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鸟人
但闻梅贵妃道：
“黑色药丸一分为二，一半和温酒吞下，一半和在上好金创药，敷在伤处。至于白色药
丸，要伤者吞下即可。
如要加速效用，吞下药丸后再让他服下一瓶老酒，药不多，受伤的武士，恕我不能送药
救治，心中十分不安。
不过……蜂毒太重的人，不用留下他们受罪，那是生不如死的痛苦，点了他们的死穴，
让他们早登极乐。”
学术法的人，思想也脱去常规，和常人不同，务实任性，不太讲虚情道德。
“是！虎贲也有这个想法，但却说不出来，也不敢下手去做，他们大痛苦了，一指点中
死穴，一了百了。但我怕传言出去，说我杀了受伤属下……”
梅贵妃道：“这种事去作就好，用不着说出去。将军，这一批剑手攻势，看情形只是初
期攻势，他们真正的领导头子还未出现，如果我的推想不错，他们还有奇兵出现，国师阻止
了他们的大军前进。
他们似是已经把进攻的重点摆在这里了，集中高手，击溃将军率领的宫卫，消灭皇宫中
人……”
她未提皇上，但已隐隐含皇上在内。
虎贲吃了一惊，道：“我虽想不出是什么样的奇兵，但一定非常可怕。这两次攻
势，我已尽全力应付，强敌花招频出，我已心余力拙，保卫宫廷的大事全要依赖贵妃之能，
属下已无制敌的信心了。”
“将军！”梅贵妃叹息一声，道：
“宫卫人数虽然不多，但却是以一抵十的精锐，十大副统领更是你的重要助手。日后，
你掌理国事，他们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将军，不能让他们日以夜继地鏖战至死。将军奋勇阵上
亡，你这些忠诚部属，个个战死，将军一人虽然身负绝技，也就一枝红花缺绿叶了，我相信
雪儿姐姐也不愿你如此。”
提到雪千行，似是有人用针在虎贲心上刺了一下，全身一颤。
他叹息一声，道：
“太匆匆，谢了春红。虎贲已经尽了心力，实在无能力挽狂澜了。不敢欺瞒贵妃，虎贲
已派十路求救人马，请商故旧相识，赶来助我。也威迫利诱约请江湖上高人赶来助战，迄今
为止，尚未得一路回报。”
但闻步履声急速传来！
一个满脸风尘的劲装大汉直冲虎贲面前。
只听他急急地道：
“少林寺派出了十八罗汉，由了了大师率队，已进入了长安城中……”
“好，妥善接待！”虎贲一挥手，道：
“不得有丝毫慢客行为，快去安排他们休息的地方。”
劲装大汉道：
“他们要求改穿宫卫衣服，十九人集于一队，不能分散，那会减弱他们的力量。”
虎贲略一沉吟，道；
“就依他们的要求，给他们衣服腰牌，编成一队，由本统领亲自指挥。”
劲装大汉又道：
“他们也约请了黄山七剑随来助战……”
“很好！”虎贲打断了劲装大汉的话，道：
“我亲自去接待他们。”
“和尚还有要求！”劲装大汉道：
“他们会出力死战，直至此间事了。如果他们没有战死，就要离开此地，从此恩怨两
绝，不再往来。
十八罗汉是寺中一流的高手，了了大师也是九大长老之一，武功已登峰造极。黄山七剑
更是名满江湖，请统领不要误解了他们的诚意。”
“明白了。”虎贲道：
“去告诉了了大师，一切应他所求。此事无暇多谈，要他们立刻更衣，用些餐点，准备
迎敌，退了敌人这一波攻势，我再设宴为他们接风详谈。”
劲装大汉喜道：
“他们要求的，总统领全答应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们更衣之后，我就带他们来见总
统领。”
梅贵妃道：
“能够约到少林和尚助战，将军果然非凡呀！由这一大批高手助战，只要让他们毒物无
法发挥所长，这个仗可以打下去。”
“是，属下信心倍增了。”虎贲道：
“最没有把握请到的人，竟最先赶到了这里。唉！看起来，人与人之间的交情遇到生死
