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有我在

　　萧陵知道宋宁渊这是恢复正常了，他长长叹了口气，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将被她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稍微拢了拢，然后慢慢坐了起来，宋宁渊目不转睛地看着萧陵，他此时那样子确实狼狈，头发凌乱，衣服也乱七八糟的，胸前的衣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露出平滑白皙的一部分皮肤。

　　方才他那拢衣服的动作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作用。

　　不过这样的萧陵，看在宋宁渊的眼中却意外得好看，他一双眸子淡淡的，也不看宋宁渊，只是低头慢悠悠地将自己的衣服合上，被解开的地方轻巧地系好，然后将身上被压出来的皱褶都抚平，这才站起了身，一双星眸抬起，打量了一下宋宁渊。

　　宋宁渊的眼神全在他红得出奇的嘴唇上，许是她方才婆娑得有些用力的缘故，他一双唇瓣红地像是要滴出血来，犹如妖孽，站在那里似乎能够将所有人的心都吸引过去。

　　宋宁渊匆忙移开目光，去看自己的手，心中实在是纳闷，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方才的记忆好像断了层，只有鼻尖仿佛还萦绕着萧陵身上的药草香气，其他的倒是几乎没有一点印象了。这不是个好兆头啊，宋宁渊的眼神渐渐深沉起来。

　　“渊儿，怎么了。”萧陵淡淡地问。

　　宋宁渊的脸有些发烫，看萧陵这副样子，就知道自己方才失去意识的时候干了些什么，她将手背到身后，左手掐了右手一下，这才露出一个和哭差不多的微笑。

　　她该怎么办？看萧陵现在的表情，和他平时一样冷冰冰的，谁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情绪啊，她又该说些什么？宋宁渊绞尽脑汁地想着。

　　另一边萧陵身上的气压是越来越低，他倒不是因为宋宁渊怎么着他了，而是宋宁渊几乎什么都做了一遍，结果还什么都忘了？

　　“渊儿，你不打算，为皇叔负责吗。”萧陵挑了挑眉毛道，他一对剑眉微微向上扬时，更让人心中紧张。

　　“皇叔，我方才，不会……”宋宁渊听他说完，可是吓了一跳，急忙去看自己，还好她的衣服还好好的，除了有些皱巴以外，一切都还好。

　　“不会什么。”萧陵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走向宋宁渊，这下子该宋宁渊一点一点往后退了，她一面陪着笑，一面绞尽脑汁地想，但是方才一段时间的记忆却像是石沉大海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到一点踪迹。

　　之前她蛊毒毒发之时，就算难以控制自己，但是好歹能够有意识，这一次想必还是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蛊毒，但可怕的是，她没有意识，也就是说她几乎彻彻底底被蛊毒侵占了。

　　想到这里，她后背一凉，也就走了走神。

　　萧陵便迎面走了上来，他高大的身子立在宋宁渊面前，脸上的表情很是微妙，宋宁渊突然觉得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随后，她整个人就被萧陵按在了墙上，但是没有预想中撞击的感觉，因为萧陵将手垫在了她的身后。

　　萧陵虽然有些不满，但是最后也没有舍得像是她摔他那般让她痛。

　　此时萧陵几乎将她整个人罩在了怀中，一双长臂，一个护在她的腰间，一个轻轻放在墙上，他身上的味道再次将宋宁渊包围，这种让人陶醉的气息。

　　“既然你想不起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那就我帮你想起来罢。”萧陵面无表情地冷冰冰地说，然后突然附身下去，清凉的唇瓣让宋宁渊微微一怔，他的唇还是很红，红得像血，又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浆果，看着十分诱人，甜美。

　　宋宁渊依稀感觉到了萧陵放在她身后那只手在微微颤抖，她脑海一盘清明，唇角勾了勾，突然凑了上去，企图撬开什么，萧陵便又是一个颤栗，猛地离开了宋宁渊，星河般的眼眸中像是有雾气弥漫。

