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杀鸡儆猴
云熙道：“水至清则无鱼，杀鸡儆猴即可。待处置了宋掌柜，明日其余的管事掌柜就会自己登门来找我了。”
回到家，云许氏见到云灿果然很高兴，全然没有云焕表现出来的轻视。
云灿自从到连安县学念书以来，见多了云焕乃至宋掌柜之流的冷眼，一时竟有些受宠若惊。
云许氏吩咐厨房加菜，留云灿用饭，又问他在县学的情况，得知他准备参加科考，口中不住夸奖，又叫了云杰过来见过这位堂兄。
这阵势，若不是明日云灿又要到县学去读书，就要留云灿在长房住了。
云许氏正说着让云杰与云灿多亲近，想起之前云灿刚到连安时，过来拜访时曾说过，他住在德荣书肆，就道：“灿哥儿还住在书肆吗？这书肆离县学虽然近，到底人来人往的，会不会吵到你念书？”
云灿忙道：“多谢伯祖母关心，到书肆看书的人并不吵闹，不会影响到我读书的。”
云许氏点头道：“如此就好。对了，之前我听说你还帮书肆算账来着？真是多亏你了。不过如今既然要考试，算账的事情是不是该放一放？”
云熙从旁笑道：“祖母放心，如今我回来了，接手书肆，算账的事情自然要请账房的，哪里还会劳动灿堂弟。”
云许氏这才想起云熙今日就是过去看她名下的产业的，就道：“你母亲留下的除了几个铺子不是还有田庄吗？你今日说去看这些产业，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云熙道：“我今日只去了书肆，余下的已经让家中的管事去看了。”
说着，云熙略过了宋掌柜欺压云灿的事情，只说了他说她是假冒的，还骂了她，以及账目对不上的事情，道：“如今我已经将此事交给县父母处置，之后我就回来了。”
云许氏闻言有些迟疑道：“这样直接交给县衙处置，会不会太过了？”
云熙道：“对于这样骂主家又贪主家财务的下人，若是不好生处置了，只会得寸进尺，别的仆妇见了也会有样学样，久而久之就没法管教了。”
云许氏之前将长房管得井井有条，自然不是二房那样乌烟瘴气的可比的，想了想觉得云熙说得有道理，道：“既如此，这宋掌柜处置了就行了，其余的管事掌柜还是留点余地。”
这却是与云熙想到一块去了。
边上的锦心听到云许氏这话，想起之前云熙在马车上的话，一时对自家小姐十分佩服。
云熙微笑道：“这是自然。”
只要余下的管事掌柜知情识趣，主动过来交代问题，她自然会网开一面。
但若还是顽固不化，那就是想步宋掌柜的后尘，就别怪她无情了。
云熙的担心却是多余的，还没等县衙那边宋掌柜处置的结果出来，她还在与云许氏、云灿几人说话，外边丫鬟就进来说二房安排来管她名下粮铺的管事来了。
这是正事，云邹氏就让她先去处理了。
管着张氏留下的粮铺的这田掌柜，也是二房的人，不过他早两年就放良了，如今已经不是云家的下人，而是平民，签下的契书也是雇用的契书。
云熙想着这田掌柜不愧是让二房给他脱了奴籍放良的人，这识时务就远比其余几个管事掌柜要高明。
田掌柜长得白白胖胖，面上一团和气，见人三分笑，一看就是做生意的好材料。
他见到云熙，当即恭恭敬敬地抢上前行礼：“小的见过三小姐。”
云熙摆手：“田掌柜不必多礼。田掌柜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
田掌柜见云熙开门见山，也没过多客套，当即道：“小的收到消息，说三小姐回来了，想着这段时间尤其是受灾之后，铺子里的账册三小姐还没看到，就赶紧送过来了，顺便听三小姐有什么吩咐。”
云熙似笑非笑地看了田掌柜一眼，示意锦心接过账册。
待锦心拿了账册上来，云熙随意翻了翻，也没细看，问：“这次水灾，粮铺的损失如何？”
田掌柜想来是已经猜到云熙可能会问这个，所以早有准备，一听云熙问就立刻将大致的损失说了，道：“因这次的水灾十分突然，尽管铺子里一直都有防着水灾，还是淹了一些粮食。但是比起旁边几间粮铺，三小姐的粮铺损失算是比较小的，这些账册上都有记着。”
云熙听着田掌柜说的损失，比前世的是少了许多，点了点头，心想着原来前世二房在这些产业受灾的情况也夸大了。
田掌柜见云熙点头，心下稍微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他听说云熙突然回了连安时，心下多紧张！
田掌柜是连安为数不多知道云熙与陈钰的关系、还有与王修远的关系之人，也因此，在得知云熙回到连安，还是坐陈钰的船回来的时，他就知道情况不妙。
因此，他连夜将这些账册赶了出来，在得知云熙果然准备将名下的产业拿回来，并对德荣书肆的宋掌柜出手了的时候，前脚云熙才将宋掌柜送到衙门，后脚他就坐了骡车赶紧到长房来了。
云熙没仔细看账册，就道：“之前我核对了一下以往你等交上来的账册……”
田掌柜一听这话，还没等云熙说完，就“扑通”跪到了地上：“小的该死！之前小的母亲病重，又见主家宽宏，一时鬼迷心窍，心存侥幸，用了铺子里的银子，做了假账。这之后，小的一直心中不安，又怕三小姐知道了此事对小的失望，就一直隐瞒了不说……”
云熙心下冷晒，打断了他的话：“银子呢？”
田掌柜先是一怔，继而回过神来：“小的母亲康复之后，小的就一直攒着银子想把这账填补上，如今已经攒够一千两，回头就将银子拿来补上。小的自知犯下大错，还请三小姐责罚。”
一千两银子？
这田掌柜竟然贪了这么一大笔银子，旁边的锦心立刻露出了愤愤然的神色。
云熙却知道，且不说田掌柜这几年从粮铺贪的未必就只有一千两银子，更何况还有借粮铺掌柜的便利捞到的别的好处，这一千两银子，听起来挺多了，指不定就是他得到的银子中的一部分而已。
但因为有陈钰的人在连安，田掌柜想来不敢瞒下太多，这一千两应该也是他贪掉的银子中的大部分了。
能交出大部分就不错了。
云熙没打算对田掌柜追根究底，毕竟他是第一个过来投诚的，就当是用余下的银子，千金买马骨了。且看其余的掌柜和管事脑子够不够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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