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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拯救


  雪千行听她死死咬着“她们”二字,知道是不得好过了。这一搜也不知要搜到什么时候,自己和翠微冻在这儿,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翠微本已幽幽醒转,听得这句话,不禁失色,哭求道:“娘娘要搜查是不错,可嫔妾的寝殿也要搜么?嫔妾……”

  雪千行矍然变色,怒意浮上眉间,只得强压了怒火道:“贵妃的意思是要搜宫?那不是半点脸面也不给翠微留了!此事若传出去,翠微还如何在后宫立足呢?”

  逐舞笑滋滋,伸手向翠微身上,作势就要翻开她湿答答的袍子,道:“不仅是翠微的寝殿,哪怕是翠微身上,奴婢也不能不瞧一瞧。”

  翠微见她伸手过来,又气又怒,却也不敢反抗,只得拼命缩向雪千行怀中。雪千行忍无可忍,一手护住翠微,劈面一个耳光打在逐舞脸上,怒道:“放肆!小主身上岂是你能乱碰的!”

  逐舞挨了重重一掌,一时也被打蒙了。她是晞月身边第一得意的侍女,又是侍奉多年的,自认为十分得脸,连晞月的一句重话都未受过,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她还尚未从那一巴掌里醒转过来,梅贵妃已经按捺不住,从座椅上霍然站起,三寸长的护甲敲在手炉上叮然作响,在静夜里听来与她的嗓音一般尖锐而令人不适。

  梅贵妃厉声道:“来人,给本宫搜检珂里叶特氏的寝殿,箱笼衣物,一律不许放过!槿妃深夜咆哮翔凤殿,给本宫跪在院中思过。没本宫的吩咐,不许起身。”

  翠微脸色惨然,望一眼雪千行,终于伏下身叩头哭泣道:“贵妃娘娘,都是嫔妾的错。嫔妾不是有心偷盗的。”

  雪千行紧紧攥住她的手,决绝摇头:“没有做下的事,不许乱认!”

  翠微满脸是泪,冒在她冰凉的面庞上泛起雪白的热气:“槿妃姐姐,我已经连累了你,不能再害得你浑身湿透了跪在雪地里……”

  她凄楚的哭声在落着簌簌细雪的夜里听来格外凄凉。雪千行无助地搂着她,感受到身后巨大的拖力要将自己拽到廊下去。鹭白急惶的哭声响在耳边,是在对贵妃哭求:“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奴婢求求你,哪怕是要跪,也让我们小主先换身衣裳。她会冻坏的呀,贵妃娘娘!”

  梅贵妃站在殿内居高临下看着众人,眼神冻得如檐下能刺穿人心肺的冰凌一般。翠微伏在地上,像一只卑微的蝼蚁,梅贵妃的语气没有任何温度:“逐舞,给本宫扒开珂里叶特氏的外裳,一寸一寸仔细地搜查,不许她藏匿了半分!”

  逐舞响亮地答应了一声,恨恨地咬了咬牙,伸手就上去拉扯。翠微护着自己的衣襟,拼命挣扎着,无助的哭声悲戚地飘在夜空中,像一缕没着落的孤魂一般,又被绵绵的雪子掩埋了下去。

  雪千行被拽到了阶下跪着,雪子沙沙地打在脸上,像打在冻僵了的肉皮上,起先还觉得疼,渐渐也麻木了。不过片刻,衣襟上结了薄薄的冰凌。她眼见翠微受辱,一时间急怒攻心,仿佛一把野火从心头蹿到了喉咙里,再也忍不住道:“贵妃娘娘,您要责骂翠微或是动手打她,我都无话可回。但翠微到底是皇上的嫔妃,您不能这样羞辱她,尤其是当着奴才们的面。若翠微真被剥了衣衫搜身,您就真是要逼死她了!”

