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逐梦之人与卫梦士

塔里克倒是想不理会芽芽，但是旁边还有个缇娜，就算心里恨不得把伊泽按在地上摩擦，挂在墙上鞭挞，但是也不好不做声，真的由着伊泽的新婚妻子误会伊泽。

        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沉吟良久，塔里克决定先换个话题：

        “先不说实验楼，就说让伊泽背处分的那什么暴力事件吧。

        我是一个‘纯白’，刚入学的时候，有人向我挑衅，结果那几个人被伊泽揍的有点惨，所以他才被处分的。”

        “纯白？”缇娜显然不知道那是什么。

        塔里克正要解释，芽芽却先回答道：“‘纯白’就是白法师的极致存在。不管任何种族的白魔法，真正的白魔法其实都有很高的排它性。

        正统的高阶白魔法都需要沟通生命本源，学习使用其它魔法、争斗和杀戮，全部都会让施术者对生命本源的感觉钝化，从而降低魔法效果。

        ‘纯白’呢，就是彻底放弃了使用其他魔法，衣食住行全都不用魔法，远离争斗，同时坚持每天使用白魔法锻炼自己对生命本源的感知力。

        当然这是一种非常理想的说法，其实历史上从来没有过一个真正的纯白，因为成为一个‘纯白’的条件实在是太严苛、太不现实了，历史上各族知名的白魔法师，都是以尽量使自己接近‘纯白’，当然也只是尽量。

        不过随着‘非正统白魔法’的出现和飞速发展，人族都已经很少有人提及‘纯白’了，更别提出现一个真正的纯白了。

        那么，我感兴趣的是，漂亮哥哥，你的‘纯白’达到什么程度了？”

        芽芽的学识着实吓了塔里克一跳。

        但听芽芽最后的问题，塔里克笑的很骄傲，说：“迄今为止，我都是真正理想状态的‘纯白’。”

        这个答案真的是很出乎意料，或者应该说难以置信。

        塔里克并不想要在这里向缇娜和芽芽证明自己有多了不起，所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说：

        “其实我能坚持到现在，多亏了伊泽。

        那是10年前，我六岁的时候，父亲被魔兽袭击，身受重伤，我母亲时本身是个很擅长精灵白魔法的精灵，但是也束手无策。是奥丽安娜老师救了我的父亲。

        我当时就觉得老师特别伟大，真的希望我能成为老师那样优秀的白法师，于是我请求拜她为师。

        老师不但收下了我，更幸运的是，我的资质天生就适合做白法师，不但能继承了母亲的天赋，同时可以学习人族的白魔法，所以老师正是收我为她的学徒。

        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伊泽的。

        我记得刚到老师家的时候，就看到他站在庭院里，浑身脏兮兮的像个小乞丐，管家用屏障法阵把他围在中间，他一次次施咒把自己炸飞撞到屏障上，可是他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来，然后再念个咒把自己炸飞。

        你们猜他在干什么？”

        芽芽觉得哥哥一定是很厉害的，因自己就很厉害啊，所以能让哥哥当时那么狼狈，必然是做很厉害的事，比如说：“开发新魔法！”

        缇娜则问：“是在学习魔法么？”

        塔里克点点头，“没错，他在学习。”

        芽芽有些不服气，“那就一定是学习很厉害的魔法了。”

        “不是，其实说他是在学魔法都很勉强，他当时只是在学习如何引导和控制魔力。然后我们就成了朋友。”

        塔里克脑海里浮现的是当时那个抿着嘴唇，红着眼眶的小男孩，在管家问他要不要休息的时候坚定摇头的画面。

        当时的塔里克就站在旁边看着那个男孩，不知道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为什么要让自己如此狼狈，他甚至有些害怕，是不是到了师傅门下都要这般辛苦？

        伊泽也看到了他，然后，伊泽停下来，让管家撤了屏障，跑到他跟前，和他说，我叫伊泽，我知道你，你是塔里克，是个天才，我以后也一定是天才，所以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我会照顾你的。

        再然后，他们就真的成了朋友。

        只是这段记忆，塔里克不想与其他人分享，所以就一语带过了。

        塔里克从记忆中回过神来，继续说：

        “我刚到老师家的时候，因为饮食起居有人照顾，所以日常生活到没有什么不方便。

        真正麻烦的，是之后不久我上学了，因为我放弃了使用其他魔法，以及后来我父母的失踪，导致我在学校里经常受到同龄人的排挤。我为此曾经请求过老师，让我休学，全心全意在她身边学习，结果老师拒绝了。

