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报仇
燕国又一次陷入了恐慌之中，人人都在议论，那世子竟然是带头反叛之人，被皇帝抓进了天牢之后，竟然从天牢逃走了，要知道那地方一般人只要进去了，没有皇上的授意，一辈子都不可能出来的。
宋宁渊也就此变成了世人口中的妖邪，原本那么羸弱的世子，后来一夜之间竟然拥有了强大的武功，这本是就十分让人惊讶之事，现在可倒好，能够徒手将玄铁掰弯甚至掰断，这岂是常人可以？
于是各种谣言就起来了，有人说宋宁渊是被恶鬼附身，有人说宋宁渊本就不是皇家血脉，是宋眠收养的一个怪物，这类谣言在京城中大肆传播，盛况不衰，好在皇帝放了之前几乎所有被抓走的官员，所以虽然边关战事严峻，但是京中还不算是恐慌，只有一些个失去了亲人的家中，弥漫着悲伤的气氛。
宋宁渊不见踪影之后，很多人都急疯了，乔七顾九派出了临渊阁几乎所有的人手，到处暗中找人，因儿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夜无眠，却又不知能够做些什么，只能整日以泪洗面。云屏一句话都不多说，那日后就不见了踪影。
上官无为一家人没有被追究，他在得知宋宁渊竟然被说是叛贼后，拉上屠洪在皇宫门口跪了一天一夜，结果连萧呈煜的脸都没有见到，萧呈煜似乎就认定宋宁渊是叛贼首领，将通缉令贴满了全国，所有人都没有办法，而宋宁渊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怎么都寻不见。
当然宋宁渊本人是不知道这些的，她也不再关注这些。
三日后，边关，湘城。
一个暗红色的修长身影躲进送粮食的车马，混进了城，她身上一点人的气息都没有，走在街上很容易被人忽视。
此时城中几乎已经没有了普通的百姓，百姓们为了躲避战争，大多都闭门不出，原本是客栈的地方也都被军队充作了营地，城中气氛紧张，似乎空气中流动的都是在战争的感觉，和繁华的京城截然相反。
百姓们大多对此都麻木了，作为边关，几乎从未有放松的时候。
街上走的人寥寥无几，士兵们都绷紧了心弦，虽然援兵已经驻守在了周围，但是湘城依旧被作为最后一个关卡，承担抵抗的作用。
那个暗红色的身影走得很快，她一路向着城门，在那另一端的城门外面，就是赵国的军队，其实对她来说，谁胜谁赢已经不重要了，她心中只有满腔的恨意和杀意，甚至在对着身边普通的过路人之时，都很难收敛，所以大部分的过路人在看到她后，会小心翼翼地躲开。
当驻守的士兵注意到她的身影之后，再一眨眼，那人影就没了，好像鬼魅一般，那发现的士兵在四周转了一圈，也没有再看到任何痕迹，他嘟囔了半天，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便又回了岗位。
边关的风是萧瑟的，这几日都没有太阳，像是憋着一阵大雨，不过太阳对于宋宁渊来说也不算什么，她是最强大的蛊王，所以一般的蛊人所惧怕的东西，对她来说都不算是什么。
蛊毒会一点一点完全占领她的身心，简而言之，宋宁渊如今还不算是真正的蛊王，她依旧是有意识的，只是心性变得更加狠毒了而已。
她将身子隐藏在无人的角落，耐心地等待着。
赫连子期就在外面，距离她不过几里，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蛊毒的味道，闻起来诱人极了，宋宁渊想着，舔了舔嘴唇，杀戮的感觉一定很好，她心中充满了渴望。
“大哥哥，你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可能是在玩耍的小孩发现了她，他抬起头来，脸上红扑扑的，是被边关的风吹成的。
宋宁渊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渴望，只要她伸手一捏，这孩子便没命了，这么弱小的生命，存在着也没有用。
她扛不住诱惑，伸出了手，慢慢伸向了那孩子的脖子。
小孩看了她一眼，突然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很小，但是很红，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摘来的，放进了宋宁渊伸出的手里。
