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首领更迭
“沈源，不论锚点的真实情况究竟更接近我的推测，还是更接近厉北晖的说法，对两个世界都没有好处。锚点必须要被解除。”程阮语气坚决地在灵魂链接中说道。
沈源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件事不是最紧急的。厉北晖要死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你怎么推掉黑龙首领这个位置。”
沈源微微皱眉，说道：“我已经答应他了。”
“那是之前！我们以为厉北晖还有很久能活，到时候你以合天境以上的境界去尝试瓦解那惊天的怨气，或许可行。可现在？你这是自寻死路啊！”程阮急道，生怕沈源真的承了那劳什子黑龙首领。
“我已经计划好了，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虽然会引起黑龙城的不满，影响到你和黑龙城未来的关系，但绝对能脱身而出。”
沈源沉吟了一下，竟然摇头拒绝道：“不妥，黑龙城对我有恩，知恩不报，反而在关键时候落井下石，出尔反尔，来日会遭报应的。”
“另外，我占卜过，黑龙首领的位置，对我来说并非负担，若我不死，便是大福缘。”
“我——”程阮捏紧了拳头，抓狂半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源几乎不会无视她的意见而一意孤行，但是当他真的这么做的时候，程阮知道这代表他心意已决，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好吧……”程阮颓然泄气道：“那我去计划锚点的事情……就不和你去见厉北晖了。一切小心，有什么意外，都第一时间联系我。”
沈源轻轻搂住程阮纤细的腰肢，鼻尖轻轻摩挲着她光滑的侧颊，低声道：“放心吧，我不会死的。我还没把你娶回家，让你给我生一对儿龙凤胎呢，我可舍不得死。”
程阮面色大红，轻啐了一口，却最终什么娇蛮的狠话都没能说出来，转身小跑着离开了黑龙酒吧。
人流此时已经悄无声息来到了黑龙酒吧地下室，所有在黑龙酒吧内的成员都抛下了手中的事情，聚拢在厉北晖身旁，面上都是惶急无助之色。
过往的许多年中，厉北晖都是黑龙城的精神支柱和象征，虽然他此前从没有出过一次手，但每一个黑龙城成员都打心底里敬畏、崇拜这位首领。
这也令他们愈加难以接受眼前的情景。
厉北晖在李世的搀扶下，无力软倒在椅中，再次面向众人的面颊已经黑气弥漫，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显得极为疲倦。
被他压制的滔天怨气，已经腐蚀了他体内大半的生机，将要彻底把这位强大的圣者置于死地了。
沈源能感受到厉北晖体内的怨气之恐怖、之庞大，仿佛是一个纯粹由怨气组成的世界，在厉北晖身体深处张牙舞爪，想要爆炸开来。
即便是以厉北晖的通天境界，也根本无从压制这种怨气，只能在其下续命一时三刻罢了。
这让沈源心中不禁有些紧张，暗自想道，
厉北晖都这么吃力，他真的能凭借仅仅心焰境的力量做到这一切吗？
“沈源……”厉北晖无力的呼唤从嘴边飘了出来，全然不似往日的洪亮沉厚。
沈源连忙上前两步，来到厉北晖身旁，低声应道：“老大，我在。”
厉北晖欣慰一笑，“这可能就是天意吧。就在我们刚刚确定你是继承者的时候，我便要离开这个世界，将这一摊破事塞到你的手里……”
“沈源，对不起……我本以为我还能替你扛上至少十年，甚至有可能在死之前破入神境，彻底免除后患……”
沈源鼻头一酸，往日种种都涌上了心头。他与厉北晖在过去近两年的时间中真正相处的机会并不多，但厉北晖对他的支持，对他的庇护，是他曾经拥有的最宝贵的东西之一。
“老大，你别这样说……我会努力做好的。”沈源握住厉北晖的手，喃喃说道。
“哈哈。”厉北晖畅快笑了两声，重重点头道：“好，我相信你。黑龙城的每一个人，都相信你。”
说罢，厉北晖举起了沈源的手臂，对周围的所有黑龙城成员说道：“沈源今后便是黑龙城的首领。他也是我黑龙城的天定首领，我黑龙城从诞生之初，便一直在等待他。今日，我们终于等到了他。”
“很遗憾，我没办法和你们一起见证他的辉煌了。”
“用你们的每一双眼睛，替我看好，他身上将要迸发出的万丈光芒，以及他将会引领黑龙城前往的伟大未来！”
“你们要像尊敬我一样，尊敬他。要像服从我一样，复从他。”
“这是我作为首领最后一条命令，你们，能做到吗？”
厉北晖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气越来越激昂，脸上竟也浮现出两抹红润之色，似是将体内那汹涌的怨气暂时压制了下去。
