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方海赫与管家闻叔在说话，期间免不了操心四女儿的婚姻大事。陶悦竹主动送许望澜出门，打着广撒网多捞鱼的念头，与男主多亲近亲近，感情线能推动一丢丢也好。一路上旁敲侧击套话大佬的的感情生活，看有没有人捷足先登，等到了许望澜的车旁，他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
许望澜拉开驾驶室的车门，陶悦竹则打开副驾驶，毫不客气的坐进来，他低着头系安全带，系好后瞧见许望澜目不转晴的看着自己。
“大佬……你愣着干嘛，快进来开车啊。”他心里想着大佬，嘴上顺口喊了出来，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干脆厚着脸皮热情的招呼对方。
对方似乎被他的称呼惊住，脸上木然的表情有片刻皴裂。
他来一句，“别这样称呼我。”
陶悦竹想起上午方怡宁甜腻到掉渣的“望澜哥”，试探着掐着嗓音，“望澜哥。”
对方一脸木然。
“欧巴桑。”
许望澜肩膀细微抖动了下。
看有反应，他玩心大起，“望澜欧巴。”喊的叫一个腻味。
“够了。”许望澜扶额，“正常点，要么喊我许先生，要么叫我名字。”
“望澜大佬。”他脆脆的喊他。“哦，你是害羞对吧，年轻人脸皮薄，我懂。”
不，你不懂，是你脸皮太厚。
许望澜还是执着那个称呼，“请不要加后面两个字。”
“好好好，听你的，不叫你大佬，叫你小舅舅。”
许望澜刚弯腰想探进车内，听到这话后深吸口气，纠正，“我不觉得我们是亲戚。”他不承认与方家的关系。
他们其实不像方怡宁说的是陌生人，方怡宁那样说不过是想隔应陶悦竹，准确来说许望澜其实算得上方家众儿女的便宜舅舅。许望澜是三夫人的亲弟弟，但三夫人不受方家待见，连待着过去方家不欢迎许望澜。他反对姐姐嫁进方家，除了去看望姐姐外，平日没事不会踏进方家大门，对方家小舅子的身份嗤之以鼻，自然没人这般称呼他。
刚嫁进方家的许盼薇对新生活充满期盼，与弟弟关系在逐步缓和，方海赫与她新婚燕尔，挤出很多时间陪伴，方家其他人慑于方海赫威严不敢给她使绊子。后来太多的事情牵扯住了方海赫精力，他没有足够的时间陪伴呵护妻子。许望澜因为她把许家交由方海赫打理，与她分歧越发严重，选择出国读书。
方家的儿女、亲戚、仆人并不认同她是方家主母，对她嘲讽为难、阴奉阳违，不顺心的生活耗费太多精神。还有个潘婕背着方海赫暗地里刺激她，让她怀疑方海赫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而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习惯性流产是压垮许盼薇最大的那根稻草。方海赫再如何的呵护她，一个大男人总有顾及不了的地方，在他不晓得的时候许盼薇患上了抑郁症，最终倒在了病痛的折磨下。
她前一天还好好的，给远在海外的弟弟打了电话，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亲自做了一顿饭，与丈夫享受烛光晚餐，第二天清早送丈夫出门上班，两人来了个离别吻。到了下午的时候，方海赫接到许盼薇吞药自杀的消息，一切来的那样猝不及防。
陶悦竹没有亲眼见过三夫人，毕竟他来了这里的时间不算很长，三夫人几年前就去世了，方家人对她讳莫如深。女主方倩宁没有为难过她，不屑于去欺负一个弱女子，要说亲近自然没有，谁会亲近一个在自家亲妈死了才两年就嫁过来的女人，而这个人还是爸妈之间的第三者。
可是她对许盼薇的离开记忆犹深，想不出对方有什么理由要去轻生，要是换作是她……方倩宁心想，要是换了她再怎么艰难她绝不会寻死觅活，就算死她也要拖着其他人一起下地狱。
许盼薇又不是像自家亲妈那样得了绝症，被迫去往另一个世界。明明许盼薇身体健康没有重大疾病，明明她有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男人，不必像乔娟那般要殚精竭虑维持体面。不就是流了产吗，不就是生不下孩子，乔娟难道没有经历过同样的事？她没有生下儿子，但是她可以养别人生的，养好了就相当于自己的，你看方昭泽不就只认乔女士一个妈。
她为什么要想不开？方倩宁不懂，她的性格很难去理解，与她截然不同的女子骨子里拥有的柔弱。在短时间内方家先后经历两任主母离世，方家笼罩在一片阴沉与愁云惨淡当中，死亡往往是悲伤的，就算死的那人是你讨厌的对象，你不难从她那里引发共鸣。
