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第八个弟弟（4）
即便离远了些，江哲还是能清晰听见对方入水、拨水的声音。
他叹了口气，又走往外走了几步。
观南速度还算快。
没多大一会，江哲就听他在后头喊自己，
“太子殿下，可以了。”
江哲这才转身走回来，然，观南衣袍还没穿好，此时，衣襟半敞着，他正扯过衣带准备系，月色下，朦胧看不大清，却很美。
江哲顿在远处，
“你先回，我等会回去。”
“师父让我不要离你太远。”观南一边系着衣带，一边抬起眸子看他。
“随你吧！”
说完这句话，江哲就把他当隐形人了。
观南穿好衣袍，蹲在池边，用手指挑起一点水，
“太子，会不会觉得烫？”
“……”江哲从池中转过身，看着小和尚，语气不似之前温和，他说，
“非礼勿视听说过没，转过身去。”
观南有一瞬间的尴尬，他微慌的从池边站起，转身去了小道口。
没人跟他说过，同性别也有这个忌讳。
耳尖有些发热。
心里有种极端异样的感觉。
江哲没管在那垂着脑袋念经的和尚，他加快速度洗完，中衣外袍一穿，
“走吧！”
观南就跟了上去。
回到屋舍，点燃油灯，见江哲头发有些湿，观南走过去，问了一句，
“需要帮您烘头发吗？”
他说的是用内力烘。
江哲看他一眼，不带犹豫就拒绝了，
“不用。”
观南发现这位太子好像很不喜人触碰。
便没再说什么。
径自回了竹帘隔出来的小空间。
江哲解开外袍搭在架子上，然后掀开被子一角，上了床。
油灯添油是算好了的，两人入睡后不久，光亮就渐渐变小，灭了。
与此同时的皇宫。
皇上拿到那封信，只有薄薄的一层，不用看，都知江哲偷工减料了。
倒也没生气。
他不是无能的昏君，冯贵妃的话，满是破绽，根本没有说服力，当时他怎么就魔障了，信了冯贵妃的鬼话，现在想起，觉得很不对劲。
太子什么品行，他还不清楚吗？
于是
为了给江哲台阶，给自己台阶，这才有了抄经书的事，好早点把人整回来。
正要拆信封，下方的人，突然喊，
“皇上！”
江彦元皱了下眉，
“还有话说？”
他不是叫人退下了吗？
下方的人行礼，战战兢兢把江哲的话转告了。
江彦元：“……”
所以，这是写了什么？
降火药，一封信而已，有什么必要，他果断撕开了信，将折好的信纸拿出，摊开在桌面。
一幅画，女的有些眼熟，男的也有些眼熟。
诗……
初一看，写的什么玩意，啥也不是。
而后再看
好像是好几个人的名字，有太监、侍卫、某个大臣，还有一位是他儿子，老三。
这幅画……
当然眼熟了，一个是老三、一个是他的冯贵妃。
他们在做什么，抱在一起、亲在一起了。
心底的火气是‘蹭蹭蹭’的往上冒。
“很好、很好……”
下方的人不敢抬头，吓得不行。
因有心理准备，江彦元很气，倒也没失去理智，他喊来暗卫，把这些人的名字，写在另一张纸上，
“查，如果是真的，全抓了。”
绿帽子，还这么多，冯贵妃，她太敢了。
到底是谁的后宫，她怕是没搞清楚。
自己之前什么毛病，会觉得那样一个女子有趣。
江彦元交代完事情，冷目看下方的人，
“太子在寒山寺？”
“回禀皇上，是的，太子在寒山寺的后山。”下方的人不明所以，但也如实说了。
江彦元拍了两下桌子，磨着后槽牙，
“他怎么知道的，还是说……”冯贵妃也勾搭过他。
这话他说不出口，太气人了。
下方的人也是耿直，
“太子应当看不上冯贵妃。”
太粗俗了。
江彦元被噎了一下，他捂脸挥手，
“滚吧，朕想静静。”
下方的人，麻溜的滚了。
等人一走，江彦元跟身边的大太监说，
“明天去把皇后的禁足令解了。”
“是。”大太监应声。
江彦元在反思自己这段时间的行为。
简直跟白痴一样。
冯贵妃说什么，他都信，都快把她的话，当圣旨了。
想到这……
他厉了神色，深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下毒了，
“去找太医来。”
太监就赶紧去了！
这一折腾，愣是闹到半夜才消停。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时正寒山寺后山睡觉。
“救…救命……呜……”
江哲睡眠较浅，忽而听到这样的声音，就睁开了眼。
是从帘后传来的，还伴随着低低哭泣……
绝望、无助。
江哲掀开被子起床，几个大步迈走到竹帘后，就见观南眉头紧锁，闭着眼睛，满头大汗的躺在那，这是陷入梦魇了。
他伸手拍了拍观南的脸，
“醒醒！”
——没反应。
还在继续低唤着救命。
江哲加大了力度、加大了声音，
“观南、醒醒！”
这回……
观南醒了，他睁开眼的那瞬，江哲从里看到了悲痛，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好吗？”
观南没说话，似乎还沉浸在梦中。
江哲在观南身侧坐了下来，也没出声，只是安静的陪伴。
过了好一会，观南开口了，
“师父说，我需参透，生因缘而生亦因缘而灭，才能算真的入佛门。”
儿时的阴影，并没如他以为的被修复。
差点被吃的恐惧。
以至于他后来很难理解，割肉喂鹰的行为。
都说他有佛根，实际只有他知道，自己并非什么都能包容。
江哲看他一眼，用不急不缓的语气道，
“修行，从来都不是一世之修，生生灭灭，没什么能永恒，表面放下，还会再拿起，只有心中放下，你才能达到这一世的圆满。”
类似的话，观南在师父那也听过，只是他没说的这么直白，浅显，
“太子比我更有佛缘。”
江哲笑了一声，
“我对当和尚没兴趣。”
观南眸光闪烁了一下，
“多谢太子殿下开导，您去睡吧。”
江哲就站了起来，
“磨难可以洗济心灵，你可以把它当做考验。”
他边往自己床塌走，边道，
“好好修，估计再修个三五世，就可以成佛了。”
这话，观南没信，但还是出声道了谢，
“多谢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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