　　“皇叔，你脸都红了，何必逞强。”宋宁渊笑着说，萧陵的脸的确红了，尤其是耳朵，都快和他的嘴一样红了。

　　确实，像是萧陵这般正经严肃的人，能在大街上和自己牵着手，恐怕已经是他最大的自我突破，又怎么能够做出这样尤其是不在自己房中发生的荒唐之事。

　　宋宁渊能够猜想到萧陵现在心中的感觉，笑得更是开怀。

　　“宋宁渊！”萧陵的声音稍稍上扬，随后又低沉了下来，带着些危险的气息，“你以为我不敢吗，你若是再这般，我便好好让你看看，我到底敢不敢。”

　　宋宁渊捂着嘴咳嗽了一声，急忙点头，做乖巧状。萧陵这才重新走回床边，做了下来，其实只有他知道，他方才可是差点就……若不是顾及着宋宁渊似乎不正常，他怎么会这么忍下来。

　　天知道，宋宁渊总是能够让他感觉到患得患失。

　　“你方才，是怎么回事？”萧陵平静下来些，问道，方才宋宁渊的样子确实与她平时大相径庭，平时的宋宁渊即便是再张扬再随心所欲，但她始终是很有理智的，做事有分寸。

　　但是方才，她明显不再是她。

　　宋宁渊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我甚至不记得方才发生了什么，我没伤到你吧？”宋宁渊有些担心，她怎么就忘了，毒发的自己那可是个下手狠毒的角色，现在萧陵身子不好，若是自己真的没了理智，他恐怕真的会受伤。

　　想到这里，宋宁渊担心了，她几步跑到萧陵身边，伸手去抓他的手，甚至从上到下摸了一遍来检查，弄得萧陵又是一阵紧绷住身子，他无奈地推开宋宁渊，沙哑着声音道：“无事。”

　　萧陵暗自鄙视着自己，明明是个自制力极佳的人，怎么一旦遇上宋宁渊，就变得不像自己了呢。

　　鉴于宋宁渊方才做的那些事让他还没有平静下来，他特意往后移了移，离宋宁渊远了一点。

　　宋宁渊看萧陵确实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她低眉忖思了一会儿，眉头越皱越紧，从方才发生的事情推断，反正自己只要一旦真正毒发，就是个怪物，不仅仅弑杀，还，那个啥，反正就是没有人的定力，恐怕一旦完全被蛊毒占领，她这个人也就不存在了，而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到底是什么人给自己种这么一个蛊，还将她留了这么久，她心中其实一直有一个猜测，自己终将会成为别人的一个武器，但是自己这个武器存在的目的，却不知道是什么。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好像自己活了这么久，只是一个工具，一个为他人做嫁衣的工具而已。宋宁渊想。

　　萧陵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可以看出来她的心情十分不好，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点上了宋宁渊的眉心，清凉的指尖像是一个按摩器，将她的眉头慢慢抚摸平了。

　　宋宁渊突然觉得浑身无力，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命？她穿到这个地方，变成宋宁渊，却要遭受本该宋宁渊来遭受到东西，又或者更可怕的是，也许本来这一切的宿主就是她宋宁渊，从21世纪来的宋宁渊。也许凭借原主的力量和原主的心性，这个诅咒一样的蛊毒就根本不会应验。

　　这个想法让宋宁渊浑身像是被冰水浇过一般，从头冷到了脚，冰冷刺骨。

　　萧陵感觉到了宋宁渊的不对劲，他担忧地看着她，手垂落下来，握住她放在身侧的手，然后放在自己胸口，低声道：“渊儿，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宋宁渊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摇头。

　　萧陵明显是不信，但是没有再问，他发过誓，不会逼迫宋宁渊说出任何想要隐瞒的事情。

　　虽然萧陵心中并不好受，但是他还是选择了不问。

　　“那，你若是不舒服便休息一下罢，我去给你倒水。若是饿了的话，我给你做些吃的，养养力气。”萧陵淡淡地说，然后站起身来，要走向门外。

　　宋宁渊却突然站起身来，从后面抱住了萧陵，脸贴在他的后背，感受着他的体温，虽然萧陵的手是冰凉的，但是后背和胸膛却出奇得温暖，宋宁渊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方才浇的冰水冻僵了的雪人，如今依靠着萧陵身上的温暖，这才慢慢回温。