人群中却响起了无法抑制的啜泣之声。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回光返照，眼前这位值得尊敬的黑龙城首领，已经来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
厉北晖侧头看向沈源，眼皮发沉，似是对这个世界感到了困倦，“沈源，我死前，会将所有怨气都送回聚怨隐德阵中。那大阵至少能坚持一周的时间。但在那之前，你必须要进入阵内，接替我，成为阵眼，修炼魔神功，以此压制滔天怨气。”
“李长老，他会不遗余力地帮你。我黑龙城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你可以全身心地信赖他。”
厉北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一个字，已经细若蚊吟。
他的头向旁一垂，彻底没了声息。
“老大！”雷平悲呼一声，跪倒在厉北晖身边，眼泪止不住地向下流淌。他将厉北晖视作父亲一般的亲人，却不曾想，在厉北晖生命的最后时刻，竟然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和他说……
彻底料理了厉北晖的身后事，已经是三天之后。
沈源却没有办法休息，马不停蹄地跟着李世来到了厉北晖生前的办公
室中。
李世拿出一枚玄黑色的令牌，指着办公室那看起来平凡无奇的侧墙，说道：“这里就是黑龙秘境。我们黑龙城的所有辛秘，都在里面。包括聚怨隐德阵，还有凝怨魔神功的上半部分。我知道你对自己的身份以及黑龙城的来历依旧存有疑虑，听旁人说终究不够直观，你用自己的双眼去看，才是最好的方式。”
“沈源。”李世正色道：“我知道这对你未必公平，但你是锚点，是命中注定要成为黑龙城首领的人。你……一定要成为聚怨隐德阵的阵眼，至于其中的怨气，你如果承担不了全部，可以留一部分在阵内，我也可以帮你承担一部分。”
“这很重要！异能带来的阴暗面，必须要得到控制，否则不用超帝国、战帝国对我们做什么，我们自己就要先垮了！聚怨隐德阵，是赤帝国能够繁荣昌盛的重要前提！”李世死死盯着沈源的双眼，想要从中寻找到哪怕一丝不安定的因素。
沈源却神色泰然，似乎早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你们对锚点这个身份的理解或许有偏差，对黑龙城出现的原因可能也认识得十分片面。这不怪你们，我相信，当我进入秘境的时候，会有更直观、更颠覆性的认识。”
“但只有一点，李长老不必怀疑。我深爱着这个帝国，并且愿意为之付出一切。我不会因为心中的恐惧或者自己的私情，就让聚怨隐德阵中的怨气失控的。”
“好！”李长老喜形于色，重重点头，“进去吧！”
……
昆仑无量山，量天峰，一个木偶人身穿道袍站在量天台上，背负双手，双目向远处眺望，似是将整片天地收入了眼中。
这木偶人轻轻一叹，“地乱天倾之势，终于来了。这世界……要大乱了……”
木偶人身后，站着两人一犬。
其中一个身材瘦小，眼镜厚实，身穿一件皱皱巴巴的白色衬衣，像是个乡下来的穷酸教书匠。
但他眼中睿智而深邃的神光却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昭示着这个宇宙的真理，令人一看便知，这人绝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般平凡。
“我想，你将我故意引来这个世界，不光是为了让我看看这场大灾难吧？说吧，你需要我做些什么？”迈迪翁开口问道。
木偶人转过身来，感慨道：“你我是这两个世界中，最接近神灵境界的两个人。看起来未来的方向，全都握在了那个年轻人的手中，但是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我们的世界撞在一起，化作灰烬吧？我引你过来，当然是为了通力合作。”
迈迪翁无奈笑了笑，“你才是最接近神灵境界的那个人……这两个世界各有优劣，但对于圣境修者而言，地球世界无疑比龙魂世界强了无数倍。”
“这个世界允许修者成神，而龙魂……”迈迪翁叹息道：“根本没有神级的法则，也根本孕育不出神灵。我在其中挣扎了数十年，都不得其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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