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我当时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我做这事，但我觉得这并不难。于是，我和这群小妖做了朋友，然后在一次众妖聚会的时候提出了这个建议。很多妖对此都很感兴趣，大家就像玩游戏一样开始画自己的故事。小妖们也想让我画，但我用自己妖力太弱附在笔上太辛苦为由，推脱了。其实，我是心存疑虑，因为我不知道那个叫“青”的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越来越多的小妖开始用这只笔画画，可能修炼是一件枯燥的事吧，它们很喜欢这样的休闲放松方式。直到有一天，其中一个小妖突然在聚会的时候死了，而且这样的事情接连发上了几次。众妖又发现凡是死去的妖，都是在漫画的故事中先被画死了……
出了这样的事之后，我自然是害怕的。更何况，我和这些妖已经成了朋友，我当时在想，难道是我害了它们吗？这样的想法让我日夜不宁。于是，我一直呆在灵界里，等着那个叫“青”的男人。我一直没有等到那人。我在想，也许对他来说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他已经把我遗忘了。于是，我就决定去寻找他，弄清事情的真相。我首先去的就是灵界的几处烟花地，因为我清楚的记得那人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身上带着几分脂粉的气味。
我在灵界的时间比地界还长，自然知道，有很多或男或女的妖聚集在烟花地，用自己的色相招待那些想要寻欢作乐的妖，或者是偶尔误入灵界的人。这些妖被称为“妓”，不像人间的妓那样索要钱财，而是索要其他一些它们想要的东西。如果是它们的客人是是妖，可能在客人允许的情况下吸取它们身上的及其少量的妖力，或者是能增强妖力的草药。如果客人是人，他们则会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吸取他们的阳气，时间长了，这些人类的客人便会生病甚至命丧黄泉。我曾去烟花地走过，那里的空气里时常弥漫着脂粉味，和那个叫“青”的男人身上沾染的气味是一样的。
我很幸运，没过多久，真的让我在烟花地找到了那个男人。当时的他周围围着一群妓，正在喝酒。真的找到了这人之后，我又有些害怕了。就算是那个笔有问题，害死了那些小妖，我又能如何呢？我只是一个未成形的花妖而已啊！可是我又真的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就偷偷躲在旁边，等待机会。我天天守在那个烟花地，等着那人。那人不算常来，但每月也总有个一两次。第一次，那人什么也没说，只顾着和妓们嬉笑打闹。第二第三次，也是如此。一直到了第四次，他带着一个朋友来了。那个朋友也是以人的男性形态出现的，但是衣着和叫“青”的男人不同，是地界人常有的那种打扮。那人穿着灰色的上衣，我暂且叫他“灰”吧。
两个人一起喝酒，和妓们调笑，喝多了之后就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聊天。而我就躲在暗处偷听他们的谈话，等了好长时间，我终于听到了他们说道“笔”的事……
“上次那个事怎么样了？”灰突然问道。
“哪个事啊？”有些微醉青说道。
“就是你做的那个笔啊！”
“哦。那个啊……挺好用的。”青一只手拿着酒杯，喝了一口，另一只手搂着一个妓，“还真的有不少小妖上当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一只笔能掌握小妖们的性命？”
“哈哈，我的天哪！”青拍着大腿笑道，“怎么连你也糊涂起来，我哪里会这样的咒法。不过是误导它们而已。”
“哄骗？可我怎么听说真的有小妖灰飞烟灭了。”
“你哪里听来的？”
“这件事也算妖界的一桩异事了，总会有人谈论。”
青突然欺身向前，伸出手摩梭着对方的手臂，眼神直勾勾盯着灰：“我说，你不会出卖了我吧。”
灰冷哼一声，闷了一口酒：“怎会？我从不管那不相干的事。”
“那就好。”青笑了笑，把手收了回来，“你问我那些小妖为什么会死，道理再简单不过了，它们是我杀的。准确地说是我的手下杀死的。”
“为什么？”
“收集它们的妖力啊。”
“以你的能耐，直接下手就行了。”灰似乎有些不高兴，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干嘛弄得这么费事。”
“这你可就不懂了。如果这么简单，还有什么趣味。”
“拿了命还要趣味，我看你是闲的无聊吧。”
“可不仅仅是无聊。”青笑着说道，“妖在恐惧的情况下，妖力是最强的，这收集起来才更有用嘛。所以，我故意给那个漫画家心理暗示，让他把那些小妖在漫画中一个个画死。然后，等那人真的画到小妖死的时候，我的手下就在同一时刻把那妖杀掉，然后收了它的妖力。那些小妖不知道自己被骗了，还傻乎乎地守着那只笔，以为那只笔真的能夺了它们的性命，吓得团团转。其实要是它们知道了，逃走了也就是了。我也未必有那个心情一个个去追。你说说看，是不是很可笑。”
灰皱着眉头说：“可我记得你说，那个笔上确实有符咒的。”
