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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占胎


  九微摊手:“但我们谁都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遂明会影响到我们的孩子,祝千代不是说了吗?这孩子想打都打不掉。”

  “我刚刚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时空猎人,他们原本是想来遣返我的。他们告诉我,关于未来的时空,已经锁死了,说明白点,意思就是,再也不会有从未来回来的人告诉你,我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我能看。”

  “锁死的意思是,连翻阅检索都不能。”

  “为什么突然这样?”

  “也不一定是突然的吧,这一块迟早都是要管理的,应该也是研究了很久的技术了吧。估计以后都会全锁起来,只是先从这个时空开始划分,管制未来更为重要。”所天勖分析。

  九微坐在沙发上,说:“从前,我觉得许多事情都没有所谓,是福,爱来就来,不来就算,是福,爱来就来,来了也不怕。但如今不同了,我自己可以不争取,可为了腹中的孩子,我可以拼尽一切去争取去趋利避害。天勖,我现在心中很乱,我想孩子有个好的未来,不想他将来和我一样,一出生就没有了父母,我的父母不能陪在自己身边,我很希望我们能陪在孩子身边,实在没得选,那么只由你陪在孩子身边,也是可以的。”

  所天勖听了这话,走过去,紧握她双手,说:“无论是怎样的问题,我都会在你身边。”

  而后,便是拥抱。

  再也没有比这更强有力的安慰了。

  也许是临睡前,所天勖跟她说了这样的话,所以九微做梦了。

  这一次,入梦的人,是燧明。

  他招了招手:“你好,邻居。”闲闲地,淡然地,完全不像初见九微,打招呼的语气与方式,像是相熟已久。

  九微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留着脏辫子一样的发型,有着原始的古人的味道,骨架壮大,穿着朴素,全身看去,不是精致的,有点粗糙,所以不失男子气概。

  是另外一种风情,在他这里演绎的别有风度。

  原人没有进化完,很少有好看的,至少用现在的审美标准来说,是这样的,但这位入梦的燧明,却格外的豪迈狂野,轮廓过分地分明,即使放在当时,应该也是一个公认的俊朗汉子。

  九微一点也不惊慌,她淡定地笑:“嗨,你好,邻居,久仰大名,今天才有机会见到你。”

  “可曾有期待过见我?”他侧了侧头,笑着问,完全没有攻击性,竟有几分俏皮和可爱。

  “别用这么暧昧的字眼,我可是有家室的人,说不上期待,但还是有几分好奇的。”九微从前真的没有想过,和燧明见面的场景,竟然是这样的。

  有点友好。

  之前,她的真身,应该也和他交涉过了吧,但她没有相关的记忆,所以,对她而言,这就是初次见面。

  “怎样?我是否比你想象中得要英俊得多?”他再次侧头问,歪头杀与他的粗犷结合起来,违和起来亦有些反着萌。

  燧明原来是这样的大魔王。

  九微笑:“从前我也没有把你想象得多么丑,况且,帅不帅这回事对你们来说其实意义不大,不过是换一张皮的功夫,轻而易举能做到的事情,不足道也。”

  燧明扁嘴,不同意,说:“不不不,我用的是原皮,我嘚瑟的点不在于我先天多好看,而是,一张皮,历经那么久的岁月,早已融入自己的气度,俗话说相由心生,我如今长成这样,很大部分是自己的功劳,如此,我才敢邀功。”

  九微点头,又问:“你说得对,但是,你今天来,就是要和我闲扯这些的?这是我的梦,你占用了我的美梦,不能聊这么些没有营养的话。”

  他又又侧头:“很没营养吗?不会啊,我觉得是很有意思的话题。”

