在宋宁渊耳中，却格外地让人平静。

　　宋宁渊突然脚步踉跄了一下，云屏见状，急忙伸出手，扶住了她。

　　“公子，公子？”云屏担心地叫道。

　　宋宁渊没有回话，她一只手捂住额头，眉头打成了一个死结，剧烈的心悸的感觉让她难以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快，扶我回房，快。”宋宁渊低声说，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意志正在慢慢消失，就同上次一样，该死的，她竟然忘记了那一次的事情，还以为只是因为被毒蜘蛛咬了所以才会有症状。

　　可是现在看来，并非。

　　心脏传来的巨大的疼痛让她痛苦地攥紧了手掌，指甲深深嵌进了肉中。

　　云屏不知道宋宁渊这是怎么了，他一手拉着宋宁渊的手臂，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撑了起来，往房中扶去。

　　宋宁渊竭力控制着自己心中的暴躁，如同上次的症状一样，眼前很快蒙上了一层血红色的雾气，心中不知道是谁在叫嚣着杀戮。

　　宋宁渊用力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

　　很快回了屋子，宋宁渊转过身，将云屏推了出去，然后把门狠狠反锁起来，然后沿着墙面坐到了地上，开始运功。

　　“公子，公子，你让我进去！”云屏焦急地喊道，他用力拍门，但是宋宁渊并没有回应。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这是犯了什么病，但是心中那种渴望杀戮的感觉让她知道，自己如今很危险，她眼前的血红色越来越浓，根本就无法控制。

　　就像是深深刻入她骨髓的，摆脱不了。

　　“滚！”宋宁渊用尽浑身的力气，大声喊道，她宁愿自己一个人封死在这屋子里，也不愿意让失去控制的自己做出什么自己都无法原谅的事情。

　　这府中有宋眠，有云屏云裳，京城里有那么多百姓，或许她会被其中一个人杀死，或许那个人就是萧陵，但是她仍然会伤害无辜的人。

　　她清晰地知道，若是等自己失去意识后，占领自己身体的恶魔所能做到的，只有屠杀。

　　宋宁渊调动自己身体里所有的内力，让内力充斥经脉，然后涌入自己的心脏大脑，渴望将那个控制她的东西就出来毁灭，但是无济于事。

　　因为她惊讶地发现，那个东西似乎就是她自己。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了，甚至不久前她还向宋眠做了保证，再不久前她向萧陵表明了心意。

　　宋宁渊眼前慢慢变黑，她心一横，手微微张开。

　　外面的云屏瞪大了眼睛，这种强大的气息，压抑着，却让靠近的人都站不稳脚步。他来不及感叹宋宁渊的强大，因为他知道宋宁渊要做什么。

　　“公子！”他大声唤道，不再犹豫，硬生生撞开了门。

　　宋宁渊的身子烫到几乎能把人烤熟，云屏伸手去碰她，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开了，他愕然看向宋宁渊，发现她的瞳孔，正在慢慢变成红色。

　　“公子，不要！”云屏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突然运功，试图用自己的内力压制住宋宁渊。

　　－－－－－－题外话－－－－－－

　　这是个必要的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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