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当庭被抓
搜身？
凌南依看向神色平静的上官文澜，更加印证了自己先前的猜测，上官文澜肯定没有当庭放毒药，放毒药的人只是御厨。
其一，御厨可以在进入丹华殿前下毒，处理毒药方便，若是上官文澜自己下手，就像皇后所说，凶手身上难免残留毒药。
其二，上官文澜不可能真的敢毒死翌贵妃，若是她自己下毒，不会要了翌贵妃性命，而皇后想要翌贵妃死，所以上官文澜的丫头定会劝说她买通宫中的人下毒，再买通她身边的人去配合。
这一计策最稳妥，上官文澜被发现的可能最小。
而且这正好撞到皇后手中，皇后可以趁机换药，就算事情败露，也有齐王妃为皇后挡在前面，怎么也查不到皇后身上。
唇角荡开冷笑，御厨要下毒的机会太多，她们可以在进入丹华殿之前下手，收拾干净后再进入丹华殿，就算此时让皇上派人去搜查，什么也查不到。
唯一能被搜出来的人只会是皇后预先做过手脚的人。
到那时，揪出来的人百口莫辩，只能是替罪羊。
而始终事外的皇后就这样借着上官文澜的手解决了她和翌贵妃两个人，等翌贵妃身亡，她被处死后，皇后再命人供出上官文澜，齐王与上官府交恶，从此他便失去了最强的助力，在朝中再也无法和晋王抗衡。
好精妙的连环套！
“皇上，此事可否？”皇后看向皇上，问。
皇上扶着额静静考虑着此事，他清楚一旦当庭搜身，肯定会揪出什么人，这毕竟是皇族的事，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当着众臣的面处理。
“父皇，儿臣也赞成搜身”，一旁的齐王突然出声。
见皇后信心满满，晋王着急为皇后洗冤一样，也道，“对，搜身！”
有皇上做主，三位王妃自然不能说什么，而皇上原本想压一压此事，现在几人都要求当庭搜身，他若执意阻拦，倒引人遐想，便不再犹豫。
“好！将今日所有接触过寿粥的人寻来，一个个搜身！”
不出凌南依所料，宫中的人什么都查不到。
只剩下三位王妃。
晋王妃第一个需要配合，碍于皇上和皇后的面子不情不愿让几个宫女检查，她什么都不知情，也什么都没做过，自然干干净净。
接着，到了凌南依。
当宫女走向凌南依时，殿内几人的神色瞬间起了暗涌。
对此看的一清二楚，凌南依仿若未见的轻笑张开手臂，方便宫女检查，步骤一样，宫女捏过楚王妃的袖子，摸过腰间，一套流程做完后，其中一人拔下她头上的镂空金簪。
这一举动引起了萧瑾的注意，他发现这个宫女在搜身之时，其他的地方显得不用心，似乎直奔金簪而去。
他看了凌南依一眼，凌南依明明留意到了，却面色平静，并不在意，他也淡然收回目光。
“咦！这根簪子能打开。”宫女将金簪拿在手中摸索，好似不经意的发现。
皇上和皇后还没说话，上官文澜已经激动的出声，“快看看里面有没有东西？”
樱桃和她说过，收买的楚王府人会将毒药放在凌南依头上的金簪中，再劝说楚王妃带着金簪出席今日的生辰宴。
现在只要凌南依被人当庭发现金簪里面的毒药，楚王妃谋害翌贵妃的罪名便成立了。
受害者翌贵妃也微微扬起身子，有些紧张的看过来，她本就不喜楚王妃，自然不会担心她，只不过，此时她们是盟友，她们之间有合作的计划，她自然希望计划不会有丝毫的出错。
否则今日她这毒就白吃了。
皇后的目光更是赤裸裸注视着宫女高举的金簪，毕竟成败的关键就在此处，难免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
“打开看看就是了。”凌南依不甚在意的笑，好像她对此事完全不知情。
金簪被高高举起，宫女特意当着众人的面，慢慢打开空心的簪头，动作清晰而缓慢，让所有人都知道金簪是从楚王妃身上搜出来，没有任何人碰过里面的东西。
那么如果里面有毒药，自然是楚王妃自己带进来的。
金光灿灿的簪杆倒置过来，不出所料，掉出了少许的白色粉末，这一幕让丹华殿内有所期待的人顿时心花怒放。
事情成了！
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皇后如释重负般微微一笑。
上官文澜更是大出一口气，今日终于可以除掉凌南依这个女人了。
“回皇上，楚王妃的金簪中藏有毒粉。”完成主子交待的任务，宫女喜出望外，立刻不假思索的汇报。
“竟是楚王妃？”皇上向前一步，略显吃惊。
