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觞月
离开了迷语森林，就正式来到人族疆域。虽然西溟渔村也算是人族的，但那里更多的像世外之地。本来是一场平平淡淡的旅行，偏偏走得险死环生。
迷语森林是苍洲最著名的地方之一，因为它迷人的风气和优美的环境。金罗一缩再缩，直至像刚出生的猫仔，蹲在箫剑肩上，好奇地看着这个繁华世界。箫剑换上了一袭黑色斗篷，微低的斗笠下，一双好奇的目光也在看着这个世界。好繁华啊！只是一个小镇，比起圣地中的楚城也不遑多让。时不时擦肩而过的人群中，圣者并不少见，甚至是更高层次的强者。箫剑背负着断月剑，在拥挤的人群中缓缓挪动着。一只手下意识地在断月剑上摩挲，他有些迷茫。唳天箫斜插在腰间。箫剑心中想着：虽然迷语森林是苍洲最显著的地方之一，但这里只不过是其边缘的一个小镇，就如此了得。那么苍洲霸主——独孤家，该是何等气象？更遑论，进其圣地——剑冢了。那么天罗帝国的中心——天罗城又是何等气象，而自己承诺过，会去那里找丫头的。喧嚣的人声带给箫剑一股不真实的迷茫，久久孤独的他突然入了这滚滚红尘，有些无措。脚步总是不知不觉地向着人少的地方挪动，不知不觉进了一家饭店。
饭店在这喧嚣市井间显得那么突兀，“门可罗雀”。人们仿佛避讳什么似的远远让开，门口空了一片。但仔细现，人群中投向饭店的目光无一不是炙热羡慕的。时不时进入饭店的人个个衣冠楚楚，而箫剑就这样不知不觉穿着一袭黑色斗篷走了进去。人群一阵窃窃私语。也许即使在大街上，箫剑的衣着虽然特殊些，但也不会有多少人在乎。但他进了那家饭店。
饭店中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空旷，但人也不多。倒是面积大得出乎预料。古色古香的结构中飘着依稀的香味。酒香、茶香、菜香、花香……众多杂糅在一起，一点也不显得斑驳。悠悠乐音从后面寥寥传来。
断月在剑中瞟了一眼外界，又继续摆弄着两件萤火羽霓裳。
寻声而来，饭店后面才是真正的主场。一圈三层阁楼环绕一个莲花池而建，而莲花池中有一块平台。上面有着两个女子，轻纱遮面。一人坐弹琴，一人起妙舞。即使轻纱遮面，从那依稀露出的面容也可以看出，这是一对漂亮的双胞胎姐妹。而那曼妙的身段，一静一动的鲜明对比则在撩动着人的眼球。阁楼上是一些食客，也不知是为餐食而来还是为餐色而来。箫剑轮回眼一扫，竟觉每一座阁楼都有着防御阵法。防攻击，防窥探，防泄露！虽然比起渔家村的差了许多，但也不简单。看来这家店不平凡。箫剑这一眼，竟引得许多阁楼的阵法预警。于是众人纷纷注视着着走进来的人。一袭黑色斗篷，虽然在这里也时不时会有如此着装的人出现，但人们还是有些惊异。因为他的气质可不符合黑色斗篷的低调。一把剑，在苍洲剑客可是很受欢迎的。可以说，苍洲就是剑客乐园。因为剑道世家——独孤家主宰着苍洲。一支箫，青色的玉箫在这一袭黑色中显得那么显眼。一只猫，一只金色掺杂着血色的猫咪正蹲在他的肩上。似是感到众人的目光，箫剑把斗笠低了低，然后向人最少的一座阁楼走去。而他肩上的金罗则是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看向阁楼一眼。
“站住。你有钱么？没钱就滚，这里不是谁都可以来的地方。”阁楼前，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向箫剑喝道。箫剑皱了皱眉，径直朝他走去，一股上位者的威严从箫剑身上散出。小厮再也没有勇气说第二句话。楼上的一间雅间里，一个青年看着池中的歌舞，又看着刚刚来的箫剑，对桌子上摆着的菜式看也不看。“皇族？”
难不成蚂蚁辱骂巨龙，巨龙还会为杀死它低下头吗？箫剑并没有和那小厮计较，而是从他身旁走过，径直穿入阵中。留下一脸古怪复杂的小厮呆立在原地。虽然同样是圣者，但二者之间的差距竟如此巨大。而一直关注箫剑的人则一脸惊讶，这就进去了。虽然阵法处于开放状态，但也不能这么进去。箫剑准备找寻一个视角和环境都不错的地方坐下，慢慢走上了楼。迎面走来一个华服青年，一来就对箫剑说：“兄弟，我看你逢缘。今天你的饭我请了。”
箫剑一脸纳闷的看着对面青年。他脸上挂着自以为和煦的笑容，但让箫剑感觉不到真实。有些不自然。“可是，我有钱。”
“兄弟，哥知道你有钱。但是……”青年很自然地搭上箫剑的肩膀。对他挤了挤眼，示意他看向一个方向。箫剑瞟了一眼，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正笑吟吟地看向这里。箫剑有些恍然，但不屑。他将青年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
“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答应了？我叫贾一鸣。我爹是……”青年正要涛涛细数出祖宗不知多少代，箫剑就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径直走向一个视角不错的房间。
“兄弟你可真会选房间。”青年的眼角微跳。箫剑依旧微笑，只是斗笠下的表情没人看见。
而众人的视线也跟随着箫剑，现了贾一鸣这个人。“将阵法的视线屏蔽解除。”同在三楼的一个客人出命令。
