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竟像是突然发了情的野兽！
何裘听见里屋传来的尖叫声后，也顾不得再偷听门外顾原生和公孙贺两人的谈话，急急忙忙的就跑进了里屋，却发现发出尖叫声的人正是先前顾原生和公孙贺在外面提起的许昌之。
之间许昌之像是见鬼了一样瘫坐在地上，急促的喘着大气呼吸着，脸上的冷汗跟瀑布一样直流，而周边士兵们神色却都是一脸茫然，像是完全不知道这货为啥尖叫。而这时许昌之突然看见了何裘，眼里猛地绽放出一束光，那眼神真真像是瞧见了黄花大闺女的色鬼一般。
先前在门外的顾原生和公孙贺本在商谈着事，却听见了里屋这不小的动静，急忙赶来，然赶到里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何裘一脸冷漠的靠在墙边看着某处，但那隐隐颤抖的眉头却彰显出了他不太高兴的情绪…而顺着何裘看向的地方看去，正是许昌之，只是这厮的状况却有点不太对——
许昌之原本戴在脸上的绸布已经不知道丢在哪了，而那张肥腻的大脸此刻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淤青，又是肿胀的大了一圈，而他的手脚现在正极度不正常的扭曲着，浑身抖动的跟个筛子一样…更让人感到脊背发凉的是，他的手脚扭曲缠绕的就像是被打了结的麻绳，而那脸上的伤更是看起来就钻心的疼，可这许昌之非但没有疼得嗷嗷直叫，也没有疼得晕厥，反倒就只是定定的看着何裘笑，露出的牙齿上有着一层厚厚的污垢，又黑又黄，顾原生看着他的牙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齿缝中似乎夹杂着些——
肉丝，生的肉丝，似乎是带血的肉丝。
“果然不是青袅……”
顾原生正顿顿的愣着神，却忽然听见身旁的公孙贺突然出生讷讷的嘀咕了一句，回过了神。
“子铭方才说什么？”
公孙贺摇了摇头，回道：“不急，等先把眼前的事儿给了了，这场瘟疫不简单呐，顾大哥若是没碰上我们，就差掉进了有人特意给你等下的套了，最后也只能不明不白给人背了锅。”
说完不等顾原生再开口，就又冲何裘喊了一句：“何兄弟，方才发生了何事，这许昌之又是为何成了这般模样？”
何裘刚想开口，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后只能瞧了瞧公孙贺二人，沉默着摇了摇头。
顾原生本是准备将所有病人都安置在这间屋子里，但公孙贺阻止了他，说是这屋子虽不算小，可这病人也不算少，若是安置集中了，这空气难免会污浊，人太多，空气也流通不出去，这病气只会更加集中，不利于病人的救治，顾原生听了也觉得是这么个理，便留了小部分病人在这间屋子，安排了一小队士兵在这照顾着，而剩下的病人和兄弟们便被安置到了其他屋子里去。
贾涛似乎对这些个事是个知情的，加上又是因着护了一把何裘才伤的更严重了，顾原生便念着何裘将他安置在了这间离他们最近，最好照料的屋子，也留下了除秦何二人顾原生最信任的付中将——付云。
方才许昌之发疯时，付云和弟兄们本想上前去帮何裘一把，可何裘念着若是那些个病人跟前没了人照料很容易被那许昌之误伤，便执意让他们守在了病人前不许离开半步，幸好何裘一身武艺虽不是最厉害的，可对付个蛮笨的许昌之也是绰绰有余，奈何那许昌之像是被恶鬼上了身，力气竟突然变得格外大，许昌之才在他身上费了些力气。
而付云是见证了全程的，知晓何裘此刻不宜开口，便上前一步，冲顾原生等人行了一礼后，开口解释。
“公孙先生不知，方才我等本在好好看护这些百姓，却不知这许知府为何突然冒了出来，进了这屋，本以为知府心系百姓安危，想进来查看一番，便没有多加阻拦，可知府突然像是受了惊一般，不停的大声嘶吼着，何大人在外屋先是听见了声响，赶紧来后便发现了许知府甚是不对劲，便命令我等护着百姓，由大人先制住许知府，可知府看见何大人后竟……”
说到这儿，付云的神情有些复杂了，他看了看靠在墙边的何裘，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见何裘此刻闭着眼睛，神情正常，便又开了口，继续说着。
“……竟像是、像是突然发情了的野兽！他、他脱下了裘裤便冲何大人冲了过去…想要…何大人本是能够轻松招架，奈何知府发疯后的力气竟大的惊人，似乎还只瞧得见何大人一样，因此大人也是费了不少精力…但知府的精力却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样，一直极度亢奋着，何大人隐隐才揣摩出了些不寻常的路子……”
“只要不动，不言语，尽量屏息，许知府便会安静下来。”
“……”