　　温暖得不想放开。

　　“萧陵……”宋宁渊开口道，她的声音有些哑，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方才的想法几乎要让她跌入一个深深的漩涡，而萧陵现在就是她抓住的救命稻草。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是个局外人，虽然被这个世界迅速接纳，但是究其根源，她就是个局外人。

　　然而方才的事情，彻底打破了她这个想法，她或许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个世界牢牢束缚，又或者，她从一开始，就是戏中人，不知道的只有她而已。

　　她还没有开始唱戏，却已经化成了戏中人。

　　萧陵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但是这样脆弱的宋宁渊，他确实从未见过，一时间心中咯噔一下，他伸手抓住了宋宁渊环抱着她的手，低声道：“我在。”

　　宋宁渊这一次没有叫他皇叔，而是，萧陵。

　　“我害怕。”

　　“你怕什么，有我在。”

　　宋宁渊这辈子，上辈子还有她已经联想到的可能还有的下辈子，她都没这么服过软，但是面对着萧陵，她终于是暴露了内心那一点点的脆弱。

　　“你会不会离开我，在我需要你的时候。”

　　“不会。”

　　“纵使你我之间隔了千山万水，遥不可及，我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你身边。”萧陵没有停顿，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是听在耳中，却让人忍不住深信不疑。

　　“你不准骗我，若是骗我，我就不理你了。”宋宁渊说，她很少说这么孩子气的话，事实上，从她会说话开始，就再也没说过什么孩子气的话了。

　　人在没有依赖对象的时候，就不会是个孩子。

　　“嗯。”

　　宋宁渊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松开了手，萧陵回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转身大步出了门。

　　宋宁渊心中一半是担忧，一半是幸福，最终她叹了口气，看向了窗外，天连大漠，山抹苍云，不知何时，已经起了风沙，西北处黑压压一片，像是什么巨大的怪兽，正张牙舞爪地要将这个世界吞没。

　　风沙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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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餐，宋宁渊有幸吃上了萧陵做的食物，他保留了一个经常在外风餐露宿的人的基本尊严，做出来的东西虽然卖相不怎样，但是味道确实不错，宋宁渊将他烤的肉和煮的粥都吃了个干净，这才上床睡觉，养精蓄锐。

　　这屋中有两个床榻，分别在东西两个屋子里，隔得很远，宋宁渊睡着睡着，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熟悉的药草香将她包围，宋宁渊知道是谁，睡梦中勾起了唇，将那人八爪鱼一样抱着，睡得香甜。

　　嗯，那人自然是因为她这样的抱法，几乎一夜未眠。

　　想必是个正常人，爱人这么抱着自己，都没办法安然睡去，萧陵只恨自己为何半夜想要看看宋宁渊有没有踢被子，更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忍住俯身吻了她的额头。

　　这下倒好，整个人都被她扣押住了。

　　待到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宋宁渊醒了过来，她惊讶地看着仰躺着的萧陵，坐了起来，道：“皇叔，你也醒了？”

　　“嗯，也醒了。”萧陵点了点头，也下了床，整理自己的衣服，还顺手给宋宁渊倒了一杯水。

　　“那个，皇叔，今日我就要进赵国了，你……”

　　“我跟着。”萧陵淡淡地说，不容置喙。

　　宋宁渊苦着脸，说：“这一去很危险，你还是不要去了，就留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能回来，好不好？”

　　萧陵斜着眼睛瞥她：“你也知道很危险？”

　　宋宁渊：“……”

　　“我不放心你。若我真的安心等在这里，看你一个人去冒险，那我大抵是不配你为我来这个地方的。”萧陵面无表情道。

　　宋宁渊挠了挠头，一时间说不出来什么，萧陵这脾气她很了解，除非她现在一拳把他打晕，否则他绝对不可能松了口风。

　　“走罢。”萧陵拿上自己的佩剑，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题外话－－－－－－

　　皇叔真暖~（嗷呜）

　　那个啥，昨天我不该写得那么露骨……昨天那章，被红了……呜呜呜，大概明天会改掉就可以正常看了就是，我辛辛苦苦些出来的HHHX，全替换掉了……我还是太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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