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两清
首先凤君临站在车顶上，举着扩音器对学生们喊话：
“诸位，为期俩个月的军训，已到了收尾阶段。今天，将在射术训练结束后，综合你们这俩个月来的日常表现，以及这一周来的考核表现，决定你们当中的哪些人参加明后两天的最终考核。当然，不能参加最终考核的同学也不要灰心丧气，因为考核就是考核，不是闹着玩的。没有通过考核的同学，可以马上返回学校，你们的军训就此结束了。”
凤君临一席话说完，乌泱泱的人群中鸦雀无声。
他环顾一圈，说：“难道你们不给自己来点热烈的掌声吗？”
接着，人群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队列里，赵清川机械地鼓掌，撇嘴说一句：“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想要掌声，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凤君临举着扩音器继续：“我想问诸位一个问题，你们知道为什么学校要在开学的时候给你们军训吗？”
凤君临等了一会儿，没有一个学生举手发言，他说：“看你们的表情，你们似乎心中不曾有过这个疑问。诸位带着对大学的美好憧憬来到京都，结果刚入学就被拉到这里，很迷茫地被折磨了两个月，都坦然接受了对吗？首先呢，学校是希望通过这两个月的严苛训练帮助你们培养一个良好的作息习惯和健康的生活方式，因为健康永远是第一位的；其次，学校想通过这些艰苦的训练来磨练你们意志，为你们接下来的大学生活以及你们最终步入社会打好精神地基。这俩个月以来，大家都表现的不错，各项训练项目也都勉强达标。接下来，我们将进行军训项目中的最后一项：心理素质测试。”
学生们都翘首以待，这位教练要如何测验大家的心理素质？
赵清川却在心里嘀咕：这群脑回路奇特的教练，什么时候能把那个发出怪声的扩音器扔掉？
“今天同样进行射术训练，每人30支箭，不过后20支箭换人体活靶。”
一听人体活靶，学生们炸锅了，人群开始沸腾！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诸位教练和班长的带领指引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射术训练。
唯一卡壳的，就是人体活靶这个环节。
在这一届新生里面，有不少学生是箭术俱乐部的会员，射术成绩很不错。
即便是这些摸惯了弓的学生，面对潇奇这个人体活靶的时候，也是状况百出：
有的抱着弓，彻底慌了，姿势走样、拉不满弓……
有的直接吓到腿软，弓都扔了；
更有甚者，浑身冒冷汗，当场晕厥！
轮到赵清川上场的时候，她不紧不慢抓起弓，摆好姿势，眼神坚定地对准潇奇的脑袋。
箭离弦的那一霎那，赵清川突然转身，瞄准距离自己大约八米远的萧何，嗖嗖嗖……
二十支箭射完，赵清川放下弓，拍拍手，霸气地对潇何说：“因为你，我的后背被烫了10个水泡，这笔账，换成箭双倍返还给你。”
赵清川单手插在裤兜里，走过潇何身边，在他耳边低语：“我和你，两清了。你欠朱鹤的，先记着！”
学生们看着赵清川潇洒离去的背影，简直就是帅炸了！
再看潇何，上半身被赵清川射出了一幅画，上面写着俩大写字母：SB。
赵清川的射术之精准，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凤君临和陶小兵。
凤君临知道老赵一直在训练这俩孩子，虽然没想让他们入伍做军人，但训练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有一个神枪手老爸亲自指点，凤君临猜得到这俩孩子枪法一定不差，但是完全没想到赵清川的射术也能精准到这种程度！
陶小兵也被自家小妹惊到了，因为这是赵清川有、史、以、来的最高水平！
训练继续进行，轮到潇何了。
潇何看着站在距离自己10米远的人体活靶——那个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大活人，他心里莫名紧张起来，几乎是在一个瞬间，手心里已经满是汗。
