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苦衷与抉择（第一更）
看着眼前面色冰冷的叶尘，李言轻叹一声。
“叶尘，你跟我来…其余人留在这里。”
话毕，李言便向着内殿走去，叶尘眼神微动，抬步跟了上去。
来到一处密室之中，李言大袖一挥，将此地隔绝起来，转身看向叶尘，目中露出凝重。
“你都知道了？”
“一点而已。”
李言听罢，微微摇头。“你不能回去。”
“为什么？”
“因为你父皇不想让你回去，苍玄真尊也不让你回去。”
说罢，李言从怀中取出一卷金色的卷轴，递给了叶尘。
叶尘好奇地接过，“这是什么？”
“你知道东临宗的始祖是谁吗？”
李言看着眼前的初长成的青年，脸上有着一抹疼惜，他本不该承受这些，但是…一想到当年之事，李言轻叹，别无选择。
“东临始祖，是苍玄真尊首席大弟子东临圣者奉命所创。”
李言轻声说着，叶尘却是闻言后，心中掀起惊天骇浪。苍玄真尊大弟子，也就是叶玄的弟子！
“我想你的心中一定充满了疑问，为什么你会在十三岁那年远离皇宫，为什么你会拜陆铭为师，又为什么会丢掉灵城，最后，又来到了这东临宗，本宗所说不错吧？”
叶尘沉默，经过这几个月来，他却是感到了很多事情，并非偶然，而像是早就被安排好了一般，此刻听到李言的话，这种猜测便更为坚定。
“一切的答案，都在这卷轴之中…”李言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看着叶尘，“你看看吧，如果你看过之后，依旧想要回去的话，本宗不会拦你…”
说罢，李言便转身就要离去，叶尘蓦然开口道：“苏鸢烟呢？”
“她…在闭关…不过你放心，有本宗在，她很安全。”
李言的身影消失在了这密室中，叶尘看着其消失的方向，沉默中收回目光，盯着手中那散发着古老沧桑气息的金色卷轴，李言说他要的答案都在这里面。
望着手中的卷轴，其上传来的气息让叶尘有种亲切之感，这亲切来自血脉。叶尘抬手，将那卷轴缓缓打开…
随着卷轴的打开，其内却没有一个字，光滑如镜的玉帛上什么也没有，叶尘双眼一凝，猛然将其完全摊开，他不信，李言会骗他。
忽然，一道光影从那空白的玉帛上掠出，在叶尘面前半空中渐渐凝聚起来，一道沧桑的身影浮现出来。
这身影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穿玄色衣袍，眉目之间隐有威严散出，此刻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看着面前惊愕的叶尘，露出一抹微笑。
“睡了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叶尘看着这道身影，缓缓抱拳一拜，“前辈…”
中年男子看向叶尘，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也知道你是谁。”
叶尘闻言微微一怔，疑惑地看着这虚幻的中年男子。
“前辈是…”
“我？不过一个早已死去多年的人罢了…”
“李言宗主说，您会告诉我一些事情。”
中年男子微微一愣，“李言？”随即反应了过来，“东临已经不在了啊…”
随后，中年男子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看着叶尘。
“老夫苍玄！”四字入耳，叶尘面露骇然。
“先祖…晚辈叶尘。”
中年男子缓缓地围绕着叶尘转了一圈，似自言自语。
“不错不错，那家伙没有骗我…”
叶玄的话弄得叶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说的什么。
“先祖，晚辈有很多疑问。”
叶玄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笑道：“问吧。”
深吸口气，叶尘抱拳一拜，开口道：“先祖留在皇宫密室之中的棺椁中那女子究竟是谁？”
“嗯？”叶玄脸上略显惊讶，“这个老夫倒是不太清楚，不过当年那群异族千方百计地想要将她抢走，老夫岂能让他们如愿，便出手抢了过来。”
听完叶玄的话，叶尘没有说话，而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看到叶尘这般，叶玄心中一动，随即与叶尘对视起来。许久，叶玄轻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仔细地看了叶尘几眼。
“她名叫浴之雪…来历不明，老夫只知道，她对于我们苍云甚至整个宿隐都至关重要！”
叶尘闻言，沉默了一会，又道：“千灵功法来自何处？”
“老夫从那神秘空间所得，疑似来自…道！”
叶玄毫不犹豫地说道，此事他没有必要隐瞒，在那神秘空间中除了千灵之外，还有两种功法，一并流出。
“但千灵并不完整…”
叶尘眼神微凝，看向叶玄。