关头时，就不如利害重要了。少林寺只为了换取我一句承诺，就尽快派出高手，赶来长安助
战。”
梅贵妃道：
“能不能告诉我，他们有什么把柄落在你的手中？当然，若是不方便说，本宫也不便勉
强了。”
这时虎贲、电光都借故退开，赶走了四周宫卫武士。
虎贲道：
“国师北征，带来了朱国梁，途中却为少林和尚救走。”
梅贵妃心头剧烈地跳动着。
但她仍缓缓地道：
“雪儿妹妹如何肯放过他？”
“国师被一位高僧——悟道和尚引走了，虎贲发现少林和尚身份，也动手打了一场，双
方互有伤亡。”
梅贵妃道：“他们赶来助战，是贿赂你了，希望你不要把此奏明皇上，不要调动大军征剿少林，将军是否接受呢？”
“来的太重要了。”虎贲道：
“李铭禄发动这一场拂晓攻击，似是存心把大凤朝一战残灭，少林寺高手来援，是一场
救亡活命的大恩情，这件事自当一笔勾过，从此不再提起，也决心履行承诺，此后不再和少
林寺来往。”
梅贵妃道：“所以不能让少林寺十八罗汉有太大的伤亡，死完死绝了，将军也不好对人
交代呀！”
“这方面，虎贲就全无把握了。听说李铭禄和一干属下，武功十分高强，如再有毒物、
术法助战，个人生死都无能主宰，如何能顾到他人呢？”
梅贵妃道：“我会全力成全将军。”
这时，虎贲已完全明白梅贵妃是一位非常高明的人物了。得此承诺，心中更是大感
安慰。
他长揖到地，道：“多谢贵妃，虎贲告退。”转身大步而去。
梅贵妃暗忖道：“他不肯多看我一眼，只为不愿受我媚术所夺，是一个奇男子，勿怪能
和皇上推心置腹，君臣相许；勿怪雪儿妹妹喜欢他。
虎贲啊虎贲！雪千行只能画饼充饥望梅止渴，全心全意的追求我梅贵妃，那一
天我忍受超越了极限，也许会让你抱上床去。”
思忖间，电光、雷霆、雨烈三人并肩行来，齐齐行礼。
“不用多礼！”梅贵妃道：“三位将军，如何调整布署？是否要向虎贲将军要求援
兵。”
虎贲道：“宫卫们已经分批进餐休息，以保持随时再战的体能，阻敌于宫墙之外，是宇
文统领最大的心愿，所以属下不准备要求援手。
虎贲统领如果被击溃，属下等也无能保卫这座立政殿宫院，只有战死以谢君恩了。”
梅贵妃嫣然一笑，道：“萧将军，你不会死的。你还是青壮之年，死了岂不可惜。”
笑得如花引蝶。
虎贲只感觉头脑轰了一声，一阵迷糊，真要冲过去抱住梅贵妃亲一下。
但梅贵妃迈步走了。
电光的声音却传了过来，道：“对付各种毒物的药物已经运来了，我已下令调和
了雄黄药酒，每人饮用三杯。应该洒在地上的药粉也命他们铺洒在立政殿外……”
虎贲道：“可是毒峰会飞，铺洒地上的药粉对他们全无作用了。”
“但毒蜂已为贵妃全数消灭了。”电光道：“毒蛇、毒蝎就进不来立政殿了。”
虎贲叹口气，道：“多亏了贵妃！”
目光一瞥——
突然一呆，道：“看啊！那是什么？”
“大鸟！”电光大声叫道：“什么妖人？连大鸟也能招来呀！”
“不是鸟，是人！”雷霆道：“穿着一身鸟羽制成的衣服，再加上一顶奇怪的帽子，一
个长长的嘴巴，看上去就像一只大怪鸟了。”
“但他们会飞呀！”
虎贲口中说话，右手已抽出了长剑。
长嘴巨鸟果然会飞。
十几只连成一串，飞过宫墙，进入了立政殿中。
居然还能盘栖在大树上呢！
十几只大鸟就分落宫墙内的高大树上了。
电光道：
“虎贲总统领是否发觉了这只鸟人奇兵呢？怎会不闻阻击的声音呢？”
但闻弓弦声动，十五支长箭分向鸟人射去。敢情是埋伏在宫殿高处的弓箭手已经发觉了。
十五张强弓拉成满月，射出了一箭。
流矢破空，晨曦中带出一片箭啸之声！
这等威力强大之箭，非同小可。
鸟人也不敢承受，双翅展开，人却向下沉去。
避开飞矢的身法，完全出人意外。
所以，十二只鸟人全都未遭伤害。
但也显露出他们的缺失，沉下了七八尺才稳住身子。扇动双翼，稳住了下落之势，向前
飞去五六丈后，才恢复正常速度。
世上没有飞得如此拙笨的鸟。