因为他想不到楚王妃有什么理由去害翌贵妃，事情超出了他的料想范围，他开始怀疑自己，这难道不是皇后和翌贵妃之间的斗争？
不等皇上想明白，皇后已经急不可待站起来，大喝道，“大胆楚王妃！竟敢毒害翌贵妃，护卫！还不将此人拿下！”
皇上处在云里雾里状态，他没有阻拦皇后的越权。
旋即，丹华殿外围走出几名御林护卫齐刷刷来到凌南依面前，漠然无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领头拿着鞭子的统领向殿中伸出手掌。
“楚王妃自己过去吧。”
萧瑾则垂眸看着面前的冷酒，一言不发。
人群中的凌岩也是默默看着这一切，若是凌南依当真做出这样的蠢事，他会随时抛弃这个女儿。
只是可惜了他千辛万苦弄来的好东西。
倒是闻飞雪挤了过来，她捂着嘴满脸担忧的立在凌南依身旁，隐约明白了今日这场生辰宴针对的人不止翌贵妃，还有南依。
上官云泽也噌一下站起身，他最清楚凌南依擅长用毒，可是他不相信凌南依会傻的当庭下毒，还留着这么明显的证据。
有人在陷害她？
目光如刀射向自己的妹妹，上官文澜抿唇避开了他的眼睛，这让他更加肯定此事和自己的妹妹有关。
妹之过，兄等同。
上官云泽很自责，他想帮助凌南依，可是现在的情况不是他能左右的，他把希望寄托到萧瑾身上。
可此时，萧瑾居然淡然的喝起酒来。
同样为凌南依担心还有俞芳，不过俞华让她稍安勿躁，她很相信自己的哥哥，便静静端坐着。
“楚王妃请移步到殿中去。”见凌南依无动于衷，御林护卫再喊一声。
“为何？”凌南依一脸无辜的问。
御林护卫心头一火，第一次见到犯了罪，面对皇上还能如此镇定的主，若不是顾及她的身份，当真要对她动粗。
“楚王妃谋害翌贵妃，请到殿中跪下接受皇上的审问。”
伸出食指沾了点袖口的白色粉末，放到鼻下深深吸一口，凌南依抬起眸子，散漫出声，“凭这支金簪中掉出的这个东西，就认定我谋害翌贵妃，未免太草率了吧？”
皇后冷笑，“如何草率了？难道这金簪不是楚王妃的？”
“自然是我的。”
“那这东西是不是从这金簪中倒出来的？”
“是从金簪中而来。”
“金簪一直是楚王妃佩戴着，毒粉是从楚王妃的金簪中倒出来的，殿内的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楚王妃自己也承认，现在却不肯承认自己谋害翌贵妃，未免太可笑了。”皇后讥讽。
皇后说得有条有理，让人很容易下意识去相信她的话。
凌南依沉默了一会，再道，“皇后前面说得话，我都不反对，不过这谋害翌贵妃一事我的确不知情，而且我与翌贵妃无冤无仇，为何要去毒害她？”
害人总要有动机，这个问题很合理，众人等着皇后解答。
“这……”皇后却迟疑了起来，因为这个问题她也没好好想过。
事情闹到这步，岂会让凌南依轻易脱罪。
上官文澜接上力，假怒出声，“如何是无冤无仇！我记得前些日子母妃思及楚王到现在尚无子嗣，府中又无长辈操持，想为楚王府早日开枝散叶，好心挑选了六位美人送去楚王府，没多久竟被楚王妃送到齐王府，楚王妃还派人口出狂言，让母妃休要多管闲事。”
此事倒是真，上官文澜没说假话。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皇上疑惑的看过去，他倒是知道翌贵妃送美人去楚王府的事，却不知后面的。
如果楚王妃当真说过让翌贵妃不要多管闲事的话，那么这个楚王妃确实胆大包天，毒害翌贵妃也不是不可能。
“回父皇，此事文澜可不敢胡说，当日齐王府的下人都可以证明”，言罢，上官文澜正正色，继续道，“楚王妃如此不知好歹，糟蹋母妃的好意不说，还不分尊卑的斥责母妃，想来是记恨上母妃了，而母妃宽宏大量，未曾计较，想不到楚王妃竟然怀恨在心这么久，在母妃的生辰宴上做出这般恶毒之事，请父皇一定要为母妃讨回公道。”
事情越说越是有眉有眼。
“楚王妃，事到如今你可还有话说！”想不到齐王妃还有几分作用，皇后宽怀坐回座位，高高在上的问。
那件事凌南依也记忆幽深，她并不否认，“齐王妃所说的事属实，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在寿粥中下毒谋害翌贵妃。”
凤眉轻挑，皇后怒不可及转向皇上，“皇上，楚王妃这是在强行狡辩，别和她磨蹭了，赶紧处置了吧。”
若说之前有所怀疑，但是听完齐王妃的话，皇上又动摇了自己最初的想法，也许此事确实和皇后无关，而是楚王妃一人所谋。
