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熙攘为利 亦为义

　　叶子仨人出了县衙后门，侍卫张把头令他们不得逗留，速速离开。

　　“外公，给我一两银子。”叶子说道。

　　老姜头虽不明白她的用意，但也依言掏出银子给她。

　　“军官大哥，我叫叶子，这位是我娘，他是我外公。今日多谢大哥带我们过来，这一两碎银拿去，权当买茶喝喝。”叶子笑着，捧出一两银子递过去。

　　啥？跑个腿就给他一两银子？！老姜头瞪大眼睛死死瞅着叶子，这自作主张的丫头！

　　张把头微微诧异，这一家穷酸到不行，竟还如此大手笔拿出一两银给自己？

　　叶子把银子塞到他手里，扬起笑脸说：“天不早了，也不知那位税官大人还在不在市集，大哥能带我们去找他么？”

　　张把头见这女娃如此灵透，笑模笑样，不由收起板着的脸，说道：“那是我们府上的崔司事，此时应还在西市，我回去交差，一起走吧。”

　　“哎，如此多谢了！”叶子笑道。回身招呼娘亲和外公跟上。

　　老姜头不明白，身上有了十两，不，九两巨银，怎么还在外面晃悠，还去找那当官的，难道都送出去？！

　　这败家的丫头！

　　张把头走的快，叶子紧着步子赶，几刻后回到了市集。

　　路过野味摊的时候，见那先前出言解围的老大爷还蹲在地上，拢着手，身前摆着的野味一只也没卖掉。

　　叶子冲他笑笑，挥了挥手打招呼。

　　老头也看过来，抖起皱纹回了一笑，这家能引起税官大人注意，这么快就卖掉野猪，多半因这丫头太乍眼。

　　我怎么没有这样的孙女呢？老头低头看看自己猎的大鸟，许是长得太丑了，连个问价的都没有。

　　他微叹口气，看叶子仨跟着侍卫向远处走了。

　　也不知他们又要干嘛？

　　叶子直跟着张把头找到了菜市，才看到崔司事。

　　他正收了纸笔要往回走。

　　“崔大人，您忙完了？我们一家特来谢谢大人慷慨相助，后厨的牛大叔收了我们的猪，还立时给了银子，这都是您的恩德，叶子拜谢您了！”

　　说着，叶子诚心诚意鞠了一躬。

　　今日若不是他，卖掉整猪还不知多费多少周折。

　　崔司事愣了一下，瞅了瞅旁边跟着的张把头：“喔，你是那卖野猪的小姑娘。行了行了，不用谢本官，也是巧了，今日是县衙农桑宴，要谢就谢你们运气好！”

　　叶子笑得眉眼不见：“崔大人，您真是个好官！”

　　崔司事赶着回县衙处理公事，没多聊，就跟叶子一家道别走了。

　　“哼，狗腿子，巴结当官的，他有那么好，怎么还收我们这么多税？呸！”旁边摊位上的人，朝叶子仨人啐了一口。

　　老姜头脸色铁青，放下空车，让姜雪娘推着，上前拉着叶子就走。

　　叶子这次没吱声，只管在后面跟着。

　　老姜头要抄近道拉叶子尽快离开市场，叶子却出言说道：“外公，还有一件事没干。”

　　“又是啥事？！”老姜头怒火要掩盖不住了。

　　“呶，前头就是。”叶子抬腿便走，到了卖奇怪鸟的老大爷面前停住。

　　“伯伯，你家这只鸟怎么卖？”叶子指着秃顶黑羽的野味问道。

　　姜雪娘认出来了，这不是先前给叶子解围那位大爷么？

　　“啊，喔，五十文一只。”老头看叶子回来，专门问价，心里疑惑。

　　“伯伯，我买了这只鸟，给你六十文，多谢您今日帮忙。”叶子恭敬地说。

　　让娘亲赶紧掏钱给他。

　　旁边摊位的人，羡慕的看着老头，他们刚才还打赌，他的野味肯定没人要呢。

　　这丫头一家看起来不像坏人，那刚才怎么那么巴结当官的呢。

　　叶子提着鸟，与老头道别。

　　“外公，走吧，去买点米面。”

　　老姜头瞪她一眼，待离了市集，才开口训道：“刚挣了几个钱就这么发送？买东西不得先问过长辈？擅自做主！”

　　叶子却不急，也不气，悠哒着鸟，大摇大摆地边走边说：“外公，今日虽然拍了点马屁，但确实是人家帮了忙在先，您想想，要是以后能攀上县衙后厨这条路子，咱的野味还愁没人要么？”

　　老姜头鼻子里哼一声，却不再作声。

　　“还有啊，卖丑鸟那老伯伯帮我解围，买他的野味，理所应当。”

　　这个老姜头没反对。

　　“那你一两银子就给了跑腿的侍卫，当官的倒一钱没给，这马屁拍哪去了？”老姜头嗤了一声。

　　“哈哈哈——”叶子大笑一声，“外公，这您就不懂了，有的时候，名比利要重要的多啊，有的人要利，有的人要名，就是这么神奇。”

　　说着又摆摆手，“啊呀，说了您也不懂，不说了，去买粮。”

　　叶子哼着小曲，晃晃悠悠走开了。

　　老姜头气也不是，骂也不是，站在原地，瞪眼看着叶子半天，才迈腿跟上。

　　姜雪娘在后面偷偷笑，又强忍着，怕爹发现，亦步亦趋地跟着。

　　－－－－－－题外话－－－－－－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然而我们叶子却不同，她还为义，为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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