“大哥哥，你饿了吧，这个给你。”那小孩认真地说，还冲她笑了笑。
宋宁渊愣了一秒，她将苹果攥在手中，低下头不再看，道：“谢谢，你去玩吧。”
小孩听话地跑走了，宋宁渊看着手中的苹果，她眸中的红色稍微变浅了一点，不知道是因为这苹果太红了，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在傍晚的时候，号角突然吹响，与此同时，天色大变，乌云越压越沉，像是就在头顶一样，时不时有闪电在云中划过，黑云压城城欲摧，战争又一次开始了。
城外赵国的军队喊着听不清的口号，开始朝着湘城进攻，很快，污秽的血腥气就顺着大风传了过来，宋宁渊贪婪地呼吸着，她站了出来，街上的士兵熙熙攘攘，有的在朝城门冲，有的将受伤的人往回抬，战争才刚刚开始，就已经死了很多人。
没人在意宋宁渊，她就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城墙处，只见上面一字排开站满了士兵，手拿弓箭，一边叫喊着一边往下射下一片箭雨，箭射进皮肉的声音传来，下面吵吵闹闹成了一片，似乎有人在撞门，沉重的城门似乎已经摇摇欲坠，却还在撑着，十几个人在后面顶着，血水顺着缝隙流了进来。
宋宁渊皱起眉头，她没有现在就动手，而是顺着城墙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脚尖轻轻点地，便飞一样站到了城墙上面，往下看去。
只见下面黑压压的全是人头，前赴后继地向前冲，当前面的从墙上掉下去，后面的人就踩着他的尸体往上冲，血腥刺激，极为庞大的队伍后面有个高高的军旗，军旗之下站着一个人，离得太远，面容看不清，但是却让宋宁渊的心提了起来。
不是害怕不是担心，而是迫不及待。
宋宁渊突然想起了什么，朝一边看了一眼，领头的人不是萧陵，甚至整个城墙上，都没有一个和萧陵相像的身影，宋宁渊心突然猛地一疼，杀意也更重了。
善意是因为一些人存在的，当世上没什么好留恋的时候，这个世界仿佛就变成了一个游戏，龙血玄黄，横尸遍地，都不过是一些琐事，与她无关。
下面的士兵还在不知疲惫地往上从冲着，宋宁渊向四周眺望，从这里可以看见空旷的大漠，远处似乎有同样的战争，大概是一些别的军队在交战，宋宁渊没有在意，她看着这个空旷得仿佛一切是世界边缘的荒漠，心中也是空旷一片。
她不急，只是静静地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战场，偶尔有士兵向她吼滚到一边去，宋宁渊只是看了他们一眼，手一挥，正在下面爬的几个人就惨叫一声掉了下去。
久而久之，没人管她了，她坐着的这一角也一直没人上的得来。
打一会儿歇一会儿，似乎所有人都不知疲倦，慢慢的，一晚上就过去了，当不知道谁家的公鸡开始打鸣的时候，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来，将地上的血污卷进水流里，冲得到处都是。
宋宁渊没有动，在雨水中等待着，很快，衣服就全部湿了贴在身上，更加显得她的身形纤细单薄。
又一次中场停歇，远处的军旗和人慢慢地挪近，很快就到了能够清晰看到的距离，赫连子期穿着战甲，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手中举着那把黑色的镰刀，脸上的面具淋了雨，更加光滑。
很快，用内力放大的声音便响彻了整个空间，宋宁渊能够明显感觉到，身边那些个已经很疲惫的士兵们绷紧了身体，她冷笑了一声，继续听着。
“别抵抗了，你们扛不住的，不如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他的声音充满了调笑和邪气，听起来十分诡异。
“休想！保住湘城，保我家园！”一个士兵突然开口喊道，其他人便也跟着大声叫喊起来，在面前的空旷下，听起来很是壮烈。
突然，那个开头的士兵就停住了话头，一头栽了下去，从几丈高城墙上落下，摔进了下面的尸体山中，其他人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人人心中都弥漫出了一种恐惧。
赫连子期实在是太可怕了，他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一种魔鬼般的存在。