毒不是皇后所下，翌贵妃防不胜防，那么她便是真的中了剧毒。
“咳！”翌贵妃的咳嗽引起皇上的注意，他倾身问，“爱妃，你感觉怎么样了？”
翌贵妃喘喘气，紧握着皇上的手，害怕的靠向他，“臣妾也不知，只觉胸口还很痛。”
面容精美透着苍白的翌贵妃唤起皇上的怜惜，尤其她眼神的依赖让他更满足，他抚摸翌贵妃的手背，让她安心。
对翌贵妃多一分疼惜，那么，对谋害她的人便多一分厌恶。
眼中射出威慑的目光，皇上冷冷道，“来人！将人带到殿中来！”
先前只是皇后下令，现在皇上都出声了，御林护卫哪敢有片刻迟疑，霎时拔出长刀架到凌南依的脖子上。
逼迫她，“楚王妃！快走！”
然而，凌南依却依然没有动一步，只是执着出声，“我没有下毒。”
下没下毒另说，但是凌南依这个态度却让皇上很恼火，一拍案面，他大喝，“拖过来！”
拖！这个字眼便表示御林护卫可以不顾及楚王妃的身份。
而皇后更不想节外生枝，她只想赶紧让凌南依伏法，了结今日之事，她对领头的护卫丢个眼神。
有两主的指使，御林护卫大胆的扬了起来鞭子。
“啪！”鞭子在空气中发出震响，直击众人的心神。
这一下打在身上可不轻，留下疤痕是免不了的。
好好的宫宴算是彻底要以血腥收场了！
凌南依的脖子被几把刀同时抵着，她一动，刀刃就会割断她的咽喉，所以当长鞭挥过来的那刻，她没想过要躲，打算硬生生承受下来。
她不动，但是有人已经动了。
“别打人。”
闻飞雪扑上来抱住她，想要替她挨下一鞭，她闭着眼睛等了许久，鞭子也没落到她身上。
“唔！”御林护卫轻哼。
众人的视线这才顺着鞭子看过去，却见鞭子的那头被楚王牢牢抓在手中。
“王、王爷。”御林护卫发力，怎么也抽不出鞭子，尴尬的僵在那里。
萧瑾放下酒盏，看向高座的皇上，冷面出声，“事情还没弄清楚，打人可不对。”
第一次见到如此肃然的萧瑾，皇上的怒火顿时冷了下来，他思索自己怎么做才能对自己最有利。
不过停顿了片刻，便让皇后抢了话头，“楚王！你竟敢阻拦御林护卫执行圣意，你想干嘛？”
皇后在给萧瑾施压，今日她不能让任何人破坏自己的计划。
“皇后是想说本王要造反吗？”嫌弃的瞥一眼惹事的凌南依，萧瑾才轻笑开来。
皇上有些头疼，萧瑾没犯错，又有青州之功在身，当着朝臣的面，没有任何理由，他不能在这里解决他。
既然不可以杀了他，皇上决定用楚王的无礼映衬自己的大度，正好可以抵消在青州一事上的阴影。
“瑾儿，休要胡言乱语。”皇上轻轻斥责萧瑾，语气中含着慈爱，没有责罚他的意思。
虽说有缓和气氛之意，却毫不客气将过错推到了萧瑾身上。
萧瑾哼笑一声，“我只是替皇后说出她想说的话。”
皇后脸色陡变，她咬牙，“那是你的行为太放肆。”
“我的王妃没有做错事，御林护卫却要鞭打她，本王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萧瑾随意回道。
他像春狩一样维护凌南依。
眸光轻闪，凌南依侧目看了他一眼，她不被萧瑾的虚情假意感动，只是佩服他的睿智。
他猜到自己在诱引皇后，不是真的落到她们的手中。
“她犯了错，她毒害翌贵妃！”皇后指着凌南依，厉声回。
萧瑾掏掏自己的耳朵，轻叹，“本王真是奇怪，难道大家都聋了吗？”
“瑾儿，你此言何意？”皇上拧眉，眼底的喜色深藏，他最乐意见到萧瑾狂妄出言，得罪众臣，糟践自己的形象。
萧瑾一字一句，认真道，“楚王妃说了她没有下毒。”
竟然是此事，皇后轻笑，“难道她说没下毒就没吗？她的金簪中倒出毒粉是明明白白的事，她抵赖不得。”
原本对此事持保留态度的众人，在萧瑾讥讽他们耳聋之后，皆点点头，赞同皇后所言。
强行站到了凌南依的对立面。
这个现象更加助长了皇后的气势，她满面自得，打算再要劝说皇上严惩楚王妃时，却听见一道清韵的质问。
“谁说金簪中的粉末是毒药？”
这个问题是抛向所有人，悦耳动听声音回旋在丹华殿上空，一时间，震的殿内之人哑口无言。
是，金簪中不一定是毒药啊！
“如果不是毒药，何必藏的如此隐秘！”
凌南依好笑的看向皇后，声调下沉，如利刃般再道，“皇后为何如此笃定我的金簪中倒出来的是毒药？您似乎比我还清楚这里头会有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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