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原初

　　“陛下这就完了么？”卫宁抬起头来。

　　“那你还想怎样？”风礼祁在周卫民额上画了几笔，赐予他真名——卫宁。寓意他保卫一方国土、护我大渊安宁，更是为天下带去太平。

　　“我以为还会召集文武百官，再祭拜天地昭告天下。”赐名没有太多繁文缛节，只教卫宁先去换了一身衣服罢了。

　　“你当跟我成亲啊。”风礼祁此话一出噎得卫宁眼神飘忽，他还隐隐感觉到有个可怖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宛若下一秒就要了他的命。

　　“不敢不敢。”卫宁退回帘后，“陛下我有疑问。”

　　“说！”

　　“你是什么时候当上神仙的啊？神仙不是住在天界的么？还有啊真的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么......”卫宁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虽然都是三十几的大男人了，但真有一日可以解开世界的神秘面纱时他还是宛若孩提对一切充满好奇，“宇宙有尽头么？时间会停止么......”

　　风礼祁踩在台阶上没好气地看着他，“扶兮教他！”

　　“是陛下。”辛扶兮拱手作揖，他很明显的感觉到大殿里瞬间躁动了起来，毕竟在场的也只有他和风礼祁是天人。

　　辛扶兮立于大殿之中张口将故事娓娓道来，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却也委婉动听，在坐的每一位都听得如醉如痴。

　　亿万年前天地尚未分离，地壳为壳浊气作心犹如一颗鸡蛋，时间推移重气下沉为陆、轻气上移成天。不仅如此轻气中的杂质还演化成星，日月星辰在其中交相辉映，更为惊奇的是这壳内有了生命的悸动。

　　食天地灵气沐日月之辉，在万物繁衍生生不息之时，诞生了天地宠儿——女娲。她以一日之晨的清风为食，凝结于嫩芽上的朝露作饮，与天中鸟、水里鱼、陆上兽为伴走遍了天地间的山川河流。

　　女娲虽然每日过得无忧无虑却苦于自身形态与它们不同，当她的脚丈量过每一寸土地后，女娲犹如初醒明白了自己本就是与天地一体、与万物一体。于是女娲便归隐了一座神山在此修炼，当她再与天地神合之后才出山。

　　女娲自觉应当点化世间万物不可独自一人得道，可只凭她一人开化万物恐难以应对各种突发的状况。因此她便在河边用泥沙按着自己的模样捏出了泥人，当泥人一落地他们就化作人形围着女娲叫妈妈。

　　见着有跟自己长相近似的同伴，女娲自然是开心地合不拢嘴，但是万年之后天地不再太平。洪水、干旱、天窟、瘟疫接二连三出现，地上的小人都苦不堪言。

　　女娲知道虽然开化了人类，可就如人会得癌症一般病变是从自身内部开始的，黑暗邪恶悄然在人心中滋生发芽。天道便会不分善恶降下天罚惩治人间，女娲不忍心见每个小娃娃都受罪但她的精力已不如曾经充沛。

　　为此女娲又用神山之土、纯净之泉捏了一批泥娃娃，女娲的神力都随着吐息进入了泥娃娃中，他们化身人形却个个身强体壮、婀娜多姿。女娲同他们叮嘱了几句教他们保护凡人，继而轰然倒地与神山融为一体。

　　此后这些拥有神力的小娃娃为普通人驱逐灾厄，保他们一方平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不过那些娃娃也同女娲一般只以朝露清风为食，他们就在天上的星宿修筑了自己的宫殿并自称为天人、地下为凡人。

　　“有人么？有人么？”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轻扣朱门。

　　“何人？”屋内传来一声回应，却道是温柔却有力。

　　女孩被那声音迷住竟是愣了一秒，“我是陆地上......求悦文天人帮帮我们。”

　　“我不过是个文神，受灾害困扰的话还请继续往上走。”

　　“那个...我就是来求您的。”女孩在门外有些焦灼，凡人要上天来得事先由巫师点篝火，再一起跳降神舞请示天人他们有事请求。

　　可见门外这女孩应当是瞒着天人私自跑上来的，想她可能是翻越了重重山峦才到了此地，风月生便敞开了大门邀她进来。

　　“是悦文怠慢了，姑娘请进”风月生站在门口作出请的姿势，作为天人自是气宇轩昂但他却多了份亲和，尤其是他莞尔笑颜更让人自觉亲切。

　　风月生领着姑娘走入殿中，虽说是大却空无一人只是满地字画。女孩不知何处下脚就停在了门外，他转过头来轻轻笑道，“无妨，姑娘进来便是。”他自己率先踩了地上的东西。

　　“悦文天人，今日我来求得就是这字，可能在您眼里这不值一提可是于我们而言则堪比性命。”姑娘伸手轻轻抚摸着那些苍劲有力的字迹。

　　“啊，悦文无意冒犯。”风月生拱手弯腰赔罪。

　　“不敢当、不敢当。”见天人朝自己一拜，女孩更是大惊顾不得脚下的字画，赶忙上前去拦他。

　　风月生见她还是踩了进来，“姑娘说这字堪比性命，可见在你眼里对天人的礼仪更是重于性命啊，悦文让姑娘为难了作为赔罪这殿内的字画你随意取去吧。”

　　可此时姑娘却面露难色。

　　“姑娘此次前来所谓何事？”风月生回响起来应先解决她眼下的事情。

　　这姑娘闻言就跪了下去，“请悦文天人赐我们文字！”

　　“小事小事，就为事这姑娘竟未提前通报，还一人只身前来？”风月生将刚沏好的茶倒入琉璃杯中，怕吓着她就又赶紧补充道，“悦文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觉得姑娘一人前来途中若遇豺豹恐凶多吉少。”

　　姑娘摇了摇头，“我们凡人一直没有文字，每逢大事记便用结绳、刻木，可这不是长久之计。眼下陆地上的王国间都是口头交换大王口谕，遇上乱臣贼子就会胡说八道。况且现在人间瘟疫肆虐，大夫们所开的药也无法记载，人们一传十、十传百就出了错，每日都有大量的百姓在死去。而且没有文字，教化国人、移风易俗都极为困难。”

　　“可是我们自知文字是天人所创，乃为蕴含神力的宝物凡人岂可触碰。但是长此以往，人间迟早会乱套，所以我瞒着所有人只身前来。”姑娘也未碰过眼前的那杯茶，“恳请悦文天人赐我们文字。”

　　“嗯，悦文必定帮助姑娘。”风月生朝她微笑姑娘脸上竟映出红晕，随后她拒绝了风月生执意自己回人间去，到最后他只是问到了这个姑娘名为——姒喜。

　　风月生不负姒喜所望，在不触犯天条的情况下将文字赐予了凡人。他们在日常的劳作之中感悟到人们是互相扶持着活下去的，而用一撇一捺造“人”字。他们见天不是天，而是张开双手的大人物顶天立地，在大上加一横为“天”。长此以往凡人结合平日里所见、所感凭自身的智慧造出了文字，日后更是有杰出者作《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缩列张......

　　此后姒喜为感激风月生也常常与他私下幽会，最后二人情至深处结为夫妻，一时间还成为了天地间一段佳话。唯独坐镇天界的天帝对与凡人结亲最为反感，风月生是他的末子平日里就不受重视，此事过后更是对他不管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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