“放弃吧，你们抵抗不住的，就这么想着送死吗？”他笑道。
没人回答，只有大雨击打地面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听在人的耳朵中，有种震撼人心的魔力。
“看来是真的想送死啊。”他又说道，看起来十分开心的样子，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天，雨水已经将他淋透了，他打了个哆嗦，举起了手，只要手一放下，又一轮新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可是就在这一刹那，另一个声音响起，让他突然停住了动作。
“送死的，似乎是你。”宋宁渊说。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是被内力放大后依然像是一颗响雷，四周变得嘈杂起来，无数人的眼睛看向她，大多数人都在疑惑，此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宋宁渊站了起来，她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贴在身上，更显得十分纤弱，但是与此同时，她身上的那股子邪魅和不再隐藏的杀意，又没有人敢小瞧她。
“这是何人？怎么来这里的！”一个领头的官兵看了看四周，厉声道。
一边立马有人将他拉住，急道：“将军，这好像是世子殿下！”
“世子？他来这里干什么？”
没人回答他，也不需要回答了，因为宋宁渊已经跳了下去，引起一阵惊呼，她凌空跃下去，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暗红色的弧线，矫健傲然。
她落在地上的同时带起一阵庞大的气流，将面前拦路的人全都震飞了出去，就连赫连子期都皱了皱眉头，伸手抵挡，他身下的马嘶鸣一声，向后退了退。
宋宁渊慢慢站直了身体，虽然单薄，但是挺拔得像是一颗青松，她立在那里，红色的眼眸在湿漉漉的天地中显得十分好看，长发不知何时散开，被水浸湿，柔顺地披散垂着，白净的脸精致得过分，也冷漠得过分。
“是你？”赫连子期惊声道，他看着宋宁渊，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宋宁渊不同他讲话，从怀中掏出短刀，凌空跃起，赫连子期睁大了眼睛，从马上一跃而下，宋宁渊没有停手，短刀准确地扎在了马脖子上，马儿痛苦地嘶鸣一声，抬起前蹄，宋宁渊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再次用力，马的力道无法抵挡她，轰然倒地，水花四溅。
赫连子期握紧了手中的镰刀，冷笑了一声，道：“宋宁渊，我上次没有杀了你，真是一件极大的错事，你如今这是来找死吗？”
宋宁渊不和他说话，她将短刀慢慢拔出来，用雨冲掉上面的血迹，她将眼神转向赫连子期，其中的杀意和恨意竟然让赫连子期后退了几步。
“你的眼睛……”赫连子期皱眉。
宋宁渊冲上前去，短刀切断水流，向着赫连子期的脖子而去，速度之快，赫连子期差点就没有躲开，不过即便是躲开了，脸上的面具却被刀划了一下，掉落在地上。
他的脸暴露了出来，红唇红目，二人在雨中，同样美得妖孽，周围的士兵看得心惊，他们可是从未见过赫连子期的容貌。
赫连子期用手抹掉嘴上的水，动作妖媚，他上下打量了宋宁渊一眼，道：“你何时中蛊？”
“与你无关。”宋宁渊低声说，她继续上前，似乎不杀了赫连子期绝不罢休，赫连子期挥起镰刀迎战，在接触到短刀的一刹那，虎口一震。
等到真正交起手来，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对付宋宁渊竟然十分吃力，是什么样的蛊毒，能够让宋宁渊短时间内的功力进到这样的状态？
宋宁渊的速度很快，力气也大到到不像是个人，倒像一个蛊人一般，赫连子期咬牙同她打了几招，急速地向天空升起，躲开，与此同时，士兵们便纷纷上前，将宋宁渊团团围住。
“给朕杀了她。”赫连子期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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