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宋人的良心很黑
陶宗旺拿着一个木制的喇叭，站在新近招募的工人面前大声喊道：“现在你们听从我的指挥，男人的拿着你右侧的铁锹、铁铲去挖地基，女的一部分河边将河边捡鹅卵石，一部分人去据木。老人小孩帮忙煮饭、送水！”
这些工人听到当即按照陶宗旺的安排，各自干自己的活。
古代的房子虽然大部分都是一两层的，但还是要打地基或者说是造台基，主要是为了防潮，以及避免地面下沉。
自从秦汉开始，台基就不再以夯土为主，改为石砌，如果条件不是很富裕的就埋进大量的鹅卵石，再在上面铺上青砖。
不过史进的要求是尽快建成集市，招募商人商贩前来，好增加财政收入，以及吸引游牧民族前来交易，扩大在辽国的名声，以及影响力。
所以除了几个仓库地基要用石砌，墙壁用青砖外，其他屋子地基都是用鹅卵石，然后在上面建造竹屋、木屋。
竹屋、木屋简单易造，就算以前没有接触的工人在木匠的手把手言身传教下，也很快就学会了，大连的集市正在加紧建设中。
游牧民族以往的主要是野菜加羊肉，简单、而且油腻。所以中原传过去的茶叶一传过去，立马风靡游牧部落。主要是茶叶解油腻，而且还能带来他们以往伙食中没有的微量营养元素。
现在早上他们吃着馒头、稀饭伴着小菜，中午主食虽然依然是羊肉，但是红烧羊肉，白萝卜炖羊肉……这以往都没有吃过种种佳肴开阔了他们的视野，他们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羊肉还有这样的做法。
更不用说那时不时嘉赏的烧刀子，更是这深冬里最好的饮品，一喝下去虽然很烈，但是很快全身暖洋洋的，舒坦啊！
一样干活，不同地以前是放牧，还时不时全家不能吃饱，不敢吃饱。现在是打工，虽然辛苦一点，但是能吃饱啊。
陆续有招募来的工人加入这建造大军中，有些人部落住的比较远，就近住在工地提供的营帐里。有些人部落比较近，就每日领着工钱回家。
当这些人带着他们丰厚的报酬回到他们的部落，看到真的能拿到这样不打折扣的丰厚报酬。
其他百姓，尤其没有了以往生计的百姓，纷纷要报名参加。
楮特部落，现在史文恭已经回去当他的将军了，这里的招工点已经由韩三丁专门负责了。
不少牧民想着现在是深冬季节，山羊让家里的小孩帮着看管一下就行，反正草不旺盛，羊都不长膘。
还是趁着这个时节卖把力气，多赚一点也是好的。
专门负责报名的营帐外已经排了好长的一条队伍。
三个羊毛衣包裹的牧民走进了营帐里，来到案几前询问。
韩三丁这几天几乎是在重复同样的话，他不耐烦地喊道：“干一天80文，只包一餐。干半天25文，不包餐。”
“什么！”牧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前几天，你们不是100文一天，包三餐吗？”
“干的好还嘉奖三两烧刀子！”
“哪里有跌得这样利害的！”
韩三丁喊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不知道么？现在大家都争着要报名参加，这人多了自然就跌了！”
“这待遇能不能再好一点儿，工钱不用加，包三餐就行！”一个牧民商议说。
韩三丁抬起头，冷笑说：“包三餐？说说倒是很容易的一句话。这样干我们将军还不亏死了。也不怕告诉你们，之前那么好的待遇，只要是想吸引你们。现在已经取得你们的信任，在这样干就是傻瓜了。这样的傻事谁肯干？”
“这个工钱实在太低了，还是按照前几天的工钱，然后只包一餐吧！”
韩三丁大概也是听厌烦，睁大了眼睛说：“你们嫌工钱低，不要报名好了。是你们自己来的，并没有请你们来。只管多啰唆做什么！有的是人来报名。你们看，外面的队伍又长了！”
不报名吗？
那是不可能的，深冬时节，除了这里有活干，也就没有其他地方又活干了。
他们三个人从营帐走出来，后面拍着队的人看到他们出来，忙问道：“怎么，不招人了吗？”
三个人齐齐摇摇头说，伴着一副懊丧到无可奈何的神色说：“工钱低了，干一天只有80文，而且只包一餐！”
“什么！”听到待遇少了这么多，不少人都感到很是惊讶和失望。
虽然失望，但最后后面来的人依然是和之前的人一样，同样是了报名。
