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已替换]
童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怎么是她？”
前桌张通听见背后的动静，惊喜万分地问：“班长，你俩认识？”
岂止是认识，早八百年连过节都有了。
不过殷稚这个人完全就是童泯不想认识更不想遇见的意外。
要不是她，自己的u盘估计还完好无损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她也不用熬了几个夜去找曾经存在里面的东西。
童泯避之不及：“我跟她不熟。”
“不熟那也是认识啊。”张通兴致勃勃地说，“怎么认识的呀？班长别掖着，说来听听呗？”
童泯摇摇头，不是很想提起这段不愉快的经历。
讲台上。
写完之后，殷稚面不改色地将那截粉笔扔回盒子里，转头问杜鸿魏道：“我可以找位置坐了么。”
杜鸿魏：“……行。”
杜鸿魏教书二十多年，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与众不同的学生。可能是七中的孩子们从来规矩，以至于他从第一眼看见殷稚到现在仍然觉得哪儿哪儿都……
不顺眼。
这个新来的学生给他一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感觉，不论是招摇的外表还是那身“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
他班上虽然还有个童泯的外表跟眼前这个女孩儿不相上下，同样惹眼得很，却给人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童泯看起来比较乖静温驯，而殷稚……杜鸿魏只希望这个插班生别给他的教学生涯带来什么坎坷挫折。
殷稚似乎生性就不活跃，不好勉强对方多说两句，杜鸿魏也没什么话讲。刚刚被他指去搬桌子的学生还没回来，殷稚只能站在讲台上继续等着。
没过多久，四班的体育委员跟另一个男孩子带着一张崭新的课桌出现在后门：“杜老师，您看这桌子放哪儿？”
杜鸿魏知会他们：“先等一下。”他搔搔后颈，问殷稚说，“你近视吗？”
殷稚：“不近视。”
“那好，你暂时就先坐那儿吧。”杜鸿魏指挥体委把桌子放最后一排，“免得桌子放中间挡道，不好看。”
全班的视线都顺着杜鸿魏所指的方向，落到童泯旁边新多出的位置上。
暑假时遇到的那个杀千刀的“拽姐”，现在要跟她做同桌。
认知到这一点的童泯内心逐渐濒临崩溃的边缘，偏偏杜鸿魏又在这时往她的心理防线上狠踩一脚。
“班长。”
童泯原本因为殷稚的事情在走神，听见杜鸿魏叫她，童泯条件反射地从位置上站起来：“到！”
杜鸿魏吩咐说：“麻烦你待会儿带新同学去图书室领一下课本。”
“老师，我……”童泯想回绝，然而看着众人纷纷投来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我知道了。”
童泯坐了回去。
杜鸿魏冲他们嘱咐两句“安静上自习”，就回办公室了。
殷稚从讲台上下来，刚卸下背后的书包，张通就忙不迭地转过来发问：“同学，你跟咱们班长认识吗？”
殷稚动作一顿，抬头觑了他一眼：“不认识。”
不认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瞬间让张通云里雾里地摸不着头脑，他转头看向童泯：“可班长你刚刚不是说……”
张通匪夷所思的语气让童泯不得不放下笔，咬牙切齿地出声：“咱俩见过的，八月底，暑假。”
殷稚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u盘。”童泯提醒道，“如果我说得不够清楚，两百块。”
她似乎是想起来了：“哦。”
童泯：“？”
哦。
……哦？
“哦”什么意思？
童泯有点恼火，实际上殷稚的语气平平淡淡，并不包含挑衅的意味，但那副没所谓的表情愣是任谁都会看得拳头邦硬，恨不得上去莽她两拳。
童泯简直肺都要被殷稚气炸了，合着她气了将近一个星期的事情，这人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
令她没想到的是，更可气的还在后面。
“然后呢。”殷稚慢悠悠地问，“还要再给你两百块钱吗。”
联想到她那晚上说过的话，童泯当即听出她这言外之意就是“能不能不要再来骚扰我”。
童泯简直要疯。
然而张通并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两百块？”一个关键词瞬间激起了他的八卦之魂，“什么两百块？”
殷稚不爱说话，童泯被殷稚气得什么也不想说，两个人都没有理张通的话茬。她摸进桌肚，悄悄把手机塞进校服宽松的袖子里，躲到厕所去给明佳奈发消息。
童泯：靠。
收到消息的时候明佳奈明显察觉她发小这几天爆粗的频率直线上升，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明佳奈瞟了一眼正在讲台上解题的数学老师，趁着人背过身的间隙，抓紧回复：怎么了？
童泯：记得我之前跟你说得那个拽姐吗？
童泯：她现在跟我们同校。