  九微不语。

  他才说:“我是来怂恿你放我出去的。”他居然用“怂恿”二字。

  “条件是什么?”九微倒要听一下。

  “条件就是,我会让你们母女平安。不,是一家平安。”他说的是母女,还是肯定的语气,那么关于腹中胎儿,很可能他知道得比九微多。

  “然后呢?只有我们一家独安,天下苍生不得安宁?”九微看着燧明的眼睛说话。

  哇,这个人的眼睛不得了,是真的有一团火在的。

  她很想问,原火是否还在他身上。

  但燧明的话打断了她的这个思路:“何为安宁?你觉得我一定是代表黑与贪婪?凡事不同角度去想,黑与白的界限就没有那么明了了。”

  “不管如何想,我要捍卫的,与你要捍卫的相冲,我们就势不两立。”

  “不,你最想捍卫的是你的家人,这一点,和我完全不相冲,甚至是一致的。”

  “如果我家人的安宁,是建立在整个世界颠覆的基础上,我是办不到的。”九微直言。

  “颠覆就一定是不好的吗?你看看那中华上下五千年,那么多次的改朝换代,都是颠覆性的,每一次的颠覆都是不好的吗?很多都是时代进步的步伐罢了。”

  “我不想跟你探讨这些,我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我这个人有个缺点,过于怀旧和固执,我认为,有些事情,还是旧的好,如果所谓的进步是踩在万骨枯之上,那是一种什么性质的进步?”九微立场坚定。

  “好,这一点谈不拢,我们换一点来谈,在你的女儿没有生出来之前,如果你不放我出来,那么,我极有可能可以入侵她的元灵。甚至,我可以在她投胎未定之前,抢占投胎,也就是说,我会成为你的女儿……恐怖不?”燧明说着,笑了起来。

  他说的是女儿。

  那并不是很奸诈的笑,也不是狡黠的笑,更不是凶狠的笑,不过是平凡普通的笑,但把九微吓得大汗淋漓。

  她猛然坐了起来。

  哪怕早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梦,仍然惊魂未定。

  所天勖握紧她手心的时候,发现满满都是汗。

  他问:“做啥噩梦了?谁敢扰你,我进梦里去揍他。”

  “燧明。”

  “哦,那当我没说过,快睡吧。”所天勖话锋一转。

  九微轻打他几掌,确实整个人放松不少。

  她念着:“燧明说,不放他出来,他就投胎当我们的孩子。”

  这种惊吓,怎可以自己一力承当?打死都要拉上所天勖一起焦灼才是呀。

  这一下,手心全是汗的是所天勖,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脸:“oh,No!为什么要挑个我最不能接受的来,假如我的孩子真的是燧明转世,他一出生我就掐死他。”

  九微不嫌事大,明知他偏爱女儿才说:“可我们的孩子是个女儿。燧明说了她是女儿,方知以前也预言过是个女儿。”

  “不可能,天狼出品,只有男孩。”

  “万一是真的呢?这个事情,谁敢打包票?”

  所天勖一副忍痛割爱的样子:“那我……掐快点,让她少点痛苦。”

  九微火上浇油:“可她,就像我小时候那么可爱的。”

  所天勖不满意了:“你真的好残忍呀。算了算了,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放燧明出来吧。”

  咦,九微这才反应过来,她是不是逗他的方向错了?明明本意是要逗他玩,怎么感觉逗着逗着自己被逗了?

  “不行,这件事情哪是你拍一下脑袋就可以做决定的?此事可大可小,我们可不能这么轻率。”九微回想,自己人生中并没有出现过类似的大事,上一次的大事,还是嫁给所天勖,走错了,也是自己死,这一次不同,更加重大。

  随后,她又说:“我还要好好跟燧明谈谈。这件事,一定有个最好的解决方式。”

  所天勖问:“燧明真的愿意等你跟他慢慢磨吗?”

  “不然他还能怎样?他如果能凭自己本事出来的话,早就出来了。”

  “万一他在憋个大招呢?”