“是有啊。我不是说了吗？妖在恐惧的时候妖力最强。我收集的不仅仅是死去的，还有活着的嘛。”青一边说，一边搂着身边地妓亲了一口，“哦对了，如果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笔也会立刻通知我的人。”
“哼！”灰斜了对方一眼，“还好我不是你的敌人，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我们怎么会是敌人呢！我们的关系一直是最好的……不是吗？”
我听到这里，害怕地跑掉了。我也非常的自责，觉得自己害了那些妖。我很想把事情告诉它们，但我真的太害怕了。如果那个叫青的男人知道，是我把真相告诉其他妖的话，以他的残忍，不知道会怎样对付我……
花妖说道这里，不由地抽泣了起来。
白泽和白猫听完了花妖的叙述，半响没有说话。
还是白猫最先反应过来，先开了口：“妈呀……见过阴险的，没见过这么恶毒的，见过这么恶毒的，没见过这么卑鄙的，见过卑鄙的，没见过……”
“好了……你这是秀词汇量吗？”白泽打断道，顿了一会儿才说道，“不过，确实太可恶了。”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接下来怎么办？”白猫问道。
“如果确实如此，倒也不难，把真相告诉那些小妖就行了，让它们离开。”
“我怕它们不信。”
“这无所谓信不信的吧。”白猫叫道，“实在不行，那就在它们面前做一场仪式，再把笔毁了。它们自然也就信了。然后，让它们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也就是了。”
白泽看向花妖：“除了穿着古代的服饰，带着面具，那人还有什么特征吗？”
“没有了。”
“在灵界中穿古代服饰的人或妖很多，喜好戴面具的也不少。也就是说，我们只知道他的名字叫“青”。”白泽叹气道，“既如此，只得慢慢查访了。”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打伤花妖的恐怕是制造笔的那人的手下吧。如果是这样的话……”白猫忽然说道。
“遭了！那些小妖！”白泽喊道。
“怎么了？”花妖有些不解。
“这你不明白嘛？那家伙如此残忍，事情被我们撞破了，万一它把小妖们都杀了，怎么办？”
“啊！”
白泽说罢，从脖子上取出了吊坠。闭上眼，似乎是在默念几句咒语。很快，在白泽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线。那光线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圆形的形状。
“花妖，你留下继续养伤。白猫，你跟我来。”
“那个！”花妖突然喊道，“其实，我跟着你去了李伟的工作室，不是为了探听情报，我已经很久没见到那个人了。我是真的担心那些妖，又看你面善，不像是会害它们的样子……”
“我明白了。”白泽点点头。
“请一定要帮助它们啊！”
“放心吧，我会的。”
白泽说罢，往前跨了一步，跨向那个圆形的光圈。而她整个人随着她向前的动作，就这么一下子消失在了虚空之中。白猫知道这样的法术，很淡定也往那圆圈跨了一步，也很快消失在虚空中。
下一秒，白猫和白泽便出现在了李伟工作室的门外。这是一个瞬间移动的法术，但白泽并不常用。怕的是被其他无关人员看到，但此时情况紧急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怎么样？”白泽着急地问道。
“没事的。妖气还在。”白猫回答道。
“那就好。”白泽似乎松了一口气。
“什么东西好？”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哎？”白泽一转头，才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男子，正笑嘻嘻地看着众人，“金一，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啊！”
“路过？”
“是啊！很巧吧。”金一走上前两步，“白猫，你也在啊。”
“你是谁？为何知道我的名字？”白猫狐疑道。
“我的天！你这么快把我忘了啊！那我好伤心啊！”金一做出一副夸张的姿态，“我们结伴走了那么长时间啊！”
白猫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叫道：“你是美男子啊!”
白猫作为一只猫妖，几乎记不住人类的面容。它还是按照妖的习惯，用气味来分辨不同的人。如果是平时，它会很快认出金一的味道，可在这个妖的气味更浓厚的地方，连它的鼻子似乎也有些迟钝起来。
“所以你的名字是叫金一对吗？”白猫如此问道，来到人类社会一段时间的白猫已经明白了，“美男子”这三个字是不可能用来作为人的名字的。
金一笑了笑算是承认了，随后看着一人一妖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严肃？是因为里面的那只笔嘛？”
“你也知道笔的事？”白泽问道。
“是啊！我在妖界有些朋友，消息很灵通的。”金一解释道，“我偶尔听说，有一只笔会杀死妖之类的。我觉得好奇，就来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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