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坚守（四）
先锋的失利让罗杰出奇的愤怒，这股愤怒不可抑制，他勇武的战士们冲杀在最前面，浴血奋战到现在居然还没有能够攻破敌人的防线，这简直不可想象。
剔骨对罗杰很了解，他知道怎么该怎么取悦自己的头儿。这很简单，杀人表演，无论是谁。农夫、渔夫、马夫、铁匠、木匠、商人、教士、奴隶、符箓、战士、骑士、贵族、法师、巫师……只要看到那些得罪了他们的人在刀尖上痛苦的起舞，卑微的哀嚎，头儿就会高兴的。
而且，在让头儿高兴的时候，剔骨也能满足下自己的爱好。剔骨热爱艺术——拷问的艺术。他的部落擅长这个，并把这种艺术当成攀比的资本。每当看到被自己剔了骨头的人在虚弱的咒骂、默默的流泪，看到那带着血肉的白骨被摆放成自己喜欢的模样，他总是十分的高兴，甚至做梦都会傻笑。
战场，可是物色猎物的好地方。剔骨亲自上前，收拢被逼退的北方勇士，重新振奋精神，展开架势。他一击见效，成功冲开了敌人把守的城门。
剔骨向罗杰表演着来自他们部落的杀人艺术，阿尔曼帝国的士兵在他看来都没有充当艺术品的价值，他们大多都是瑕疵品，根本入不了他的眼睛。每有一个帝国士兵进入他的视线，他的脸上都带着失望。这些软蛋根本禁不起折腾，他们就像玩具一般脆弱，一弄就坏，就和早上的那个俘虏一样。
他哼着自己部落中的民谣，化作蓝色的死神，用自己的七把短刀不停的收割着阿尔曼帝国士兵的生命。
他们都太脆弱了，就和刚学会爬行的婴儿一样，弱不禁风。
但战场上总是充满着意外与惊喜，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素材。
剔骨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挑剔，可却发现他无可挑剔。那是多么完美的原石，只要稍经打磨，一定能发出璀璨的光芒，成为一件震惊世人的艺术品！
科斯被剔骨看待宝物一般的眼神弄得全身发毛，他能看出眼前之人的危险。
“你会说帝国语！”科斯振奋着精神，从未有过的战意从他的身上爆发了出来。他脸上的伤疤在扭动，只有遇上强敌的时候才会这样。“你一定是他们的将领！”
“是的，没错，一个精通拷问的人必须精通各种语言！”剔骨的手不断在自己背带上的七把利刃之间游离，似乎是在考虑用哪一把刀来肢解了眼前的男人。“看到你的脸，我不得不说一句，你有一道漂亮的疤痕，就和我们的头儿一样！”
“那可真是完美，你们可以认我做头儿，然后我会命令你们集体把自己埋在土里！”科斯毫不客气的叫喊道。
“哈哈！他们都称呼老子叫剔骨者。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把你的骨头一根根的剔出来！”剔骨抽出一长一短两把尖刀，交替握在手中说道。“你将在我的手里变得完美无瑕。你会焕发出新的生机，我会让你忘记一切，只记得自己的每一块骨头都该安在哪里！”
“有本事就来试试啊！”
“把他让给我！”剔骨让周围的士兵离开，前去剿灭其他的帝国士兵。随后他一步步的向着科斯走去，身上的蓝色纹身似乎透着微弱的光芒。“我要生擒你，把你带回去，关在最幽深的囚房里，每天一根的拆掉你的骨头，让你成为一个无骨的人！你会成为我向世人展示的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让特莫拉的敌人知道得罪王国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去死吧！”借地势的优势，科斯猛地跳了起来，手中的巨斧向着剔骨劈了过去，却被剔骨以不合身形的速度躲过。斧子带着巨大的力道，擦着剔骨的身子劈在了地上，在泥土之上砍出了一道深陷的口子。
而剔骨手中两把尖刀肆意翻飞，“哗哗”声中，挑飞了科斯所穿戴的肩甲与臂甲。
“好快的速度，眼睛都跟不上！”科斯急忙拎着斧子后退数步，随后横向一抡。却又被剔骨轻巧的躲过。
剔骨几步冲了上来，手中尖刀向着科斯的下巴直刺而去。科斯一晃脑袋避开了攻击，但锋利的尖刀仍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你很机灵！”剔骨换着花样向着科斯攻去，他的速度很快，这让科斯吃尽了苦头。
“可笑！你这猴子！”或者说是猿人？
科斯的攻击每每落空，过大幅度的动作都会给身上带来伤痕。在剔骨的攻击中，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只能举着斧子防守，而他引以为傲的块头这时只能给他徒增烦恼。
“有时候，蛮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要用巧！”剔骨兴奋的大喊，他对眼前的猎物越来越满意，而这时，他的猎物已经呈现出了疲态。剔骨又俯身在科斯的四周转圈，不时的在他的身上留下标注的痕迹。