  翠微呜呜地哭着,如同一只小小的困兽,做着徒劳而无力的挣扎。她领口的一粒如意扣已被生生拽开,露出生绢色的中衣。梅贵妃只是含了一缕闲适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廊下,如同坐在戏台下看着一出精彩绝伦的戏码。她轻蔑地瞟一眼雪千行:“本宫也知道她身上藏不了红箩炭。可是她能偷炭,保不准还偷了什么其他贵重东西。既然做了贼,就别怕没脸,若是想不开,那横竖也是她自己逼死自己的。”

  雪千行见她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挣扎着便要起身。奈何她是冻透了的人,手脚完全不听使唤,才站起来便禁不住一阵冷风,又被人七手八脚地按了下去。

  心中的焦苦直逼舌尖,她只觉得舌头都冻木了,唯有眼中的泪是滚热的,一滴一滴烫在脸孔上,很快也结成了冰滴子。这样的痛苦,就如吹不尽的寒风,没有尽头。

  正混乱间,外头忽然有击掌声连连传来,有太监的通报声传进:“皇上驾到——淑妃驾到——”

  心口几乎就是一松,整个人都软倒在地,于悲戚之中生了一丝欢喜。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梅贵妃立刻扬了扬脸,示意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鹭白眼疾手快,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弹花袄子,披在了雪千行身上。

  门口明黄一色倏然一闪,皇帝已经疾步进来。淑妃穿了一身烟霞蓝底色的百子刻丝对襟羽纱袍,虽是夜里歇下了又起来的,鬓发却一丝不乱,疏疏地斜簪着几朵暗红玛瑙圆珠的簪子。虽然急迫,神色却宁静如深水,波澜不惊,连簪子上垂下的缠丝点翠流苏,亦只是随着脚步细巧地晃动,闪烁出银翠的粼粼波光。

  梅贵妃领着人在院中接驾。皇帝见了她,忙一把扶住了:“朕一听说你发了寒证,赶紧就过来了。”他握住贵妃的手,焦急道,“怎么样?要不要紧?”

  淑妃跟在身后,沉静中带了几分关切的焦虑:“皇上一听人禀报说你发了寒证又动气,急得什么似的。本来皇上都睡下了,还是赶紧吩咐了起来,和本宫一起过来了。”

  皇帝眉眼间都是急切,道:“太医来看过没有?到底怎么样?”

  梅贵妃娇声道:“臣妾谢皇上淑妃关爱。臣妾这儿缺了红箩炭,一时顾不上暖着,结果引发了寒证。太医已经来瞧过了,说臣妾因受寒而伤了阳气,以致身寒肢冷,呕吐清水,又使气血凝滞,运行不畅,因而身上疼痛。”她身子一歪,正好倒在皇帝的臂弯里,“此刻臣妾便觉得头晕体乏,膝盖酸疼呢。”皇帝心疼不已,一迭声道:“来人!快扶了贵妃进去坐下。多拿几个手炉暖着。”

  梅贵妃就着彩珠的手迈了两步,脚下一个虚浮,差点滑倒。皇帝叹了口气,伸手揽过她道:“朕陪你进去吧。”

  皇帝一心着紧在梅贵妃身上,自进来便似没看见雪千行一般。雪千行和翠微湿淋淋地站在檐下,冷风一阵阵逼上身来,似钢刀一刀一刀刮着。翠微浑身哆嗦着,站也站不稳,被雪千行和鹭白搀扶着才能勉强站住脚。皇帝只顾着和贵妃说话,眼光根本都没落到雪千行身上。雪千行心下酸楚难言,只觉得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恨不得化作一根冰凌子冻在这儿,立时化去便好了。

  皇帝经过她俩身旁,微微蹙眉道:“还杵在这儿做什么?去换件暖和衣裳。湿漉漉的,等下别把寒气过给了贵妃。”

  淑妃温言道:“去吧。都去翠微屋子里换件衣裳再来见驾。”

  雪千行知道皇帝到底还是怜悯,忙领着翠微退下了。

  进了暖阁坐下,皇帝唤过随行的太医:“王太医,你是太医院的院判,一直照管着贵妃的身体,你赶紧再替贵妃瞧瞧,别落下什么症候才好。”

  王太医忙答应着取过诊脉的药包,搭了片刻道:“贵妃娘娘的寒证发得不轻,加之又动了怒气,只怕得好生调养两日。”

  皇帝微微松了口气,怜惜道:“往日到了冬天你的身体便格外弱些,今儿又是为了什么,动这样的气?”

