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凌家老头
西山北疆的夜晚静悄悄的，小县城特有的安静与祥和笼罩着一处楼房周围，不时响起的像是婴儿哭声的猫叫有些格外的渗人。
那是零九年的初夏，白日里很是灼烧的阳光在这个时间点却带不来一丝丝的温暖，月色有些悲伤也有些凄凉，但是那座楼房里面其中一间却突然传出了一阵阵的哭声，在这个寂静的深夜里显得分外的刺耳。
房间里面凌家两兄妹趴在床头哭的梨花带雨，但是看那不带丝毫泪光的眼睛让人很难信服这悲切的哭声是不是真的情真意切。因为是深夜，两兄妹的身旁也只是围着床上那刚刚去世的老人的几个子孙辈，老大家的媳妇早早的回了娘家，女儿的老公也借口工作早早休息了。
老大哭了半天抹了抹眼睛站起来对自己的儿子说了几句后对还在床前面哭天喊地的凌青说道：“爸已经走了，但是现在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你等下给爸把寿衣换上，小涛等下会拿进来的。我明日去请个大仙给爸做做法事，送爸最后一程。”
趴在床边的中年女人闻言停止了哭嚎站了起来长出了一口气，她头也不回的说道：“爸的后事确实该料理，咱们该给爸好好办一场，不过你是家里面唯一的儿子了，老二又走的早，这丧事你该拿个大头吧？”
老大有些愣住了，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现在就开口说这些，愣了愣神冲几个小辈挥挥手，待他们出去后才低声说道：“我是儿子，你就不是爸唯一的女儿了？怎么就我该拿大头？”
凌青轻蔑的哼了一声：“爸生前可是一直吃住在我家里面，这次怎么也应该由你出点了吧？想不出也行，咱家的那个宝贝就一定要归我。”
“想都别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还能拿咱家传家宝贝？”老大想都不想的说道：“我大头就大头，但是那件宝贝你就别打主意了，爸的家产可以多分你点。”
凌青带点嗤笑的望了老大一眼，自言自语的说道：“谁稀罕那点破烂玩意儿，”但是也没再做声，显然是默认了老大的意见。这凌家的老头早年也算是北疆呼风唤雨的人物，结果赶上文革的动乱让收拾的惨不忍睹，却也顽强的又活了好几十年，才在病痛的折磨下咽了气。自己的老婆子走的早，辛辛苦苦的拉扯着三个子女，老大是个不成数的，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断；小女儿因为是个老小被从小娇惯的不成样子；唯一像老子的二儿子却和媳妇双双出了车祸只留下了一个孙子让人叹惋不已，凌老头算是生前英雄死后窝囊，这才出现老大和女儿在自己咽气之后立刻争抢的景象。
争抢家产的事情没有闹得沸沸扬扬的也算是一件幸事，因为没有旁人在场，所以凌老大和自己的妹妹当场开始清算起了家产，一人拿一个笔记本，确定是谁的就记在谁的笔记本上，直到点到凌家老二的一堆遗物上的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凌老大竖起指头戳了戳妹妹说道：“这堆你拿走，老二家的小晨你也一起抚养了吧！”
“他可是姓凌，可不是我们老王家的后代，你那这点东西就想让我养一个十几岁的拖油瓶，你可打得个好算盘啊。”凌青想也不想一口回绝道。
“老二不是还给小晨留着存款的嘛，他在外做生意可是赚了不少钱。”凌老大像是没听见凌青的话继续执着的劝着自己的妹妹，这下可把凌青惹火了嗓门不由的大了起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没有打这笔钱的注意，老二家银行存款密码连爸都不知道，你为了这点钱我记得你好几次都差点逼迫着那个小兔崽子快哭了吧？”
许是凌青说的是事实，凌老大沉默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子那我提个建议，现在爸走了，小晨也没人照料，他肯定也害怕。这样，明天咱两一起问他一下，如果他说了密码咱两对半，然后各养他几年到他18岁，如果他不说，就让他自己找地方住去吧。”
凌青吓了一跳扭头看着自己的大哥，小声的说道：“这不好吧，毕竟现在这所房子就是老二一家一直住的，怎么好把他往外赶。”
“嘿嘿，”凌老大冷笑了起来：“房子是老二买的不假，但是房子的名字可是写着爸的名字，爸也没有留下遗嘱按照继承权，那个小兔崽子可是一点资格都没有。”
“这，”凌青明显的有些迟疑，终究是对钱的欲望占据了上风，便重重的点了一下脑袋。
关键的一点上达成共识，其它的鸡毛蒜皮也就不费那些事扯淡了，凌家这两儿女开始忙活起来，划拉的热火朝天直到天将明时才伸了伸懒腰一屁股的坐在了沙上，望着开始褪去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的夜空凌老大将茶几上的茶水咕咕咕的灌了几口长舒了一口气，却现自己的妹妹安静的有些奇怪，不由的回过了头：只见自己的妹妹张大了嘴巴呆呆的望着卧室房门，凌老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卧室门口睁着灰白毫无光彩的眼睛注视着两个人，一动也不动。
张了张嘴，凌老大感觉自己的嘴巴合不拢了，使劲合了一下闭上嘴后推了推凌青颤抖着问道：“爸啥时候起来的？”
凌青茫然的看了一眼凌老大，满脸的恐惧抽搐十分的显眼，她张了张嘴却不出一点声音，于是凌老大也陷入了沉默，屋子陷入了寂静之中。
一声鸡鸣划破了夜空，太阳终究还是爬上了天空之中，肆意挥洒的阳光不仅带给人们温暖，也唤醒了睡梦藏起来的汹汹八卦之心，凌家的灵异事情一时间传遍了大街小巷，据说是凌家的女婿早晨去接老婆上班的时候敲门怎么也没人理，担心出了事于是报了警，警察破门而入后围观的七大姑八大姨就看见了这么一幕：凌老头站在卧室门口正在和坐在客厅沙上的凌家一对儿女大眼瞪小眼，但是明眼人仍能一眼看出凌老头的不对劲。
被人民警察同志搬回床上的凌老头怎么处理这时就成为了难题，凌家一对儿女被吓破了胆说什么也不在那个屋子待着了，只剩下一个女婿主持大局。女婿终究是外人，风光大葬是不用想了，再加上出了这么一件子破事，应楼里面邻居的要求凌家女婿上下打点了一下匆忙的将凌老头插了个队火化了。
转眼成空，化作一缕黄土。因为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再加上目前住过这所房子的人只有凌家老二的独子凌晨还活着，所以卖是肯定卖不出去了，凌家两兄妹合计了半天，一咬牙故作大方的把屋子的继承权让给了自己的侄子。
凌晨出生在凌晨时分，再加上凌老二的姓，于是这个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或许是名字的原因，凌晨不怎么怕黑，父母去世后还和凌老头一直相依为命，所以对于继续住在这个不干净的屋子里面倒是不怎么建议，至于吃喝，想来凌老二留下的那点存款是足够生活了。
凌家的事情闹得是沸沸扬扬的，对于凌晨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大家议论纷纷，都说不容易，个别信佛的老人家还为此流了泪。但是日子还是得过，于是事情就这么慢慢的淡了，又过了几个月或许是为了忘记伤心之地，又或者为了遗忘内心中的恐惧治疗内心的伤疤，凌家的一对儿女似乎无意的遗忘了这个地方，只剩一个小男孩自己成长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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