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簇，嘴里不停的嘀咕，就几天的功夫，工钱就降得这么多，诅骂宋人的良心很黑。
工人多了起来，集市的建造速度也快上了几分。
最先建起来的就是农畜产品交易所，主管交易所的是操刀鬼曹正。
自从听到史进这帮人招安了，以前一直遮遮掩掩的曹正通过师傅林冲，正式投靠了史进。
正好计划中的大连农畜产品交易所这里缺少一个懂农畜的人在，史进就让曹正来主管这里了。
虽然交易所现在规模很简单，就是一大排的木栏隔开了。
但是这里却是除了工地外，人员最多的地方。
交易所正中，曹正坐在那里拿着算盘，正在认真地计算这价格。
一个牧民听到那些工人传递回来的消息，听说宋人在这里设立了交易所，而且价格很是公道。
一些牧民就赶过来打听消息了。“你们收购山羊是什么价格？”
曹正头也不抬地用拇指指着自己身后的，喊道：“后面有价格表，自己看。没看到我正忙着嘛，别打扰老子！”
虽然曹正的口气很冲，但是牧民也没在意，价格正重要。
他急忙抬起头看向后面，只见后面一块木板上正贴着一张大大的纸张。
上面用汉字写着：收购农畜。
猪一斤，88文。
羊一斤，62文。
牛一斤，298文。
看到羊肉一斤可以卖62文，这个牧民眼睛睁地大大的。山羊竟然可以卖的这么贵？
要知道山羊在辽国贩卖，一斤最多也就是值个二十来文钱，在这里竟然贵了两倍不止。
他急忙低头问道：“这羊真的能卖这么贵吗？”
曹正没好气地喊道：“白纸黑字写着，能骗你吗？要卖就卖，就卖就卖，不卖滚蛋。别妨碍老子做生意！”
曹正摆摆手将那个询价的牧民走开，他对着坐着的牧民喊道，“你牵来了二十三头羊，总重1301斤，80662文钱。有没有问题？”
坐着的牧民听到叹气说，“要不是急着用钱，等到明年秋天，山羊长膘了，还能赚的更多！”
曹正摇头说：“明年秋天，等到大家的羊都拿出来卖，只怕价格就没有那么高了。现在价格算高的了！没有问题的话，那就算成交了。你拿着这张票据，将羊赶到木棚里去，在那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童叟无欺！”
那些排着队准备打听消息的牧民听到，想到这里工资待遇的起落，顿时一惊。
本来只是听说这帮宋人开办了什么农畜交易所，这里贩卖山羊价格跟高，能卖地更多。
因此来打工的牧民，周围的部落的牧民都一大清早就赶来打听消息了。
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卖羊的，现在看到真的能卖这么贵，这些牧民连夜赶回去，动员全家赶着山羊来大连。现在除了留了几头种羊，其他都准备卖出去了。
可千万不要像之前招工那样，这两天一过，这交易所购买山羊的价格就哗啦啦地往下掉。
没几天，大连周围一眼望过去，遍地都是山羊，起码上万头。
曹正这下是忙得脚不着地，从天刚亮一直忙活到抹黑，喉咙都快冒烟了。
为了处理这些交易，交易所还聘请了十几个牧民来帮忙看管，检查山羊健康。
曹正一整天喊地最多的就是：
“伙计呢，伙计都死到哪里去了？快滚过来，查看一下这批羊有没有生病的！”
“钱不够了，快派人去禀告元帅，让他派人送钱过来了！”
“对了，通知海军那帮人，将这些羊送走，都没地方安置了！”
“什么，李将军说船不够了？这个我不管，让他找元帅去！反正要是耽搁了元帅的计划，我就去元帅哪里弹劾他！”
史进也好，曹正也好，虽然想过会收购很多羊，但他们都没有想过这山羊的交易这样火爆。
听到这里的交易所收购价格这样高，就连还是辽国统治下的复州牧民都有不少人赶着羊群来交易的。
现在海军完全充当运送大队长了，从山东运来一船一船的士兵，回去的时候，船舱里塞满了山羊。
看到牧民纷纷贩卖自己的山羊，这个时候他们的口袋是充实的。
原本还计划着等集市的木房建造再开张的杂货店都提前开张了，就在空地上，没有屋瓦遮盖，一排排木架子上摆满了杂货。
虽然是游牧民族但除了生活方式不同外，其实他们和农耕百姓没什么太大区别。手里宽松了一点，自然想对家人对自己都好一点。
出了交易所，走在集市上，看过的没看过的货物都摆在大街上，看着那些令郎满目的东西，牧民简直是看花了眼。
