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这句话像是含了蜜，说起来缠绵悱恻婉转动听，在舌尖轻轻转个圈，又柔柔吐出来，牵丝带缕无限绵密。
秦雪川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看向克瑟琳，正对上她含笑温柔的眼神，轻轻一眨眼，眼睫颤动，似是蝴蝶在花蜜中欢欣雀跃地扇动翅膀。
秦雪川表情稍显呆滞，他眉头紧锁像是要生气。
“老师，我不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李小花突然出声道，“但是……我觉得应该是女子可以自己喊大夫，这样生孩子的时候就不会死了，老师，我说……”
她后知后觉发现情况不太对，目光在克瑟琳和秦雪川之间来回飘移，闭上了嘴。
克瑟琳轻轻捏了下李小花脸上的肉，道：“没说错呢。其中一点就是要有自主选择的权利。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很高兴，希望你能一直记住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如果你母亲同意了，我再和你讲好吗？”克瑟琳轻声诱导：“好好想想，怎么说服你的母亲。你跟着我能学到些什么，见到些什么，她是否愿意你变得和其他人一样不同？”
李小花努力记住她说的话，坚定地点头：“好的老师！”
“秦大人，你刚刚是想和我说什么？”克瑟琳又笑吟吟地去调戏秦雪川。
秦雪川表情冷漠，语气也十分冷硬：“请加快速度。”
好像是生气了。
克瑟琳叹息一声，让李小花抓紧马鬃，双腿一夹马肚，很快就把速度提上来了。
紧赶慢赶到达州府已经是下午三点半，几人饿的前胸贴后背，急匆匆跑到一家饭店里吃了个囫囵饭。
解决完生理需求，秦雪川带人回了州府，克瑟琳本来想逛逛的，但是她瞄了眼被自己弄坏的裙子，觉得不大雅观，有碍她的完美形象，便也跟着回去了。
在凌澈送的一堆衣服首饰里挑挑拣拣，最终选中了一条石榴裙，穿在身上真是衬得人肤色雪白嘴唇嫣红，十分之光彩照人。
只能说她本身太天生丽质无可挑剔，所以穿什么都好看。
秦雪川没有休息，而是马不停蹄的去找宋玉堂，打算确认一下当时山牛村的情况。
“秦大人说得可是真有其事？”
秦雪川点头。
宋玉堂皱着眉头，只觉得事情更扑朔迷离了。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全村人都活着的话，那怎么没人来提醒我哪里新加了这么多人？而且也不曾在官府上过通牒。”宋玉堂迷惑不解，思来想去，也想不起有人来跟他说过哪个地方新入了几十户人家。
“俗话说故土难离。要是还活着，这都离开生活了几代人的村子……”
秦雪川也没想能在宋玉堂这里知道什么有用的线索，所以颇为善解人意地安慰他：“这也是无法预料的事，我明日再去查探查探。先不打扰您了，告辞。”
秦雪川走在路上，对克瑟琳之前那句话耿耿于怀，实在想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算了，也不好直接问，就当没这回事吧。
克瑟琳正出门打算溜达溜达，却正迎面撞上秦雪川。
她走的速度并不快，秦雪川的步伐比较急，要是克瑟琳停下脚步还是不会两两相碰的。
但克瑟琳脚步不停。
事情发生的太快，秦雪川还没法应过来就眼见着克瑟琳快摔倒在地，他只来得及伸手扶住克瑟琳的手臂，身体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有绅士风度，还知道保持距离。
“好感再加一分。”
一号便顺势问：“主人现在对他好感度多少？”
克瑟琳认真道：“可高了！足有四十一分！现在又加上了一分，很快我就要坠入爱河了~”
一号发出感叹声，一本正经地鼓掌。
“秦大人要陪我出去走走么？”克瑟琳站直身子，轻抚衣裙，笑意盈盈地望着秦雪川。
秦雪川诚恳拒绝：“抱歉，我还有事需要处理。我会派人保护小姐的。”
克瑟琳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摆摆手叹息道：“算了。他们又不是秦大人，我自己去玩玩吧。”
然后没走几步，又回过头问：“身上有钱吗？”
从空中俯瞰而下，看得出整个南州的平面布置并不是规规整整，整体呈现的是西高东低。
南阳州有两座城门，主城门在东侧，另一扇侧门在西侧，而西侧就是潜江，所以西侧的城墙也是修建的最高的。
南北两侧大都是住宅楼和商业街，东边也是来往人最多的，而南州府衙和一些有钱有权的，一般是在西侧。
要是按消费等级来说，西边最奢侈，南北两边有点小资，其中南边比北边等级高一点，东边就是最平价的了。
街上人挺多，道路也很干净，地上铺的青石板，两旁是人来人往的商铺。
如今天气转暖，温度开始升高，克瑟琳找了家店去买了把青色油纸伞，上面画着葱葱茏茏的竹，枝繁叶茂欣欣向荣。
克瑟琳让一号拍了许多美照，不断赞叹自己的美貌，也情不自禁地感叹这个星球虽然科技不够，但是美丽却一分不少。
“各位行行好，赏两个钱吧。”
有几个小孩在乞讨，他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过路的行人并没有太关注，偶尔的两眼也是嫌弃与鄙夷。
一经过的清秀姑娘，看他们小小年纪就受苦，心生怜悯，走过去扔了一粒碎银子。
“谢谢小姐！小姐菩萨心肠，好人有好报！”