后面她在面对陈蕙时，总能在她身上看到三夫人的影子，一样的被不开心的生活压抑住本性，一样承受各方面的压力，以至于压力过大导致流产，一样的有着敏感与柔弱的性情。她不想让陈蕙与三夫人有相同的结局，这是她为何频繁的去帮助陈蕙的原因。明明她与方伦泽才是一家，他们是夫妻，两人的利益绑在了一起，他们站在的是方倩宁的对立面，可方倩宁无法讨厌陈蕙。大概当年在三夫人的事情上，她选择了漠视，心里怀着无法诉之于口的愧疚，三夫人的死方家没有几个人是无辜的，她没有加害过对方，亦未伸出过援助之手。
“你还记得当时三夫人刚嫁过来时，她总是给我做好吃的，不过我很少会吃，有一回你看到我全吃完了没给你留，还故意摆脸色给……”陶悦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与三夫人相关的记忆，不经思考顺嘴说出口，在看到许望澜表情变得很难看后立马戛然而止。
“对不起。”陶悦竹抓了抓头发，小声道歉。
许望澜捏紧拳头，声线低沉，“关你什么事，她是被方家的人害死的，用得着你道歉吗？”
问题是他现在也是方家人。
陶悦竹被他的神情吓到，呐呐的半晌没说话。许望澜坐进驾驶室，问他，“你要去哪？”
“啊？”他反应过来许望澜是打算先送他，“我随便，你知道如今的我就是一个无业游民，闲的很。”他接近许望澜本就是临时起意。
他没想到许望澜直接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公司里面，许望澜是个大忙人，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用于工作。他说的即便是许望澜随意把他放在哪个地点下车，结果许望澜开车开到了许氏集团，让陶悦竹跟着他上去喝咖啡。
他看着自己身上穿的polo衫+工装裤，上衣还印着一个大大的哆啦a梦，刚才窝在副驾驶座椅上头发蹭的乱糟糟，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现在整体形象不佳。对比许望澜整齐的西装三件套，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连衣袖皱褶都拉的柔顺，两相比较下他难得脸红了。许望澜咋会想着把他顺来公司，找个公交站把他放下也好啊，至少不用在许多人面前丢脸。
以前他是个宅男，不上正经班自己单独接活，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公寓里办公，每次陶悦竹要出门的时候总要打扮的体体面面，不然不肯出门。
他对个人形象要求高，说白了比较自恋，无论在家里有多么邋遢，到了人前总会在意目前形象好不好。早知道要来许望澜公司，他就会早早做准备，先洗个澡洗个头发，换身正式一点的衣服，敷个面膜把脸上捯饬一下。别看陶悦竹是男人就以为他不爱护肤，相反他挺注重自己的脸，属于精致的猪猪男孩。他的工作熬夜较多，加上皮肤偏油性，每次熬完夜脸上能刮下两斤油。一照镜子没法看，黑眼圈重的像熊猫眼，皮肤暗沉到没有光泽，嘴唇一样偏暗色。
和他玩的好的一个异性朋友，是实习时的女同事，她热衷于护肤，从公司辞职后她开了一家小的护肤品店，每次见到陶悦竹总要拉着他科普各种护肤小知识，指出他脸上的问题，告诫要是不好好保养以后会咋样。听多了后陶悦竹上了心，在她的影响下学会护肤，发现确实效果很好，至少颜值比没护肤前要高了两分。
“许望澜。”他拉着对方的西装袖子，“我……”他想说他就不上去了，思及平日里许望澜工作太忙，要见上一面很不容易，现成的机会可以多接触他，这样放弃太可惜。
他习惯性的抓了抓头发，眼尖的瞅到手掌上有白色屑末。想起自己好几天没洗头，而他头皮向来偏油性，时间长了发顶除了会泛油光，还容易出来头皮屑。许望澜凭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望着他，那么从对方的视角一眼就能看到他头顶的风采，油汪汪的发丝，里面参杂了零零星星的白色不明物体，他肯定以为这是个不讲卫生的人，简直尴尬到让人脚趾抓地。
这几天忙着从国外回来，一回国就要走剧情，比较耗费精力，昨天宴会结束还要暴打渣男大哥，他随便洗漱下睡觉了，都没心思好好洗个头。
“我想……”还是先回去吧。
见陶悦竹眼神闪躲，脸红的低下脑袋，脚底无意识的跺了几下。
许望澜觉得被cue到了，陶悦竹的表现怎么都像是，“你便秘？”