        那还真是我迄今为止最痛苦的一段经历。我曾一度动摇过，心里想着，明明是为了能拯救很多人而立下的志向，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蠢货要阻止我，动摇我，并以此为乐呢？如果以后我要拯救的人里也有这样的蠢货，那我的理想还真是蠢透了。

        有一次，我被欺负得惨了，忍不住想还手。结果伊泽跳了出来，他咬牙切齿的和我说，要做纯白就要先有纯白的志气，死都不要和这些杂碎动手。否则我就不配和他那样的天才做朋友。然后他朝着其他几个混小子啐了一口，就冲上去和他们打了起来。

        哈，其实当时他还没掌握好如何控制自己的魔力，结果他把找我麻烦的几个混小子和他自己都伤得不轻，真是莽夫……

        后来，我听老师说，当初她是故意想让我吃点苦头考验考验我，毕竟‘纯白’这条路不好走，就连她也不得不放弃了，所以希望我能明白这里面的不容易，要是能坚持下来最好，要么早早放弃，学习老师的其他医术也不是不能有所成就。

        可是伊泽无意中参合进来，老师告诉他自己的苦心，他还和老师吵了一架，他对老师说，”说到这，塔里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握拳，声音因激动而抑制不住的有些颤抖：

        “他说，‘有这么伟大的理想，就要去捍卫，如果塔里克一个人的力量不够，就把我也算上，我愿意为捍卫塔里克‘纯白’的理想去战斗。’他说，他愿意成为我异想天开的理想的卫士。”

        那一天，奥莉安娜也被伊泽说服了，他告诉塔里克这一切，并向得知这一切之后嚎啕大哭的塔里克道了歉，然后承诺塔里克，以后她也会支持他、保护他的理想，再也不会考验他。

        其实，塔里克当时想说不要紧的，想要向老师道谢。

        从那一刻起，他有了这样的想法：哪怕全世界都不值得拯救，但是只要有伊泽一人，成为“纯白”的理由就已经足够了。

        塔里克一边回忆着，一边继续捡些他认为要紧的事说：“所以啊，从小到大，如果伊泽打架闯祸，那一定是替我受过了。不然，就是别人说他是个残废他也懒得和人一般见识的。”

        “那哥哥他多次破坏实验室和学校也是为了帮漂亮哥哥你喽？”

        “呃……这是两码事，而且他肯定不是故意搞破坏，而是为了伟大的研究！研究，懂么？”塔里克心中哀叹，本来对这个同样是二分之一精灵混血的小家伙抱有好感，可是这小家伙明明口口声声管伊泽叫哥哥，应该很亲近伊泽的，怎么还总是当着伊泽新婚妻子的面前净问些拆台的问题啊？

        “伊泽一直非常痴迷于探究魔法的真谛和开发魔法的功用，可是别人一出生就有的六感，伊泽他却只有五感，没有魔法知觉。仅能凭借数据和推测做实验，在过程中没办法观测魔力的具体变化，过程中出现差错，炸个实验室什么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人没事已经算是天大的幸运了。

        还有，因为没有别人与生俱来的天赋，所以他只能靠想象和学习调动魔力，要靠提升五感去代替先天的不足，通过独自摸索、和一次次危险的尝试去掌握魔法的使用。他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非常不容易，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何况他还仅仅凭借书本上的知识和非凡的想象力，在短短4年里解决了近年来本校魔法学院、炼金学院、魔医学院、魔能学院，四大学院的四个主要课题；大大小小的发明，已经正式投入市场的就有十几项；上个月还赢得得了大发明家的头衔——我说，就凭这些成就，别说不小心毁了实验楼，就是把教学楼毁了又有什么了不起？”这话当然还是有些胡吹大气的。

        缇娜和芽芽这一大一小不置可否的盯着塔里克，好像在说：“所以呢？”

        塔里克只好继续转移话题：“唉，对了，伊泽的学分早够他毕业的了，他留在这里只是为了继续学习和参与学校的研究，可不是因为成绩不好不能毕业，毕竟家里的实验室种类有限。

        总之呢，别信这破报纸的，学校新闻社的现任社长，就是当初找我麻烦被伊泽教训的蠢货之一，他们这是赤裸裸的污蔑，是嫉妒的表现。”

        芽芽嘟着嘴，对这个答案有些不满意，“说了半天，你到底知不知道哥哥是怎么把楼弄没的啊？”

        缇娜接口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塔里克仔细消化了一下两个人的话，心想，这两位女士关注的不会只是伊泽如何弄没实验楼的吧！那我这么半天不是白费唇舌么。

        “这个嘛，要不一会他下课了，你们直接问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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