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201茶与棋
一个孤独的身影背着一把剑走进一片山。他双眼有些茫然伤怆。他不知为何而来，也不知要到哪儿去，他只知道向着前方走去。他背后的一把剑以一个极低的频率闪着微光，但每一次闪烁都会传递很多信息。他似乎就是跟着他的剑走的。
这片山葱葱淡淡，看上去很是平凡。但如果细心的人会现其实这座山一点儿也不平凡。这里太安静，或者说安谧了。整片山都洋溢着安详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静下心来。对于没有目的的人来说，脚步不由自主的就像停在这里。
这片葱茏绿野中也有蚊虫鸟兽，但是即使是最杂乱的蚊虫看上去也弥漫着一股高雅的气质。蚊子成优美的队列，慢悠悠地飞翔。每一次翅膀的鼓动都像是优雅的享受。
天空不是蓝色的，天空是黄昏一样的颜色。无论是早上还是傍晚。只是晚上变成了墨绿色，像最深沉的翡翠。
现在是傍晚，天空已经有点绿色。
人影被斜斜地拉得很长，叠乱在路旁的树影之中。
那剑又闪了一次，然后安静了下来。好久，好久都没有再闪烁了，就像彻底沉寂了。
行走的人终于彻底失去了目标。他直线走着，并不管任何的阻碍。然后径直走入了树林。枝枝桠桠叶叶花花擦在他的衣服上，并擦不破。只是他如此贸然地突进，有些干扰这片山林的祥和。
没来由地，他撞出了树林，然后走上了一片草坪，看见了一间小小的茅草屋。这茅草屋出现得毫无征兆，人目力也算不错了。但在树林里，哪怕只离草坪只有一步的地方也看不见丝毫的轮廓，甚至草坪都看不见。即使他走得再不认真，还是费解地眨了眨眼。
然而他并没有纠结几个瞬间又继续迈步前进，看上去就像一点停顿都没有。他只是眼睛眨了眨，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他容颜绝美，却像行走的雕塑，感觉美中不足。
在绿草茵茵的青草坪上走进一个绝美少年。黄昏色的天空的边沿慢慢涂上深沉的墨绿。周围很安静，却在心中有着悠悠的乐音。那根别在他腰间的青竹箫有了些反应，然而箫和人并没有太直接的联系。人继续毫无反应地走着，然后他又眨了眨眼。
那座茅屋明明不是在他的前方的，然而他向前走去，却不知不觉走向茅屋的门口。然后人更是邹了邹眉，因为心中的乐音越来越清晰。渐渐像一句话！
那人再次向前继续走了几步，他的步子明显慢了一些。他眉头也皱得更深。那有些郑重严肃，然后改变了一下方向。却离茅屋越来越近。这很像鬼莲的规则。
少年不太在意这些，但警惕了，全力戒备了。他双眸弥漫青金色，一双火焰无形中燃烧。然而那足以烧融钢铁的目光看向这茅草屋时，竟没有丝毫的升温。茅草屋就像不存在，少年的目光径直投射进去了。
少年耳边的话更清晰了。
“鬼城来棋，黑子白子。子消子散，茶盏子棋。”一共十六个子，让迷茫的少年突然全身绷紧。他们还有完没完？
然后少年看见茅屋之内摆放着一张桌子，是湿的新鲜的木头做的，上面还有一截嫩绿的芽儿。这样的桌子吸水性是不错的，但桌子上却又几个很普通的字，水写的。字迹很普通，字的内容也很普通。就是两个字：生死。然后桌子上有一个泥杯，并没有丝毫的烧制，看上去只是黏土和点水，然后塑形的。泥杯小小，是个茶杯的式样。泥杯之中飘着一叶青青。泥杯之中的水像空气一样透明。泥杯之底有一块白色的垫底，是颗棋子！
看见泥杯，少年突然有了一种很渴的冲动。就像在沙漠中渴得快死的人看见一汪清湖。并且这种渴望还在加剧。少年不禁身形一闪，就到了茅屋门前。然后他正要推开这一扇门，茅屋之上浮出一层清光挡住了他。少年的手中渐渐绽放燃烧耀眼，却拿那阵薄如蝉翼的青光没有丝毫的办法。
像是挣扎了许久，少年背后的剑突然冒出一缕颤颤微微的白光，钻入少年的识海。然后少年犹豫了一下，竟全身燃烧了起来，但不再迈步推门了。少年退了一步，却撞在门前的青光之上。
那剑似乎也在注视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它又闪烁。这一次，没有青光阻挡，少年轻松推门走进。却停在了那对他有致命诱惑的泥杯之前。
美丽的剑灵在注视着那两个字，在她眼中那两个明明靠着的字却在拉远拉远。瞬间无限远，就像两个世界。剑灵微微出神。
火焰收了回去，少年像渴极了的人，不管杯中是鸠酒还是清茶，都一口饮下。但剑灵却沉默了。
少年闭上眼睛，再一次睁开，也就一瞬间。
杯底的棋子消失了，少年连同茶一起饮下去了。
少年感受到意识最上方不可撼动的白子，目光变换。
突然，剑灵出现，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剑灵乖乖在他面前低下了高傲绝美的头颅。此刻就像犯了错的小姑娘在认错。
毫无疑问，他是箫剑，回来了。
箫剑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不忍。他想要安慰，但却有些拘谨。他看着断月的秀，如点点繁星，要淹没最深沉的思绪。然后他看了一眼桌上的两个水迹：生死。
箫剑淡如水的眸子中也闪过星光，像倒影。他抬头，目光看得到美丽天空。他拥抱，没有丝毫芥蒂拘谨。他失去了什么？他知道也不知道，似乎一切都在。
断月感受的怀抱，却将头低得更低了。声音微不可闻，像懦弱无助的小姑娘。“你的自由……”
断月替箫剑做了选择。昔日他以死来祭奠的自由如今献祭了生死。断月替箫剑做出了相悖的选择。
“我要活着。”箫剑低声说道。并不是刻意安慰，就像确实如此的坚定。我要活着，好像自由从来不比生死重要。
断月抬头，有些懵懂地眨了眨眼。
她比箫剑更了解箫剑。
箫剑看着断月的眼睛，再次重复一遍，“我要活着。之前太冲动了。”
断月并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追究，转到下一件事。“这颗棋是实体，挣不开的。”
箫剑微微点头，然后看不出什么情绪地说：“他们总算重视我一点儿了。”
断月了解箫剑。
她看向箫剑背后的天空，那是一个世界。
“你死了，我就无处可去了。昊楚回不去了……”
箫剑就像从来没在意过这件事一样地说道：“我会活着。”
断月点点头。
天空墨绿。
箫剑张张嘴，还想说什么。
断月一把抱住了箫剑，然后消失。
箫剑愣了一下，然后看向身旁的桌子和未干的字迹。箫剑逼出一滴鲜血，然后在生死的上方写下一个字：剑！
然后箫剑随手用剑雕出一颗象棋，丢在泥杯之中。
象棋正面是卒，反面是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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