但他们恢复了正常之后，竟能加快速度也开始升高。只可惜这地方的空间不大，降低了
高度就无法越过宫殿。
但它们有办法绕着宫殿飞。
宫娥彩女们全都拥挤门前、窗口看。
也有人大胆地走出门外。
这些大鸟似是挺喜欢美女呢！
宫娥、彩女看他们，它们也看美女，也表现出了对美女的兴趣。有时抖动一下双翼，作
出一些怪异的飞行姿势，引人发笑。
这就把双方打仗、搏命气氛冲淡了。
越来越多的宫女们走入了庭院。
虎贲只下令宫卫们向立政殿内集中，调整了他们防守的布署，并未下令攻击。
他已肯定这些怪异的大鸟是人所扮，但能在空中长久飞行，又能折转随心，显然是经过
了长久而艰苦的训练。
他们飞入宫墙进宫院，必有一套犀利的攻击方法。
虎贲非常希望能瞧到他们攻击的方法，以便思索破解之策。
所以，很耐心地看下去。
绕着昭阳宫大殿飞行三匝之后，带头的鸟人突然向上升去，登上了宫殿。
十五名弓箭手一箭未中，立刻扣上第二支箭。
但他们不能射出。
因为，长箭可以偏高，可以平射，但不能向下射，那可能会射中布守在下面的宫卫或是
彩女、宫娥。
鸟人飞近了昭阳宫殿后，形成死角。
弓箭手就更难下手了。
虎贲突然发出了一声长啸，道：
“闲人退避。”
吸一口气，突然飞跃而起。
三丈六尺高的昭阳宫殿竟被他一跃而上。
电光、雷霆相互看了一眼，吐气出声，人也飞上了大殿屋面。
散立于庭院的宫娥迅快地退回房中。
撒入宫院中的宫卫也开始了新的布署。
十五名弓箭手听得虎贲的喝声，目光转顾，才发觉了鸟人已飞上殿面。正要射出长箭，
鸟人已抢先发动。
他们也发觉了，这强弓长箭是对付他们的利器，必得失予除去，因而早已想好了对付之
法。
绕飞宫殿三匝，早已完成准备，分三个方位飞上殿面，同时发动攻势，长嘴一张，一十
二道黑烟直射过来。
十五个弓箭手看不出是什么暗器？
他们略一犹豫，人已为黑烟击中。
不是金铁打造的暗器，而是无孔不入的黑烟。
十五个弓箭手立刻倒了下来。
虎贲、电光、雷霆，三人虽已登上了大殿，目睹惨剧，却也救援不及。
原来鸟人口中能喷出取人性命的毒烟。
但不知闪避攻击的身法如何？
心中念转，长剑一挥，飞刺过去。
身上披着巨大的羽翼的长嘴鸟人，就算训练有素，举动间也是不够灵活。
虎贲的身法快速，剑如打闪，已近鸟身。
巨鸟突然一伸左翼，架住了虎贲的剑势。
羽毛横飞中，响起了一声金铁交鸣！
敢情这翼架是精钢打造的。
挡开一剑，长嘴已转向虎贲。虎贲突然飞跃而起，悬空两个跟斗，人也退出了两丈开
外，落向实地。
绝不能让这等扩散极快的毒烟罩上。
电光双刀一挥，攻向右侧一位鸟人，刀上蓄满内力。
目睹虎贲的剑势为鸟翼所阻，电光希望这一刀之力纵然不能把鸟翼斩断，也要他失去飞
行的能力。
因为，他的双刀各重九斤多。
比起虎贲的剑，重了数倍。
鸟人并未用羽翼抗拒电光之刀，身躯一转，双翼中突然射出一片寒芒，看数量之多，不
下数十百支。
似乎是银针之类的暗器。
电光是早已有备，但却未料到是一片光幕似的歹毒暗器。
这一片射出的银针笼罩了五尺方圆。
电光身子向后一仰，双刀交错，挽出两个刀花，护住要害，脚跟加力一蹬向后蹿去，顺
着屋面的坡度滑下。
形势帮了电光很大的忙，百多枚银针掠着前胸、面门而过。
十二鸟人一举消灭了十五位对他们威胁最大的弓箭手，又把虎贲、电光两人逼下了屋
面。
气势大盛，展开了主动攻击。
两位鸟人飞向雷霆攻了去。
雷霆早已握刀戒备，也事先看好了后退之路。
但又不甘心一刀未出即退下屋面，希望能再找一个出刀的机会，就算一击不中，也算出
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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