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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血脉相通


  “对,肯定是他,我这就去找他…”江弋怒气腾腾地起身,却因为跪了太久而踉跄,又跌坐在地上。

  王晟邦赶紧扶他起来,“你都几个月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先把身体养好,外面那些你不用担心,眼下最重要的是陛下的安危。”

  看他又要扇自己巴掌,王晟邦赶紧补充道:“你不必自责,怎么罚你是陛下的事,至于你的隐情…也跟陛下坦白吧。”

  江弋有些纠结。

  王晟邦又补刀:“纠结啥啊?命都没了…一条两条人命,当小鸡崽呢?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况且现在伯仁确实是你杀的…呸呸,陛下不会有事的。总之,你别添乱了。”

  “哦…”江弋沮丧地垂着头。

  到了晚上,皇帝还是发着烧,但好歹能清醒过来了,他张张嘴巴,嗓子干涩,戳了戳旁边困得不行的王晟邦,“水…”

  王晟邦正抱着床柱子做梦呢,突然就被戳醒,正准备发怒,一低头就看见皇帝已经半睁着眼,大喜过望,“陛下!”

  哎呀,就是因为昨天老二昨天不好好睡觉,哄到半夜才安生,不然今天不会这么困…

  “陛下你感觉怎么样?”

  不感觉怎么样,你再问下去他就渴死了。皇帝看他一眼,重复:“水…”。

  王晟邦连忙倒水。

  “朕在这儿躺多久了?”

  王晟邦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七八个时辰了,现在外面天已经黑了。”

  皇帝准备起身,不过王晟邦把他按了回去,“陛下大病未愈,还是歇着得好。”

  “跟宫里传了话吗?华雒知道吗?”

  “皇后自然知道,只是抱怨着陛下太不讲究…”王晟邦脸上有一丝可疑的红晕。

  皇帝心里一颤,“你说什么了?”

  “陛下就在龙京却夜不归宿,臣总不能说陛下觉得我家挺优雅别致就住了一晚吧,我就说,就说…就说陛下被洒春苑的人留下了,今夜就不回去了。”

  洒春苑可是龙京最大的妓馆,皇帝就算在宫中也有所耳闻。

  哼,还不是因为御史台的人太敬职敬业了,谁就算往洒春苑里瞟了一眼都要被写进奏折里,害得人心惶惶,就算回家也要绕一条街走。

  当然,那些真心想去的也拦不住不是…

  “王郎害我…”皇帝痛心疾首,生无可恋地对着天花板暗自垂泪。

  “咳咳,我又不常对娘子撒谎,朵娘在我心里已经够好了。”

  王晟邦偷偷地在妻子不知道的地方表了一把莫名的忠心。

  “说的跟我常常说谎一样…”皇帝也叹了口气,不过醒过来这么久,早就牵动了伤口,如今静下来,还是有一些微微发涨的。

  “我这是怎么了?”皇帝记得意识停留在抱着江弋那一瞬,一思索,突然有了不好的念头。

  “江弋他…”

  王晟邦严肃地点了点头。

  皇帝突然大哭,挣扎着要下床,“江弋就这么走了,我难道是悲伤过度,然后做了什么傻事吗?我要去见他最后一面…”

  王晟邦赶快拦住他。

  “陛下陛下,人还在呢…”

  皇帝的哭声戛然而止,“那你点什么头…”

  王晟邦一脸黑线,“他刺杀皇帝,这条罪名还不够吗?”

  还有啊,陛下您觉得太假了,您是生怕谁听不到啊?

  “刺杀?”皇帝摸了摸伤口,…伤口在背后,他不过就按在了心口,有一点点的痛。

  “这是他干的?”

  王晟邦又点了点头,怕他误会又说,“不过他也不知道,应当是被人下蛊了。”

  “蛊?朕听过最厉害的蛊是赫连门的,赫连门…确实有动机要杀朕,不过他们为什么选择江弋呢?”

  王晟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说了陛下别被吓到了。”

  “江弋是您亲弟弟,是大燕亲王…”接着王晟邦又把听到的跟皇帝说了。

  才刚刚醒过来,皇帝花了好一会儿才消化这么大的信息。

  “你是说他是先太后的亲生,连同江戈?”

  “是。”王晟邦又在屋子里踱步,“赫连邕行事诡异,我也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只能说他想让事情乱上加乱…”他想到了什么事情,“或者和南疆那伙人连在一起,总之乱的很。”

  皇帝又想起来半天前补石跟他说的那个事。

  贵客,面具…

  刚刚还说他是主观臆断,可现在同这件事联系在一起,他突然想到,难不成他就是那个和汪克明勾结的人?

  可是,他到底是谁?他想干什么?一个江湖势力为何要大费周章地插手朝堂之事,还有赵雱,就是他的主子吗?

  还是说赵雱唯他是命?

  皇帝晃了晃脑袋,揉揉鬓角,“去把江弋叫进来。”

  王晟邦像根柱子站着不动,皇帝又看他一眼,眼里带着威胁。

  像是有凉风吹过,王晟邦缩了缩脖子,很怂地去请了江弋。

  “江弋,你可知罪?”刚关上门就听见一声虽然虚弱却又威严十足的质问,江弋眼眶一红,跪在了地上。

  “陛下,都是我的错,我太蠢了才会给敌人可趁之机,您罚吧,怎么罚江弋绝无二话。”

  皇帝叹了口气,撑着一口气下床把他扶了起来,“谁说你这个了?我说你密不上报自己的身份,你可知有罪?”

  “…啊?”江弋憋了半天只能疑惑地看着他。

  莫不是受了伤,醒了以后就变傻了吧…

  “弟弟。”皇帝张开双臂。

  江弋却不敢抱了,皇帝觉得奇怪:“怎么了?”

  “我不知道那蛊是不是完全清除了,我怕…”

  “怕什么,”说话间皇帝已经把他抱了个满怀,“江弋可是从不会怕东怕西的,眼高于顶,眼睛从不往地下看。”

  “哪有那么坏…”江弋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笑意,但显然后者更多一些。

  “在我哥走后,我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我怕…没想到上天从一开始就没有亏待我,哥,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跟我是兄弟的人,我认定了。”

  “傻孩子,回来就好。”

  当年的事不管怎么样,但皇帝能明显的感受到血脉给他带来的变化,就像当初在大殿上见到赵玉,虽然她改名换姓,但心里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的。

  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血脉相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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