  九微想了想,觉得这团事还真的挺复杂的,干脆一睡了之。

  但梦中,一直去寻燧明,却再也没有见过他。

  第二天,醒来,忘川已经火急火燎找了过来。

  “灵修失踪了。”他拍门大喊。

  惊动了一干邻居,除了魔警,都来了。

  “有没有找清楚?”程千帆衣服都没有换,披上晨褛就出来。

  “整个黄泉都找遍了,我们形影不离,连睡都是一起睡的,还有谁会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将人掳走?”忘川一紧张,就什么都说出来了,信息量也是有点大。

  “会不会是她自己出来了?”蒋蓦然猜测。

  “不不不,她以往去哪里,都会和我去,万一自己独行,都会和我说一声的。”忘川很有信心。

  所天勖还有心思做早餐,一边做,一边说:“还有谁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在你身边把人掳走?有谁,可以在黄泉施展这种功夫?”

  忘川听了,说:“哎呀,你怎么还有功夫做早餐啊?”

  “你们要不要吃?这事也不能急在一会,早餐还是要吃的,你们不吃,我娘子和我孩儿可饿不得。”还是淡定地打开鸡蛋。

  忘川已然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他想了想,说:“我把她藏得很好的,那地方很私密的,没几个人知道,我怀疑我们当中出现了内奸。”

  所天勖举起双手撇清楚关系:“我们当中,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你把灵修藏到哪里呢,不是说准备要客串演唱会的吗?怎么就提前失踪了?”

  忘川想了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起来,他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了。

  司相说:“你这么在乎伏灵修,这么怕丢了她,应该有在她身上按照定位系统啊。”

  “确实是有,但是,定位系统失效,所以,我更加怀疑是自己人做的,不然,我的系统那么隐秘,他们怎么可以连这个都可以除去?”

  忘川明显慌乱了,这种怀疑局一旦打开,不但问题不能解决,还会人人自危,怀疑相生,首先内讧起来。

  所天勖出来主持大局:“先不要乱怀疑,在没有证据之前,每个人都是清白的,我们现在兵分三路,第一路,忘川,你最清楚灵修,她是个聪明人,也许意识到自己被掳走了,会设法留下线索,你找找有无相关线索。第二路,做过了,总会有痕迹,就算没有痕迹也不用担心,九微醒来,看看能不能利用时空穿越回去翻看事情发生过程。第三路,这件事,不管谁是内鬼,很有可能,都是燧明在搞鬼,我猜他是想冲脱封印,我们要进入紧急备战预案,而且,通知时空管理处的人,管好时空,别让他钻时空漏洞。”他冷静分配。

  但没有将燧明就困在九微体内这件事说出来,不管在公在私确实也不宜说出来。

  程千帆就不明白了:“一边通知时空管理局管理好,一边又让九微穿越?这不是矛盾吗?”

  “不,时空管理处的人管不了九微,放心。”所天勖说完,又开始人员分配。

  在场的人,几乎在各自领域都是称王的人,但还是愿意听从所天勖安排,因为在理。

  等众人散去,所天勖拉住了忘川,说:“你已经有疑心的对象,信得过我吗?信得过的话,不妨和我说。”

  “不,因为我疑心的那个人,就是我曾经最相信的人。”

  “不用你告诉我,我都猜出来了,是冥王。”所天勖说。

  忘川被说中了,抬起头来:“你也疑心他了?”

  “刚刚在场的,个个都不傻,肯定不止我一个人疑心,只是大家都不方便说。恰好冥王也没有出现。更加加重他的嫌疑。你有没有找过他?”

  “找不到灵修的一个时辰后,首先找的就是他,同样找不到。”忘川能说出这话,多数是相信所天勖的,如不,便是因其真的慌乱了。

  所天勖的手指放在桌面上弹动着,他苦思冥想,并没有答案,问:“会不会是冥王也被劫持了?我实在想不出他节变的理由。”

  忘川却说:“我好像有点理解。”

  “嗯?”

  “黄泉那地方,你应该是去过的。”

  “是的,那又怎样?”

  忘川弱弱地说:“在那种地方待久了,人未必还能一直澄清。况且,冥王对于自己的差事,并不乐在其中。”

  显然,对于怀疑冥王,他也是很迟疑和很纠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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