虽然潇何知道站在10米远的那个人，身着加厚防护服，头戴钢盔，根本就伤不到活靶，即便是射出去的箭冲力巨大穿透了防护服，扎到活靶身上，活靶也不会伤多重。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下不去手。
潇何手触到弓的那一瞬间，顿时明白了前面那些同学状况百出的原因。
他深呼吸，调整情绪，又不禁在心里感叹赵情川的果敢坚定。
萧何的心中对赵清川燃起了敬佩之情。也就是在这时，他忽然理解了赵清川的恣意、霸气，全部来自她的底气。
是怎么样的积淀，能够让她心态平和地对着自己这个大活人没有丝毫迟疑地射完了这20支箭？又是怎样的训练，让她的射术精准到这种让人叹为观止的程度？
潇奇在心里这样想着，拉满弓，缓缓闭上了眼睛，松手，对着人体活靶射出了第一箭。
第一箭射完，也就意味着他克服了心里的恐惧。
嗖嗖嗖……
一连串的响声过后，潇何射完了剩下的十九支箭，顺利结束了他今天的训练任务。
周大钰走上前，查看点数，不怀好意地笑着，问潇奇：“怎么样，被亲弟弟射击的感觉如何？”
潇奇隔着厚重的钢丝网，对周大钰喊话：“周大钰，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周大钰看着潇何凌乱的射击点位，感叹一句：“潇何果然是你弟弟啊，射术水平跟你一样菜！”
潇奇强调一句，“我数了，二十支箭，全打到我身上了！”
周大钰点头，“你这样说也没错。擦边也算上，勉强没脱靶。”
“那他肯定不知道这个活靶就是我，你应该提前告诉他的。”
“我看啊，是这小子的眼睛有问题。距离20米，全部脱靶，真的是‘弹无虚发’！距离十米，勉强不脱靶。这小子准是近视眼了！”
潇奇觉得很可惜啊，这么优秀的人才竟然近视眼了，会给他后面的发展拖后腿的。
他脱口问：“那怎么办呀？”
周大钰不留情面地怼他：“你是医生！这还用问我呀？”
潇奇很嫌弃的说，“唉，行了，你赶紧走吧，烦你！”
周大钰往旁边掩体后面一躲，幸灾乐祸地说，“我不走，我还等着记点数呢！”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箭在一支一支减少，照耀大地的阳光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暗。
天上的云彩飘来又飘走，射击位的人一直在不停地换，只有那个十米之外的活靶是不变的！
在潇奇的感官体验中，时间已经定格了，仿佛世间万物已经停止了运动，除了打在自己身上的空包弹！
这个下午对潇奇来说，太漫长了！
透过密实的钢丝网，潇奇看到天色暗了。
他问：“天黑了吗？是不都完事了？”
周大钰抬头看着站在射击位的陶小兵，他已经准备就绪。
“还有最后一位。再‘享受’最后二十次暴击，你就解放了。”
潇奇仰天长叹，“终于熬到头了……”
话音未落，潇奇感到一支箭射到了这顶钢盔面部钢丝网的边缘。
紧接着的一连串射击，全部打在钢丝网的边缘。
极具冲击力的射击终于结束了。
这顶钢盔的面部钢丝网掉落，潇奇的脸露出来了。
周大钰为陶小兵鼓掌，由衷感叹：“厉害！”
潇奇盯着十米之外的陶小兵，问：“这小子谁啊？有两下子！”
“陶小兵，赵大哥的儿子，也就是老大的弟弟。”
陶小兵走出射击位，向潇奇微微鞠一躬。
潇奇眼睛瞠了瞠，对周大钰说：“我怎么觉着，这小子将来比赵大哥还要厉害呢？”
“或许吧。不过，赵大哥和老大应该不会让他进部队。”
“为什么？”
“‘不让孩子做军人’是凤夫人的临终遗言。而且陶小兵是Rh阴性AB型血，这种血型太罕见了，如果从事赵大哥那样的职业，真的太危险了。”
“陶小兵的射术如此精准，射击水平也一定差不了，这背后定是付出了艰苦训练的。这也说明他是非常喜欢军人的。如果想阻止他追求自己的梦想，没那么容易吧？”
周大钰叹气，替凤君临感到为难，“是啊。之前，赵大哥为了阻止陶小兵入伍，还闹得父子不和。如果老大现在出面阻止陶小兵，肯定会影响新兄弟俩的感情了。”
凤君临踱步过来，看到这俩人聊的正嗨，他问潇奇，“潇医生，是不是绑在那个十字架上挺舒服的？”
潇奇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让周大钰给我松绑了，他不干！”