明佳奈看到这条消息也是一愣。
明佳奈：？
明佳奈：什么情况？
童泯回复说：我也不知道。
童泯：她转学过来的，现在是我同班同学，还是我的同桌。
明佳奈：绝了，世界真有这么小？
童泯：那谁知道。
想起殷稚刚刚那副模样，童泯顿时气更不打一出来：天杀的。不说了，我还得带她去领课本。
去图书室的路上，童泯依然觉得忍不下这口气，再这样憋屈着迟早能给自己气出病来，于是童泯决定凭着四班班长的身份先给殷稚一个下马威。
“我作为四班的班长，可能需要教一下你新来的规矩。”
童泯大步流星地走在殷稚前面，“咱们恒阳七中是个正经的重点学校，有着严明的校规校纪，所以……”
她蓦地停下步子，转头扯住殷稚一截校服的衣角，警告说：“不得衣冠不整！拉链拉起来！”
殷稚静静地凝视着她，无动于衷。童泯站在她面前，视线上移，又瞥见对方耳朵上穿着两枚耳骨钉。
“不准戴耳钉！”童泯一派严肃地继续道，“不许烫头！不许染发！不许披头散发！”
“还有。”童泯最后指着殷稚的鼻子，“学校不许戴美瞳，快摘下来！”
殷稚默然半天，等童泯把那些她触犯的条条款款数落完，才面无表情地开口：“摘不下来。”她不紧不慢地说，“天生的。”
童泯：“……”
童泯犹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殷稚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缓缓斟酌道：“……你有病？”
“你才有病。”
这次倒是回应得很快。
童泯百思不解地看着她：“那你眼睛怎么会是灰的？虹膜异变？”
殷稚皱着眉，叹了口气：“你是不是生物不好？”
除了病变这世上还有一个名词叫“遗传”好吗？
“遗传？”童泯看起来有些难以置信，“你祖上有外国人？”
不过仔细看看，的确没什么毛病。殷稚的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肤色是欧洲人特有的那种冷白皮，在阳光的映衬下愈显白皙，五官精致得有点像洋娃娃。
如果不是她身上“生人勿近”的气场太强。
殷稚不想跟她废话，恰巧图书室就在不远处。殷稚想了想，干脆把人丢在后面，自己进去领书。
拿到最后还差一科，图书室值班的阿姨抱歉说：“实在不好意思同学，今年入学的新生比较多，所以我们这里实在没有多余的课本了。”
殷稚：“还差什么。”
“英语，大概下个月中旬才有书到。”
那倒是无所谓。
“没关系，谢谢阿姨。”
殷稚抱着那摞崭新的课本回到教室。
她有点洁癖，坐下之后，殷稚就把书籍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码进了桌子里。正准备把手机也放进去，刚好季冉给她发来一条消息，过问她在学校的情况。
季冉：怎么样？还适应吗？
殷稚：嗯。
殷稚：你以前的高中课本还在吗。
季冉：在啊，怎么了。
殷稚：我缺两本教材，先借你的用用。
季冉：好，我待会儿下课打电话让陈妈拿去给你。
季冉：你现在住哪啊？
殷稚：学校。
季冉给她发过来一个抠脑壳的熊猫头表情包。
季冉：啊这jpg
季冉：不能吧？
季冉：姐妹，你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了吗？住校？叔他没给你安排地方住吗？
那也不能这么说，恒阳七中倡导学生住校，美其名曰能够帮助学生节省课余时间，把多出来的空暇都腾给学习。
殷哲把她送来这里好像没想过让她走读，于是她就顺其自然地住校了。比起一惊一乍的季冉，殷稚倒是不在意，反正住哪里都一样。
说完这句话不到8小时，殷稚猛然发现，这次跟以前还真不一样。
晚自习回寝的路上，童泯察觉她新同桌一直形影不离地跟着自己。
眼看她已经尾随了她四层楼，童泯忍无可忍地停下脚步，奇怪地审视殷稚：“你跟着我干嘛？”
殷稚面不改色地答：“谁跟着你？我也住这边。”
两人又一齐走了一段路，直到停在同一间寝室门口，殷稚跟童泯才出乎意料地发现原来对方不仅是同桌，还是这学期的新室友。
殷稚：“……”
童泯：“……”
童泯觉得内心有一块儿基地正在坍塌，殷稚拧着眉，实际上崩溃的程度不比她低，只是她情绪不外露，别人也看不出来。
七中还是标配的四人寝。
突然间多出三个要相处两年的室友，殷稚顿时觉得这时间有点难捱。
她打开门进去，另外两个室友已经先她们一步到了。进来之前殷稚打算装作视若无睹，可两个室友意外有些热情，殷稚又不得不应。
她话少，她们也只当她是刚来的不适应，没多想。
做完一个跟白天别无二致的自我介绍之后，殷稚就从行李箱里拿了毛巾去卫生间洗漱。
等她换好睡衣从独卫出来，正在梳妆镜前抹护肤品的女生透过镜子看到她那双灰色的眼睛：“你怎么睡觉也不摘美瞳？”
这女生叫夏灵，体态微胖，虽然在一个寝室，却是其他班的学生。
殷稚擦着头发，听见夏灵语重心长地跟她说：“我知道姐妹你可能有点……有点……”她像是词穷了，抓耳挠腮地在嘴里“点”了好一阵，才给殷稚定性道，“爱打扮。”
“但是爱美也不是这么个爱法。睡觉不摘美瞳对眼睛不好，容易瞎，真的。”
殷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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