“啊？”
见他一脸震惊加羞恼，许望澜捏捏鼻梁，果然他说话太直容易伤人面子，应该委婉点，“你想拉肚子？”
好吧，便秘就便秘，总比被认为不讲卫生不洗头要好。
眼角余光瞅见两个前台小姐姐在偷看自己，大厅里另外有几个员工模样的人时不时看过来。陶悦竹只想快点找个卫生间打理一下外形，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很邋遢，不然为什么周围人总往他身上瞧。
他拉着许望澜的手往电梯走去，催促他，“快点，我很急。”
两位前台小姐姐在看到老板出现的时候，照例首先对自家老板打招呼，然后眼神落在老板带来的人身上，藏不住的好奇，还有某种让他看不懂的兴奋。
等许望澜带着陶悦竹坐上电梯，前台小姐姐们立马悄声欢呼起来。
“我就说老板不近女色是因为没有遇到喜欢的人，你看我没说错吧，老板都把人带到公司来了，他们手牵手诶！”
“好像磕到cp了，那个美女长的好漂亮，站在老板身后真乖。”
“啊啊啊，霸道总裁小娇妻……老娘超萌这一口。”
“不行，我要赶紧在公司姐妹群里剧透，老板与某不名女士牵手来到公司，着急的前往私人办公室办事。”
“你这话说的有水平，去办公室里办事，还是在密闭的总裁私人空间里，就是不清楚办的是哪种事。”
两人彼此了然的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是同道中人。
女主其实是个低调的人，在工作上雷厉风行，下了班除了必要的应酬懒得出门，她不像有些富家千金喜欢活跃在网络上。许望澜与方家有旧怨，女主早前把他视为方家的一个潜在大敌。方海赫由于三夫人的缘故对许望澜过分信任，女主对他却是敬而远之，基本没有来过许氏。她出色的外表很显眼，不过少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最开始穿进小说世界的时候，陶悦竹惊恐的以为他要成为女装大佬，结果无论他怎样打扮在别人眼中都是方倩宁的模样，他就算套个麻袋出门，其他人看到的会是方倩宁穿着复古麻裙。
在方家时间久了，陶悦竹的惰性占据上风，没那么注意形象，反正在家没人说他。他总觉得自己今天穿的邋遢，在外人眼中看到的则是一个打扮有些随性的漂亮女生，没有他想的那般糟糕，大家暗地里打量他，更多的是觉得自家老板老树开花带了妹子来公司。
许望澜是老板，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还是豪华配置，里面除了办公的地点，还包括了休息室、卫生间、洗漱间甚至附带一个小厨房。
扫视一遍，除了厨房没有怎么用过的痕迹，其他的空间都是经常使用，这家伙不会直接住到了公司吧！
明显是个把工作当老婆的狂人，女主已经事业心很强了，再来个比她更胜一筹的伴侣，他们要是在一起了会有幸福感吗？
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女主在他们的结婚纪念日穿上性感的衣服，准备了一桌好吃的，点上两根红蜡烛，挽着许望澜的手肘，娇滴滴的撒娇。
“老公，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许望澜低头思考，“今天是我的xx合作人生日，我差点忘了，得让秘书给我准备份礼物送过去。”
女主跺脚，“不是啦，你再想想。”
许望澜闭眸垂思，“是我的xx项目落地的日子？我要去打个电话落实一下。”
女主咬牙，“除了这个，你想想还有什么吗？”
许望澜绞尽脑汁，“噢，我记起来了。”
女主微笑，心里多了点安慰。
“老婆，谢谢你提醒，今天是我们行业内部集会的日子，我要是不去你二哥肯定会在别人面前排挤我。”低头看了眼腕表，着急的，“不行，没时间了，我得赶快走。”在女主心如死灰的眼神中越走越远。
最后，女主对着老公的照片吃着烛光晚餐，两根长长的蜡烛摆在照片前面，背景音乐是命运交响曲。女主眼神散发着恨恨的光芒，她在考虑要不要干脆当个寡妇算了，让某男带着他的工作下地狱吧。
陶悦竹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许望澜，时而点头时而摇头，看的对方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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