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叫阿轲
狄仁杰信守诺言，第二天一早就把夏云清从大理寺监牢里释放了出来。夏云清才踏出监狱的大门，就看见李元芳提着一个大包裹在门口等候着。
“云清，我才调到长安事情比较多，没法陪你出去玩耍啦，你要见谅哦！”
“哈哈哈，你可是大理寺密探，长安的安全可要靠你维护呢！要是被我看见你在外面偷懒，看我不向狄大人告状扣你薪水！”夏云清笑着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还真被你说中了！狄大人每个季度的薪水评定，可是一点都不温柔唉！”李元芳刻意摆出一副苦瓜脸，接着他递过包裹道：“云清，这是我沿途路过时买的一些土特产，你带回酒家吧！以前尤爷爷他们也对我很好，总给我弄好吃的，现在我终于有了点薪水，终于能孝敬孝敬他们啦！”
“难得你有心啊！”夏云清接过来沉甸甸的包裹，里面都是元芳的一片心意啊！
“好啦！我先去忙活咯！等过段时间我有空了，一定找你彻夜长谈！”
“元芳，你还记得三年前那个约定吧！”
“怎么不记得！现在我可强了呢，云清你可要输给我了哟~”李元芳眨着眼睛调皮的笑道。
“嘿嘿，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夏云清也笑着调侃，目送李元芳离去后才提起包裹，沿着那条熟悉无比的街道，一步步走向自己从小长大的酒家。
夏云清埋头走着，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突然抬头一看，没想到酒家老账房尤爷爷，此刻正在门口候着。看见夏云清过来，老人的满脸的皱纹都笑得舒展了开来：“小云清啊，刚刚有个女孩子来打探你的消息，还称呼你叫公子，见你不在就走了。她是谁啊，是你的朋友吗？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老头子这辈子都没见过几个呢！”
是她！一定是她！夏云清猛地睁大眼睛，肯定是宣阳坊那个唱歌的少女！
“尤爷爷！她走了多久了？她往哪个方向走了？”夏云清把包裹往地上一扔，急忙问道。
“才走不久呢，就往那边去了！”
“尤爷爷，这是元芳给你们的，我先走了啊！”随后夏云清蓄势待，准备向前冲去。
“小云清你等一下！”老人赶忙一把抓住夏云清的手腕，把一个小袋子塞进了少年的手中。“陪女孩子的话，身上没有银子怎么行？”
“尤爷爷……”看着老人溺爱的脸，夏云清感动地说不出话。
“呵呵，还不快去！傻小子！”
“嗯！”
看着少年欢脱疾跑的背影，老人浑浊的眼睛中突然闪烁出一丝精光，他喃喃地自言自语道：“真像啊……”
一口气跑过了四五条街，却依然没有看见少女的倩影，夏云清喘着粗气懊恼地跺脚——自己怎么不再早一点回来！突然夏云清感觉自己后背被轻轻一拍，他猛地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俏丽的笑脸！时间在那一刻突然静止了，夏云清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狂跳！
“嘻嘻，你是在找我吗？”宣阳坊卖唱的少女眼睛弯成了一道弧。
“额……”少女骤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夏云清脑子里却顿时变成一片空白，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到夏云清这幅窘样，少女噗嗤一声笑了：“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呀？在宣阳坊真是谢谢你能站出来呢！”
“我叫夏云清！你呢？”
“我叫阿珂~”
“宣阳坊的事是我应该做的啦！那个，那个……”夏云清终于鼓起勇气，飞快地说道：“你应该不是长安人氏吧，若是有空的话，让我带你逛逛长安吧！”
名叫阿珂的少女歪着头看了看满脸通红的少年，最后点了点头答应了！
如获圣旨的夏云清，立刻带领着阿珂在长安四处游览了起来。在长安各街坊间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少年，的确对长安各处有意思的地方都熟门熟路：
看着少女伸出手拨动着据说是老夫子喝过的“礼泉”，夏云清的心里仿佛也像那水波一样荡漾着。
看着少女小心翼翼地啃了一口“信远斋”的冰糖葫芦，随即眼睛变成了一道弯月，夏云清感觉自己心头比吃了冰糖葫芦还甜。
看着少女在片片飘落的桃花中缓缓旋转起舞，夏云清呆呆地望着美景和美人，仿佛想把这幅画面永远定格在自己心中，可时光它从不曾为谁停留。
最后两人迎着夕阳，坐在湖畔的草坪上，夏云清试探性地问道：“阿珂，你家在哪里呢？”
“不知道呢~我不记得我是哪里人，不记得家里还有谁，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从有记忆起就和师父四处漂泊呢！”
“就是上次那个白头，弹乐器的男人啊？”
“嗯。”
“对不起啊……我不该这么问的。”
“你不用道歉呀！”少女侧过脸嫣然一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不是挺好的么，我有一个对我很好的师父，现在我还认识了夏云清！万一我以前是个什么坏人呢？夏云清还会陪我逛街，陪我吃好吃的，陪我看夕阳吗？”