“你们赶紧走吧，这边不允许你们进来的。”小姐好心提醒，“等会巡逻的官爷来了，你们就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们走吧，他们好脏。”姑娘的小姐妹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好像有人去喊衙役了。”
姑娘便又提醒了一句，就随小姐妹一起走了。
克瑟琳第一次见到乞丐有些好奇——联盟给社会最底层提供了住所也会发放救助金，虽然会有一部分生活拮据，但也不至于这么寒酸——便‘悄悄’跟在几个乞丐后面走。
五个人岁数都不大，个子也不高。有一个人明显腿受伤了，走起路来一高一低，其他四个肉眼来看没有什么伤残。
“七哥，后面那个女人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扶着七哥走路的小男孩警惕性比较高，他很快就发现后面跟着人，但是他也想不明白这个一看就穿着精致的女人跟着他们做什么。
七哥回头，他还以为跟踪的女人会是偷偷摸摸的，没想到一回头就看见他们身后不远就跟着一个撑着伞的红衣女人。
她慢慢悠悠地，瞧见他偏头还冲他笑。
七哥有点懵，这真的是在跟踪吗？这么光明正大的吗？！
“跟就跟，我们还能被惦记什么吗？”七哥回头小声道，“她一看就有钱，跟就跟吧，说不定我们还能要点钱。”
克瑟琳一路跟着他们到了个包子店，每人买了个大馒头，之后又跟着他们去了药房，用最后剩下的钱买了点少得可怜的药。
然后他们来到了最北边的居民区，七拐八绕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
“小姐，我们到家了，您要进来坐坐吗？”七哥故意说道，“您走了这么久，是看我们几个可怜，想施舍点钱财吗？”
“到主人家确实需要礼物。”克瑟琳掏出来几粒碎银，秦雪川给她的钱袋子里就这么点散的，干脆全给了吧，她嫌咯手。
七哥也只是随便说一下，他想一个千金大小姐来乞丐窝做什么，还敢进去，是真不怕出什么事啊。
没想到得了一笔‘横财’。
克瑟琳绕过他们进门。这处院子真是一眼能望到头，就小小两间破房子加一块不大宽敞的空地，空地左边角落堆了一些坏掉的家具，右边搭了个棚子里面放着厨具。
“小七，你们回来了？买到药和吃的了吗？”
从左边屋子里出来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穿着布衣长裙，面容素净，看得出虽然生活艰苦但也很注意自己的个人卫生。
她一出来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陌生女人，穿着鲜艳亮眼的石榴裙，右手撑着一把油纸伞，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葱白纤细的手指以及一枚血红的手镯。
“莹莹姐，我们买到了。”
小七一扭一拐地走进院子里，其他几人把买到的东西拿出来，几个馒头现在还冒着热气。
莹莹回过神，柔柔道：“小七，我给你们烧了水，先去洗一洗好吗？我先去给奶奶吃饭。”
没人搭理克瑟琳，克瑟琳也不介意，对着一号感叹道：“看看这几个小孩多坚强懂事啊！联盟那些熊孩子就是被惯的！我觉得有必要让他们都体会一下这种生活！”
莹莹犹豫着，没有走近克瑟琳，站在原地疑惑道：“小姐……您是有什么事吗？”
“我能问几个问题么？”
“小姐您请问。”莹莹犹疑着点头，实在想不明白有什么问题需要问他们，还跑到了家里来。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我和小七他们都是附近村子里的，遇到了洪涝，家里人就剩下自己，逃到了州府之后我们几个就遇见了。这间院子是屋里奶奶的，奶奶人好心善，看我们几个可怜就收留我们，给了我们一个容身之所。可是奶奶自己身体也不大好，这几天又冷又热的，就发烧了。”
克瑟琳点点头，接着问：“我听说宋太守已经安排好灾民了，也安排了救济粮，你们怎么没去？”
莹莹苦笑着摇头，口气平静的不像是一个小姑娘，“小姐，您不知道。大人是安排了粮食，可是我们住哪呢？城外搭的那些棚子能住几个人？能遮风挡雨趋热避寒吗？而且人那么多，哪里轮得到我们这几个无父无母的？”
“而且那些粮食，我们也拿不到手啊。州府大人事情多，他把事情交给下人之后，阳奉阴违的难道一个都没有吗？”
听这话，一点也不像是普通姑娘，克瑟琳好奇地问：“你读过书？”
莹莹垂下眼帘，眉尖微蹙，轻声道：“是。家父是一名教书先生，教过我几个字。”
“你们一点粮食也没领到？”克瑟琳话题转的很快，“太守夫人在城外也搭棚施粥，你们知道吗？”
“知道。可那也不是每天都有的，而且要是靠着那几粒米，我们这老少几个，怎能活到今天呢。”
“小姐，您还想问什么呢？”莹莹目光落在克瑟琳精心挑选的首饰上，好心提醒，“天色也不早了，您还是早点回家得好，这边人多眼杂容易出事。”
太阳都还没落山呢，但是人家都好心提醒了，她也没什么其他好奇的了。
临走前，克瑟琳又回过头来冲打算关门的莹莹说：“跟着进来时这路乱七八糟的也没仔细去记，现在不知道怎么出去了，我花钱聘请你们送我出去如何？”
莹莹没说话，克瑟琳就站在门口等她，良久，她冲屋内喊人：“亮亮，你洗好出来一下。”
没多久，亮亮就匆忙跑出来，洗漱完，虽然衣服陈旧也比之前看到要干净许多。
“我和亮亮送您吧。”
克瑟琳微笑点头：“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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