  梅贵妃眼中有盈盈泪光,别过头去轻轻拭了拭眼角,方哽咽道:“翔凤殿不幸,也是臣妾管教无方,竟叫自己宫里人生了偷盗这样见不得人的事。翠微偷了别的也罢了,臣妾不能不顾恤着多年姐妹的情分,送了也就是了。偏偏是臣妾冬日里最不能缺的红箩炭。”

  皇帝颇为意外,与淑妃对视一眼,问道:“翠微偷那个做什么?”

  淑妃吁了口气,惋惜道:“怕是满宫里只有翠微和婉答应位分低用不上红箩炭,所以翠微一时糊涂了吧?”

  梅贵妃长长的睫毛像小小的羽扇轻盈垂合,眼中似乎有泪光:“每次臣妾奉召侍寝,逐舞她们总听见翠微摔摔打打地不乐意。臣妾心想也算了,可是这次想不到她竟这样恶毒,臣妾闻不得黑炭的烟气,一向只用红箩炭取暖,她偷取了臣妾的红箩炭害得臣妾寒证突发……”她说着咳嗽起来,抚着额头道,“臣妾气怒攻心,实在是受不了了,一审之下人赃并获,可翠微还是抵死不认。”

  她正暗暗垂泣,雪千行已经换过了翠微的衣衫,携了翠微一同进来,嘴上道:“没有做过的事情,叫翠微怎么认?”

  雪千行领着翠微行了礼,翠微仍是怯怯的,像是一只受足了惊吓的小鸟,浑身颤抖着,缩在雪千行后头。

  淑妃摇头,亦是似信非信的口吻:“看着翠微柔柔弱弱一个人,怎么心思这么毒?”她看着雪千行,“槿妃,听说你大闹翔凤殿,肆意喧哗,到底怎么了?

  雪千行欠身恭谨道:“回禀皇上淑妃,臣妾怎敢肆意喧哗,只是看翠微在所谓的‘人赃并获’之下,受了足杖,还要被搜身,臣妾实在不能不替翠微分辩几句。而且臣妾若真喧哗,怎会被人泼了一身冰水也不吭声呢?”

  皇帝眼角的余光落在她俩身上,漫不经心道:“喝了姜汤才来回话的吧?别带了寒气进来。”

  雪千行见翠微只是一味缩在自己身后,连头也不敢抬,越发生了怜惜爱护之意,回道:“是。都喝了的,不敢让贵妃娘娘沾了寒气。只是皇上……”她仰起头注视着皇帝冷峻的面庞,“皇上,虽然贵妃在翠微用过的炭灰里找到了红箩炭的灰,也有柳绿作证,可是……”

  皇帝的口气淡淡的,像是说着一件极不要紧的事:“什么可是?朕记得上回天刚冷的时候嘱咐过你一句,说宫里就翠微和婉答应用不上红箩炭,怕黑炭熏着了她们。翠微那里要你从自己宫里拨出些给她。朕记得那日也嘱咐了你,这件事不宜声张,免得生是非。你也太老实了,贵妃都气成这样了,你也不肯告诉她一声。”

  雪千行立刻明白过来皇帝的维护之意,满脸自责道:“都是臣妾的不是,一心想着皇上嘱咐过不许说,所以也特意叮嘱了翠微妹妹。她原是跟臣妾一个心思,不敢说出来惹来是非,没想到还是惹了是非。”

  皇帝的眼睛只看着一脸震惊的贵妃,心疼不已:“原是槿妃她们太痴了,不懂转圜。贵妃本就身子弱,哪里禁得起这样气?”他转头吩咐,“王钦,记得嘱咐内务府,以后翔凤殿缺什么少什么,一律不用告诉内务府这样麻烦,立刻从养心殿拨了给贵妃用。”

  梅贵妃的脸色本是青红交加地难看,听到这一句才缓过来,盈盈道:“多谢皇上关爱。”

  皇帝的口吻轻柔如四月风:“好了。既发了寒证,怎么不好好将养着,还要这样折腾?岂不知自己的身体最要紧么?”