盔甲一件件离身，剔骨很快卸掉了科斯的防备。再一会儿功夫，科斯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站在了那里。
“该死！”科斯感到自己手里的斧子越来越重了，挥舞起来也不能带给眼前的敌人丝毫的伤害。
真是可怕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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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尼奔上城墙，墙头上的战斗超乎他想象中的激烈。这窄小的城墙上几乎站满了人，不时有人倒下，或是被人推下去。
脚下到处都是的尸体让伯尼根本无从落脚。难道要沿着城墙的边缘爬过去？
但他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舅舅和查理上尉所在的位置。
城墙一共有两处上下口，敌人在攻破了城门之后，迅速占据了其中之一，正不停的有敌人从伯尼身后的方向奔袭过来，显然在那半边的守军已经被敌人屠杀了个干净。
“万能的天神！我该怎么办？”胆小是伯尼的本性，这与他当没当兵，上没上战场都没有关系。即便是身处敌人的重重包围，也改不了他在最关键的时刻会掉链子的事实。
伯尼蹲下了身子，抱头痛哭。这一刻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在父亲生前出征的最后一刻，他的父亲将他的护身短剑送给了伯尼。“当你陷入了绝境，孤立无援的时候，就对着这柄剑祈祷吧！无论在哪，无论何时，我都会庇佑自己的儿子！”
父亲的话语凝响在自己的耳边，伯尼抱着手中的剑不停的祷告。他跪倒在地上，渐渐的，四处陷入的沉寂，他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你这蠢货！在这里干什么！”伯尼感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拉了起来。是自己的舅舅！敌人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克尔温骑士大喊一声，巨剑将几个敌人劈倒。“在一群敌人里分神，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舅舅！”
“快过来！”克尔温把伯尼一把拉到身后，他不停的挥剑御敌，保护着伯尼。“你上来干什么？”
“城门倒了，敌人涌了进来，我们防守不住了！”伯尼一时有些呆愣，他说道：“我们应该后撤，到那营地的废墟里，这样我们或许还能撑上一会。”
“不，来不及了！敌人太多了，他们早已把我们包围，只要我们下了城墙，我们顷刻就会被覆灭！”克尔温苦笑，有些落寞的说道：“我们失守了！很抱歉，伯尼，这次远征，我不该把你带在身边。是我葬送了家族最后的血脉！”
舅舅居然向我道歉！伯尼第一次听到舅舅这般柔和的语气，在他的眼中，克尔温就是一副刚猛与顽固的形象，这样的多愁善感似乎并不适合自己的舅舅。
也许，我们都将死在这吧。这一刻，便是伯尼也放弃了哭泣，开始坦然的面对敌人。
“查理！”克尔温大喊，“下面已经失守了，别再盼望愚蠢的皇子，让我尽情的杀敌，放弃一切的代价，即便是身死，我们也要死的光荣，死的荣耀！我们不能让任何一个北方佬好过！”
不远处的查理左右手上各握着一把长剑，他放弃了一切的防御，只顾进攻，不少敌人在近身的时候便被砍杀在地。尸体推出的人墙给冲来的敌人带来了不少阻碍。
“很好！”查理化身成了战神，“让他们来吧！”
也许当人类在无尽的绝望中爆发的那一刻，那无所畏惧的精神所能爆发出来的力量便是神明也会感到畏惧。城墙上残余的守军在这一刻纷纷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他们竟然压制住了敌人疯狂的进攻！
雷声逐渐的远去，天上的暴雨开始不断的减弱。越来越小的雨滴无法再浇灭守军心中的热火，反扑越来越激烈，即便是他们的数量在不断减少。但守军以命换命的反扑更是让那些来自北方的勇士们感到了畏惧。
城墙上的入侵者们开始溃退，即使他们的指挥官疯狂的叫喊也没有丝毫的作用。
“呜呜……”乌云散出了一丝缝隙，迟来的阳光，透过缝隙钻了进来。
而在那阳光照亮的地方，一阵嘹亮的号角声，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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