“它应该还有下篇…”
叶玄脸上露出一抹追忆，似是想到什么，但很快就被他隐去，看着叶尘笑道：“小家伙，你还想问什么？”
“先祖当年消失，去了哪里？”
“不知道…我只是叶玄的一道灵念，不具有他的全部记忆。”
叶尘凝视着这叶玄，没有发现异样，应该是真的不知道。
“最后一个问题，当年您与沧海真尊追寻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听到叶尘的话，叶玄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他的眼中露出了一抹仇恨，在那更深处又有着一抹恐惧。叶尘看着，心中惊讶至极，是什么能让先祖叶玄恐惧如此，即便是灵念都无法舍去。
叶玄沉思良久，看向叶尘。
“你真的想知道？”
叶尘点头，他很想知道，因为这关系着他的未来，以及他想要守护的所有人。
他们都已经被牵扯其中，如果不能彻底解决，那么一生都将不得安宁，如今的大宇深陷战乱，摇摇欲坠，不就是个信号么。
叶玄轻叹一声。
“为了解开上古时期灵气匮乏的原因，我与沧海真尊离开这里，去往了宿隐界，在宿隐界的边缘，我们看到无数的族群纷争，他们的鲜血洒满了整片星空，使得整个宿隐北界被血雾充斥着。”
“经过上百年时间的纷争厮杀，最终他们全部灭亡了，至于纷争的原因，我不知道。”
“在那之后不久，一群神秘人突然出现，他们似乎在追着什么东西，我不顾沧海真尊的劝说，毅然决然地将那东西夺了过来，拿到手中才发现是一具棺椁，随后我便开始了逃亡。”
叶尘心神剧震，这就是当年先祖受伤的原因。
“那棺椁内的女子，似乎当时并未彻底死亡，多次出手相助，我这才逃了回来，而那群神秘人也随之追来。”
“于是我带着整个叶家，迁至这南域，并令风东临在此开宗立派，为我千年大计做准备。”
“什么大计？”叶尘隐隐感觉这与自己有关。
“我不知道，本尊并未留下这些，或许是不想告诉现在的你。”
叶玄微微摇头，轻声道：“此时我想，大宇应该已经被他们发现了吧…”
闻言，叶尘面色变得有些狰狞起来，原来如此，这一切竟都是先祖的算计。
叶尘蓦然抬头，声嘶力竭地对着叶玄咆哮。
“好一个千年大计，很好，真的很好！”
看着面色狰狞的叶尘，叶玄轻叹一声。“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叶玄一生，为守护叶家，不惜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闻言，叶尘渐渐平复下来，看着叶玄的目光中却还带着一抹愤怒。
“我要回大宇！”
叶玄沉默，微微摇头。
“现在的你，回去只会葬送我叶家无数族人的希望。”
“我不管，我只要他们平安，这就够了！”
叶尘眼睛通红，内心怒火滔天，原来叶家面对着的敌人是那般强大，就连先祖叶玄都无法抵御，那母妃还有九弟他们岂不身陷囹圄，生死旦夕！
叶玄看着眼前的青年，露出一抹惆怅，或许自己不该将这一切希望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当年自己都办不到的事情，他如何做到？但是…还有别的选择么？
“你不能去，相信我，叶尘。”
叶尘缓缓闭上双眼，努力地压下心中惊怒与担忧，让自己平静下来。
良久，叶尘面色渐渐平缓，睁开双眼。其内一片清澈，深邃如星空。
他看着叶玄，一字一字地道：“我叶尘，不过苍生一浮尘，不是那心怀天下的圣人，也非尘世中的贤者。只是一个想要守护家人安稳一生的平凡人罢了。”
叶玄看着他，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叶尘与他有着相似之处，他想要守护一族，而叶尘只想守护一家。
可他那里知道，在这修真界即便匹夫交出了那让其怀罪的玉璧，也逃不过杀戮临身。
“你真想回去？”
叶尘点头，他必须回去，他要保护一切想要保护的。
看着眼前的沧桑男子，叶尘轻叹一声，缓缓跪拜在地。
“若叶尘此去能够不死，必会追寻先祖脚步，将那些宵小之辈尽数斩杀，守我叶家永世忧。”
这是承诺，他叶尘很少承诺什么，哪怕再小的事情，在他看来，只要答应了那便是承诺。
他性子清冷，看淡世间一切名利，唯有一愿，那便是阖家平安。
叶玄轻叹一声，没有再反对，他知道，再反对下去，恐怕就会彻底惹怒叶尘，说不得千年的大计，就会不告而终。
既如此，那便倾其全力，保叶尘安全。
叶玄身影缓缓消失，没入卷轴之中，再次沉寂下来。
而与此同时，位于正殿正和云梦等人相谈甚欢的李言，却是面色大变。
“倾全宗之力，保大宇千年！”
（本章寄语：如果你选择的，不是你所愿的，这一切哪怕辉煌便也没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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