  梅贵妃犹自有些不服:“虽然皇上吩咐槿妃暗中照顾翠微,可是柳绿也明明看见翠微偷盗了。翠微她……”

  皇帝的语气淡得不着痕迹,口吻却极温和:“这件事说白了也是小事,能有贵妃你的身子要紧么?至于翠微,她既惹她既惹你生气,朕便不许她在翔凤殿住就是了。”

  雪千行闻言一喜,赶紧看一眼身后的翠微,她一直苍白的面色上微微浮了一丝绯红,只是紧紧攥着雪千行的衣袖,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梅贵妃急道:“偷窃也算了,但犯上都是宫中大罪,皇上就这样轻易饶过了么?还有槿妃,这样莽撞无礼……”

  皇帝笑道:“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槿妃和翠微一身的冰水也算是责罚过了。今日的事,朕是要赏罚分明,才能解了你的气,平息这件事。”他转头问道,“今儿的事,人证是谁?”

  柳绿怯怯地膝行上前,含了半分笑意道:“是奴婢。”

  皇帝眼皮也不抬一下,锦书来便道:“是伺候翠微的宫女,叫柳绿的。”

  皇帝这才瞟了她一眼:“模样挺周正的,舌头也灵活。能招出今晚的事,这舌头活灵活现的。”

  柳绿喜道:“多谢皇上夸奖。”

  皇帝低下头,把玩着腰间一块镂刻海东青玉佩,漫不经心道:“锦书来,带她下去,乱棍打死。”

  锦书来吓得一抖,赶紧答应了:“是。”他一扬脸,几个小太监会意,立刻拖了柳绿下去。柳绿吓得求饶都不会了,像个破布袋似的被人拖了出去。

  只听得外面连着数十声惨叫,渐渐微弱了下去,有侍卫进来禀报道:“皇上,柳绿已经打死了。”

  翠微打了个寒噤,雪千行只是含了一缕快意的笑意,很快又让它泯在了唇角。

  皇帝微微颔首,浑不在意:“拔了舌头悬在宫门上,让满宫里所有的宫人都看看,挑拨是非,谋害主上,是什么下场!”

  雪千行陡地一凛,目光撞上皇帝深渊静水似的眼波,心头舒然一暖,像是在雪野里迷了路的人远远望见灯火人家,便有了着落。皇帝的目光旋即移开,仿佛对她只是那样的不上心而已。

  梅贵妃又惊又怕,浑身止不住地打起冷战,皇帝怜爱地替她紧了紧大氅,柔声道:“别怕!都是下人们的不是,你安心养好身子暖着才要紧。”

  梅贵妃在皇帝的安抚下微微放松,咬了咬牙强笑道:“是。这样嚼舌的奴才是留不得的,皇上不发落,臣妾也要杀了她以儆效尤呢。只是拔了舌头血淋淋的,她既然跟这些红箩炭扯上了是非,就拿些热炭填到她嘴里去,好歹留个囫囵的全尸给她。”

  皇帝眉目间带着疏懒的笑意,抚了抚她的手:“也好。既然你替她求情,就留个全尸给她。”他目光一沉,环视众人,已是不容置疑的口吻,“贵妃今日做下的典范,后宫里都要谨记,任何一个奴才,都不许挑拨是非,惹起风波。否则不是主子的错,朕只问你们这些舌头和嘴,经不经得起拔舌烫嘴之苦!”

  满宫的宫人们吓得魂飞天外,立刻跪下道:“是柳绿自己生是非,奴才们都不敢的。”

  皇帝生了几分倦怠,打了个呵欠道:“好了。夜也深了,你早点歇着。朕和淑妃也要回养心殿去了。”

  众人忙起身:“恭送皇上,恭送淑妃娘娘。”

  皇帝携了淑妃的手一同出去,在经过雪千行与翠微时稍稍驻步,他的目光滑过翠微不带任何温度与情感,仿佛只是看着一粒小小的尘芥,根本不值一顾:“你再住在翔凤殿也只是让贵妃生气,换个地方住吧。”

  雪千行忙道:“皇上,芸辉堂还空着……”

  皇帝有些不耐烦:“那你好好调教翠微,别再生出这么多事来。”

  雪千行答应一声,心口松畅,拉了翠微一同跟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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