“会！阿珂，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你现在是个善良活泼的小姑娘！”
“哈哈，你这个傻瓜！”少女轻轻捶了下少年的手臂笑道。
“阿珂，那……你往后还会待在长安吗？”
“我也不知道唉，师父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听到阿珂这么说，夏云清不禁一阵失落，两人间一时陷入了沉默。最后还是阿珂看着即将落山的夕阳道：“云清，我要回去啦，再晚的话师父要担心我了呢！”
“阿珂。”凝视着阿珂光洁的脸，夏云清是多么希望她能够一直待在长安，多么希望能够每天看见她，可是想起昨天狱中李元芳的警觉，加上隐约中一种不祥的预感，夏云清在一番剧烈的心里斗争后，最后还是开口说道：“你和你师父还是尽早离开长安吧！”
“为什么呢？云清不希望我在长安吗？”少女歪着头，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不是不是的。”夏云清赶忙摆手道，“阿珂你不知道，你和你的师父已经被大理寺盯上了，可能已经被人监视了也说不定！我怕你们有危险……”
少女噗嗤一声笑了，她凝视着夏云清半晌后，最后仿佛也是下了决心一般，抿着嘴说道：“云清，其实这话应该我来说，你尽快离开长安吧！别问我为什么，我不骗你，真的。”
听到少女这么说，夏云清也忍不住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就问道：“那你们也会走吗？”少女微微地点了点头。
那我和你们一起走！夏云清差点就脱口而出了这句话，可是转念想到尤爷爷，想到李元芳，想到赵大，想到长安的一草一木，夏云清实在难以把这话说出口。
看见夏云清的表情，聪慧的少女就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她轻微地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就凭一句话让你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故乡不太可能，可是我也真的不骗你，长安会很危险。夏云清，答应我，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嗯！我会的！那……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夏云清的声音里都带了一丝颤抖。
看着夏云清涨红的脸，少女又笑了，她提起纤纤玉指戳了一下夏云清的额头：“嘻嘻，你傻死了！我和师父四处云游，以后总会有再见的机会的呀！”
“拉钩！我们拉钩！”
“好~拉钩，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触碰到少女的手的那一刻，夏云清心里泛起了一阵悸动的感觉。
“云清，我真的要回去啦！你可千万千万要保重！后会有期！”说罢，少女就一闪而逝，只留下一阵芳香还飘荡在空中，让夏云清久久驻足不忍离去。
“真是个傻瓜呢……”下一刻就出现在高楼顶上的少女，目光复杂地盯着还在原地恋恋不舍的少年，轻声自言自语。
在另外一边的大理寺，狄仁杰刚回到大堂，就看见李元芳在埋头审阅案宗，见到狄仁杰进来后他才抬起头来嘿然一笑。
“元芳，在看什么呢？”狄仁杰笑着踱步到李元芳身边。
“回大人，元芳在看最近收到的几个案件。大人教导过我，做一个出色密探，不仅仅是要获取情报，更要从情报间找出因果和联系！”
“很好。那你从这些案宗里找出什么了吗？”
“大人，这厚厚一沓都是黑道人员寻衅滋事的案件！”李元芳皱起眉头，“最近几天跟黑道有关的案件数量激增，我觉得很不正常！”
“嗯，元芳你怎么看？”
“自从狄大人上任大理寺卿之后，一直在大力打击长安城内的黑道以及他们背后的保护伞，前几年效果也非常显著！可是最近他们都呈现出了死灰复燃之势，而且又在西域都护府覆灭，大唐边境不稳的这档口，我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巧合！所以我在翻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蛛丝马迹？”
“你能这么思考，非常好……”
突然，一个门卫敲门汇报打断了他们两的对话：“狄大人，那个西方商客又了！”
“哦？带他进来吧。”
“嘿！这人也是阴魂不散，每次还都要求一定要大人您接见，也就大人您有这份耐心，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把他轰出去了！”门卫忍不住轻声抱怨。
“呵呵，无妨。元芳，你也留在这旁听吧！”
果然，紧随门卫进来的，还是那个年轻英俊的西方商客：他今天穿着一身贵族打扮的衣着，戴着那顶标志性的宽沿软帽。
“尊敬的长官大人。”来者说着字正腔圆的长安腔调，恭敬地俯身施礼:“西方商客马可.波罗向您致以最诚挚的问候和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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