从山东酒楼抽调过来的伙计，一看有牧民过来了，他们立马用大嗓门喊道：
“来啊，大伙都来看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这里吃的穿的看的玩的，应有尽有啊！”
“大家看看这把猎刀，瞧瞧咧！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保证就算狼来了，也绝对无生还！当然最重要的是便宜啊！一把刀才卖一两！还等什么，出门居家必备的好东西啊！”
“砂糖、白糖、糖霜，甜到你心里去。买点回去让你们的孩子尝尝这个味道！”
“大折扣啊！大甩卖了！家家必备的青盐，一斤只要99文！对，你们没有听错，我们没有说错。一斤只要99文。还等什么，心动不如行动。快多买一些，回家储备着。说不定过两天救要涨价了！”
……
本来一个是宋人，一个是辽人，至少之前是辽人。为了能让这些牧民买东西，他们用别扭的契丹语满嘴喊着“乡亲！”“老乡！”，然后手脚并用的，告诉牧民价格。
听到那些价格，牧民真的心动，青盐竟然只要99文钱？要知道在辽国青盐可是要两三百文钱一斤。
因为盐太贵了，很多牧民煮羊肉的时候根本不敢多放盐，甚至很多时候干脆是直接开水烫熟就开吃了，号称白肉。
没放盐的肉，味道可想而知道了。
楮特塞额把家里的三十多头羊贩卖给了农畜交易所的，兜里装着一百来两银子。
听到青盐只有99文一斤，想到兜里装的银子，楮特塞额底气十足，爷现在不差钱。
以前都是按两来计算，现在楮特塞额二话不说就让伙计称上十斤。
就像这伙计说的，反正盐是必须品，买回去储备也行。
提着用粗坛子装着的青盐，看到街边有卖冰糖葫芦的，虽然自己没有吃过，不过看着这东西红彤彤的就是好吃的。
正好这段时间自己不在家，家里的山羊都是那两个小子放牧的。现在赚到钱了，也该好好嘉奖他们一回了，也罢反正也不贵，也就买上两串让他们解解馋。
路过铁铺，看到武器架上一排排弯刀、腰刀，想到家里那两个小子现在都十二三岁了，再过几年就要成年了。
而且现在深冬季节，那些野狼为了捕食也是胆大的很，都敢趁夜闯进部落营帐，叼走羊羔了。
正好今日遇到了，就买上两把，给他们防身也好。
花了二两买了两把弯刀，楮特塞额想了下，兜里的钱好像还剩下很多，还可以买很多东西回去。
该买什么好呢？
提着盐坛，拿着两根冰糖葫芦，腰间挂着两把弯刀，楮特塞额走在集市上左看看右看看。
很多平时不敢买的，现在都放心大胆地买了。
虽然这帮宋人心很黑，工钱下跌地猛，但好在信用不错，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工钱答应多少就给多少，绝对不拖欠，不打折扣。
山羊收购的价格也明码标价，绝对不明理一套暗里一套。
现在除了放牧外，还能到这帮宋人的工地上干活。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有的是力气，只要勤奋点，绝对能养活一家大小。
半天下来，口袋里的银子就少了一大半，不过楮特塞额完全不心痛，看着新买的，套在自己骏马背后的马车里，塞满的货物。
楮特塞额的心从来没有这么踏实过，有着这些食物、生活用具，就算再遇到暴风雪，自己家都不用担心会断粮了。
坐在马车前，赶着马车，楮特塞额心里想到：“怎么感觉这破辽将军治理金州，大伙的日子比契丹族统治时过得更好了？现在大伙都不愁吃不愁穿了！这，辽军要是打过来时还要不要在响应？”
楮特塞额心里犹豫了很久。
快到了自己家，看到自己两个小儿看到自己，骑着马飞奔而出，楮特塞额回过头看着塞满了货物的马车，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娘的，契丹那帮老爷整天就只会开口要我们进贡进贡再进贡，完全不打理我们部落的死活，老子干嘛替他们卖命！爱谁谁去，老子不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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