顾原生有些懵，听付云说完，他才发现躺在地上的许昌之下身的衣物已经垮去了小半……唉，两个得力干将，先是一个受了伤又发了疯，再又是另一个被……盯上了，这是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
“……子铭，我知道你定是知晓这之中隐情的，可愿意与我说道些一二？”
顾原生僵硬着脖子看向公孙贺说道。
“这许昌之应也是受了这场瘟疫的影响…我知道顾兄你要问些什么，你且听我慢慢将事情说与你听。”
公孙贺叹了口气，正了正神色，开口说着。
“这瘟疫是人为的，想来顾兄你们也是察觉出来了，此前瘟疫刚刚爆发时，官家为何会完全不知晓，就算我公孙一族隐世多年，可江湖之事也是时常挂心着，官家处境艰难，可也不至于这外面是一个属于他那边的人也没有，可为直等到这瘟疫蔓延到了其他城池，官家才知晓？”
“定是有人故意掐了官家手底下的人上报的信儿，且就算官家知晓此事了，要派人来赈灾了，可也不能是顾兄…我自不是说顾兄不好，只是顾兄那时应是在塞外同敌人斗争着，既然这样，官家为何还会派出你，他不是不明大义之人，相反官家的做派是极好的，那么只能是一个原因了……”
话已至此，公孙贺已经指明了事情开头的真相，顾原生脑子容易糊涂，却不是真愚钝，话说的这般清晰，他自是听得明白了，瞧了瞧公孙贺，顾原生闷闷的开口接道。
“……有人故意扰了本就忙于巩固势力的官家的思路，为的就是做足这场局，而我顾原生就是用来做好这场局的最大的器具。”
“可我还是不明白，我顾原生就是个武夫，头脑简单得很，对付我也用不着拖了这么多百姓的性命来做铺垫吧，况且这么大个局，只为了将我引上钩，着实有些做的太实了，我顾某自认为不值得他们使这么大力，用这么多的心，担当不起。”
顾原生一介武将，对那权势也没什么欲望，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这般陷害他，甚至还让这么多无辜百姓丧了命……说到底，他似乎也是杀死这群百姓的凶手之一吧。
公孙贺见顾原生的情绪已经低落到了极点，忙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顾兄不必为此颓丧，当下最要紧的是查清此事，阻止病情蔓延，残害更多无辜百姓，且说这瘟疫也不是什么天灾，是人祸，顾兄应当有所察觉吧，这许昌之的症状与先前秦兄弟的病状有很大一个相似之处——便是他们的力气都极大，且缓和后，都是一副呆愣的模样，像是对周边甚至是自己都已经完全察觉不了一般。”
“先前为秦兄弟医治时，我与两位前辈皆被迷惑了过去，秦兄弟所中之毒并不是青袅，若我猜的没错，是木囊花。”
木囊花，是一种长在深山的野生植物，平日里几乎寻不见它的踪迹，其外形与棉花极其相似，若是不仔细查看，会有许多人将其当做棉花摘下。可它的功效与棉花却全不相同的，棉花皆由百姓采取做了衣裳，棉被，可这木囊花却是碰都不能碰的，若是人的肌肤触碰到它，很快便能被其表皮上附着的一层粘膜给腐蚀掉只剩白骨，其花芯更是能毒透人的五脏六腑，甚至能让其致幻，整个人都会处于一种消弭的境界，且若是有人中其毒，毒素通过呼吸很快便会传播出去，而其根部，更是毒性狠辣，只需弥弥一末点，便能让人在一瞬间死去，但木囊花的叶子却能解其任何部位的毒，也是木囊花毒的唯一解药。
“这木囊花极难见到，因此很多人根本就不认识它，若不是祖母祖师爷传下来的一本记录中有过对木囊花的少数描写，而祖母几年前曾给我看过此书，我也根本看不出他们的根本病因…且若是有人中了木囊花花芯的毒，其中毒症状的前期与青袅极为相像，稍不注意便会认错，秦兄弟和许昌之便是受此迫害，而那些百姓们应也是中了花芯的毒，只是他们中毒的量应是不多，只是百姓们向来身体孱弱，很多人没能撑到病发后期便……”
“……既是这样，木囊花毒可还有解？”
顾原生不死心，他始终认为再厉害的毒都有解有消解的法子，万物定相克。
公孙贺像是极为难过一般，低下了头，眼神微微一暗，嘴角稍稍勾起了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很快又抬起头，脸上却已瞬间又换上了一副忧心的神情，回道：
“木囊花的根便是解其毒的唯一解药…”
“只是木囊花本就难寻，何况就算寻到了，因它的根部极其脆弱，若是直接挖出暴露在外面，怕是还没走出山，便已经烂掉了，只能在极其潮湿阴冷或是既是温暖的地方才能稍稍保存的久些，而令人将其切成小段含在口中带回这样的法子是最有用的……”
解药吗…自然是以毒攻毒才来的有趣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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