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印理

“存在？你之前不是说我大概是没有天赋能够看见的吗？”虽然早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何不归心里总还有疑问，按照棒棒的说法，他不属于可以利用存在之力的人。

        “当时从我的观察来看，你确实无法感知存在，”棒棒说：“不过现在看来，凡事也有例外。要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酆都和我们三家人，本来就还存在一些其他的巫，他们有的是天生的，有的靠师徒传承，这里面有人是通过某种手段和奇遇后天获得这种能力，也有可能。”

        何不归心想，自己最近的奇遇多是多，但都不算什么好事吧。“哪有什么奇遇，不是被下蛊，就是被绑票，这也算奇遇？”

        “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正是因为那次绑票。冯剑这个人很神秘，我只知道他跟杨震虹关系很好，一直都是渝都集团的顾问。他就是酆都和三家之外巫，所用的术也自成一体，他之前在你身上尝试强制拿走钥匙，很有可能对你的‘存在’本身产生了影响，人本来就是一种很奇特的生物，‘存在’也许就好像是人的灵魂，对他动了手脚，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看起来，你应该是因祸得福了吧。”

        “说起来，你本来跟我们的生活毫无关系，身中巫蛊，这是祸；被人施术想取走钥匙，结果感知到了‘存在’，又算是因祸得福。不过，俗话说祸福相依，未来到底是福是祸，现在谁也不知道。”

        “我以为你们三家人应该关系挺好，互相照应的，”既然都来找棒棒了，何不归干脆把这几天想到的问题一起说出来：“可是为什么感觉你去找杨家小姐的时候，双方只是互相认识而已，还有彭家的人呢，他们在哪里。”

        “这个，说来话长了，三家人本来关系一直都不错，从我记事以来，经常合作，”棒棒的烟抽完了，从椅子上站起来：“但是差不多三十年前吧，发生了一场变故，三家人闹僵了，之后就没什么来往了。至于彭家的人，这一代家主彭璧已经销声匿迹好些年了，但彭家还有位二奶奶在，钥匙也在她手上，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变故？”什么变故能让合作了几千年的三家人不再来往，何不归感到很好奇，正准备追问，棒棒却不给他机会。

        “过去的事情，以后有机会再讲好了，”棒棒说：“你现在既然已经能感受‘存在’之力了，那我不妨教你一些手段，这样以后遇到危险，至少也能自保，怎么样，想学吗？”

        这个问题，何不归之前曾经有过清楚的思考，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今后他一定还会遇到各种危险，虽然曹棒棒目前看来对他不错，但也不可能一直这么照着他，如果能从曹棒棒那里学到一招半式，将来遇到什么情况，能够自保和拖延时间是至关重要的。而且，归根结底每一个男孩本身对于世界都是充满好奇的，现在既然有机会掌握未知的知识和力量，当然应该大胆尝试。现在棒棒自己提出来要教他点东西，他自然求之不得。

        “真的可以吗？那我肯定要学！”

        “那好，还是从‘存在’开始讲起吧。”

        “之前我跟你讲过，‘存在’是每个人身体、精神和记忆的集合，是人赖以存在在世界上的本源之力，在我们眼前展现出来，就是眉间的光团，我们叫它‘焰’。正如你所看见了，焰由五种颜色构成，其实就是五行，分别是金、木、水、火、土，金为白代表通肺主悲、木为绿通肝主怒、水为蓝通肾主恐、火为赤通心主喜、土为黄通脾主思。但每个人因为身体和精神状态不同，生活环境和成长经理也不一样，所以每个人的‘存在’都是不同的。这五种颜色根据每个人的不同进行组合，最终使一个人的焰呈现独一无二的色彩，观察一个人焰的色彩，能大致判断这个人的性格、身体状态，如果再通过一些手段对其施加影响，就能对一个人的健康、性格产生影响，这也是我们这类人改变普通人‘存在’的基础之一。”

        “看到一个人的‘存在’，也等于知道了一个人的弱点。所以我们这些人往往习惯把自己的焰隐藏起来，你现在可以试试闭上眼睛，仔细感受自己的眉心位置，应该也能看到自己的焰。”

        何不归赶忙闭上眼睛，调整呼吸，果然在眼前出现了光团——也就是他自己的焰。他的焰也偏蓝，同时又带一点红色。“真的看到了，蓝中带红。这有什么危险吗，要怎么隐藏它呢？”

        “回答你这个问题，就要讲到‘印’了。影响别人‘存在’的手段叫做术，而术有很多种，但其中流传最广的，则是封印了酆都的启所使用的‘印’。印，分为‘结印’、‘证印’和‘成印’三个阶段。”

        “‘结印’靠的是手指，人有双手，左手为阳主时间，自食指第一指节往下，至小指最后一个指节，代表十二地支，分别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每两个指节、手指与手掌之间，有十二条纹路，分别代表十天干即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以及是、否。”

        “右手为阴主空间，自食指第一指节往下，至无名指最后一个节，构成九宫八卦，以中指第二节为中宫，分别是震、离、兑、坤、乾、艮、坎、巽。小指三节主上、中、下三向，中间两条纹路代表有、无。”

        “两根拇指，就是指针，将一部分自己的存在之力移到手上，根据自己的计算和需要，分别对时间和空间进行指定，这样就能在双手产生特定的‘存在’了，这就是‘结印’。‘成印’则是将这份特殊的‘存在’通过接触强行插入他人的‘存在’中。”

        “而这之中，最关键的，是‘证印’。古人经常说，证道，所谓道，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是万物运行的规律，能研究却不能表达，这就是为什么说道可道非常道。‘证印’也是如此——在结印之前，怎么将自己的存在之力拿出一部分移到手上？结好印之后如何在接触的时候使之转移到别人身上？这里面的方法，每个人的感受和开启的契机都不同，所以古往今来，有很多人为了寻求‘证印’通过苦行、丹药、修心这些方法来磨练自己，求的就是顿悟自己的证印之道。”

        “这，就是印理，说起来其实也不复杂，但是真能做到的人，却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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