“快，周大钰给我解开！”潇奇说着冲周大钰使个眼色。
周大钰两手往怀里一缩，跳出两米远，“老大，他没说过这话！”
“看来潇医生是真的没待腻，那就再待会儿吧。”
“哎~哎~~你俩别走啊！”潇何想伸手，却被死死绑着，瞬间体会到了自己有多么的弱小无助！
凤君临忽然转身，潇奇仿佛看见过了黎明的曙光！
“周大钰~”
“在呢！”
凤君临幽幽道：“今天的夕阳很美，咱们帮潇医生转一下，让他也欣赏一下夕阳美景。”
此话出，潇奇绝望了！
周大钰对这个提议双手点赞，“我们潇医生这双漂亮的眼睛，总用来看人体血肉，太吃亏了，今天就解放一下双眼吧！”
凤君临和周大钰搬着潇奇，给他转了180°，面朝夕阳，还有天边那片灿烂无比的晚霞。
凤君临给潇奇正一下脑袋上的加厚钢盔，然后盯着他的脸打量一番，感叹：“你的脸啊，连点皮都没破，是陶小兵的射术厉害呢，还是你脸皮太厚？”
“开什么玩笑，咱这皮可是吹弹可破！”
周大钰马上举起手掌在潇奇脸前晃晃，“想不想尝尝铁砂掌的滋味？”
潇奇脑袋往后缩一缩，见周大钰收了手，又把脑袋伸过去，“哎~把这玩意儿给我摘了，太沉了！”
周大钰往这厚重的钢盔上捶一拳，“现在嫌沉了？早怎么不说啊？”
“早说了你还会给我戴上吗？我脑袋不得让陶小兵给我开瓢了呀！”
“你弟弟把人家陶小兵的宝贝妹妹烫伤了，人家陶小兵只是射你几箭而已，你武装得跟装甲车似的，连皮都没伤着你！你就知足吧！”
周大钰说着，揪着潇奇的脸使劲嘚一下！
凤君临听着这俩货拌嘴，微微笑着，席地而坐，目光洒向那片已经变得柔美的晚霞。
周大钰坐到了凤君临身边，捡起一块小石子扔潇奇，“哎~骚包，我和老大陪你一起欣赏日落美景。”
“喂~你们俩，是不是可以把我放下来？我不介意跟你们一起坐着看景。”
凤君临微微侧脸，问周大钰：“你介意吗？”
周大钰点头，“介意。”
潇奇：“……”
夕阳很快就不见了，晚霞还留有点点余辉。
凤君临突然提议，“咱们俱乐部好久没一下子来过这么多人呢，要不今晚热闹一下，办个篝火晚会怎么样？”
周大钰和潇奇异口同声说：“好啊！”
“明天，就有一批学生要离开这个集训营了。今天晚上就当是为他们举办的欢送会吧。”
潇奇想鼓掌，结果手被绑着，“你们俩到底什么时候给我解开？”
凤君临自动屏蔽潇奇的话，打着手电翻看学生们的考核记录。
周大钰看了潇奇一眼，没搭理他，掏出给食堂师傅打电话，让他们准备食材，今晚吃烤羊！
周大钰把事情交代好了，凤君临也翻完了学生们的考核记录。
凤君临站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说：“为了保护植被，带着学生去集训营西北角，那一片最荒凉，就在那生火。”
“好！”周大钰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回想起上次这么多人一起热，还是自己军训结束的时候。
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
凤君临和周大钰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转身就要离开了。
潇奇急眼了，“哎~哎~~你俩就这么走啦？”
周大钰转身，看看潇奇，“竟然把你给忘了！”
“老大，您看……？”
凤君临跟周大钰对视一眼，两人不知从哪掏出三支断箭，甩手朝潇奇飚过去。
6支断箭齐齐奔潇奇飞过去，切断了绑着潇奇的绳子。
潇奇失去绳子的束缚，倒在地上，不动了。
凤君临早已转身，背对着潇奇说：“别装啊，装死绑你一晚上。”
潇奇立马站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追过来，嘴里抱怨着：“你们这松绑的方式也太粗暴野蛮了！我们都是有文化的人！”
凤君临握拳敲一敲潇奇头上的钢盔，说：“下一次，我们争取斯文一点。”
“在我这，没有下一次了！”潇奇摘下钢盔，扣到周大钰头上。
周大钰戴着这个钢盔撞一下潇奇的脑袋，“有没有，你说了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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