箫剑可不会和他客气。既然利用自己，那么就得付出代价。点的菜虽然不是最贵的，但一点也不便宜。弄得贾一鸣差点想求他下手轻些。当然，菜价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食量。那度，几乎让上菜的度跟不上。看到一众人咋舌不已。即使是他肩上那只可爱的小猫咪，在贾一鸣眼里也化身魔头。像无底洞似的，将他的钱吞噬得无影无踪，不知终止。
在楼上的饭店主管都看不先去了。对着身边人嘱咐道。这样子的进食度对饭店职工也是中折磨。
“先生，对不起，我们饭店储存的食物没有了。如果你还要吃，请稍等一会儿。”
“没有了吗？”箫剑笑了笑。好了，那就到这里了。“金罗，我们走。对了，你们的账单在那位贾先生手里。”然后留下一脸苦涩的贾先生，然后逍遥离开。
众人没有对这可怜的“贾先生”怜悯，反而对罪魁祸——箫剑感兴趣的多。箫剑径直走向门外，突然觉一个人飞了下来。一个玄黑色长袍的翩翩少年，同样背着一柄长剑。却不羁得多。腰缠一条魂玉腰带，披散着一头飘逸长，手摇一把白色素扇，面如冠玉，也算是个美男子。他确实是飞下来的，脚踏一瓣花。“阁下，我想你能来这儿就是个雅人吧！既然有钱，何必折磨那个青年呢？为什么非要让他付你的餐费，就不能给他个脱身而出的机会？”人未落下，声音已经来了。这是一个俯视的角度。然而箫剑没有抬头的兴趣，而是等他慢慢落下。
“阁下是雅人了？既然如此，就应该尊重别人的选择。难不成你认为贾一鸣先生会没有钱来支付这小小的一餐。”在场的没有一个是傻子，也没有一个是聋子。而贾一鸣此刻正脸色铁青，本来就很尴尬的。如今更是十分尴尬。而意中人，也以怀疑的目光看向他。
那人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贾一鸣大声说道：“这是要付的钱。”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事实上他也是生怕那突然出现的人不知道。这事越说下去只会越尴尬。贾一鸣匆匆逃往意中人的方向，摆出一个自豪的姿态。哪知他的意中人忽然来了一句：“既然你那么有钱，请他吃那么多。那么就任我点菜了，你买单。”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那突然闯出来的人深深看向箫剑。他就这么不着声色解了他的局？他可没那么仁慈，所谓的打抱不平只是一场试探箫剑的局。也不知对方看出来了没有。
“阁下可否来舍间一饮？鄙人请客。”来人换了一种方式试探。“在下独孤家独孤觞月。”
箫剑眼帘动了下。独孤家？“喝茶？”箫剑没有拒绝，而是询问道。
“不是。”独孤觞月面带微笑地看着箫剑，让人如沐春风。究竟是大世家子弟。楼上众人则纷纷议论开来。独孤家可是苍洲实际上的统治者。
“竟然是独孤家的英才。就是不凡。不知道那传说中的独孤三剑又是何等气象？”
“独孤三剑虽然厉害。但这少年的气质也丝毫不差。大世家总是有些不为人知的天才子弟。所谓的独孤三剑也不过云云。”
“你说得轻松。什么独孤三剑不过云云。你举出几个厉害得很的年轻一辈来！”
“是不过云云。真正的年轻一辈英才不是没有。比如天罗学院中的天骄，天罗宫卫中的少年将军，还有白虎神卫中的……”
…………
“只是，我有钱。”箫剑冷淡回应道。众人的表情一下子精彩起来。
独孤觞月一阵气结。但对眼前这个不通人情的人实在无话可说。只是转移话题道：“今天的正戏还没开始，想必阁下会有兴趣的。我的房间视角更好，请。”
箫剑直觉一阵别扭。“别什么阁下不阁下的，我叫箫剑。”
独孤觞月有些意外。姓萧，不对吗？“萧家的人？”
“什么萧家？我所姓的是上竹下肃一曲箫。”
独孤觞月更加疑惑。感觉眼前的箫剑又简单，又复杂。也许箫剑只是个化名。“你是从御家村出来的？”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就直白地问出心中所想。
箫剑想了想。“算是吧！可真不容易。”独孤觞月有些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
两人越聊越熟络。不是投缘，而是独孤觞月很不简单。独孤觞月这个名字很不错，据说是他自己起的。他身上也有一种天命圣者的气质。其实力很强，非常强，至少现在的箫剑打不过。他所谓的正戏还有一会儿，于是两人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扯。不过箫剑扯得有些没水平。
“我想去剑道圣地——独孤剑冢。”箫剑突然认真对觞月说道。
觞月愣了愣，没有冒然接话。而是看了眼窗外。“正戏要开始了。你要去那里干什么，那里就连我们要进去也不容易。”
“受人之托。”箫剑说了一句冷场的话。独孤觞月笑了笑。
“喝吗？”觞月推过一个翡翠杯，莹莹琼浆玉液。“就是最消愁的东西。”
“可是我不愁。”箫剑依旧淡淡道。觞月看向窗外婷婷花。似乎是有些不净了。
“这是我独孤家最好的酒，也是世界上最好的酒之一。你不尝尝吗？它是采新月之露所酿造的。是人族中赫赫有名的新月酒。”
“新月，星月。”箫剑念叨这个名字。其实每个人都会有他的忧愁。“我尝尝。”
几杯酒下肚，箫剑感觉这就辛辣爽口，回味清雅。确实是很不错的酒。只是没有书上写得那么醉人。而觞月则有些微醺。感叹一声“心不净！”
……外面传来一声极具煽动力的女声。“现在，大家吃也吃好了，喝也喝好了，看也看好了。俗话说得好‘饱暖思淫’。现在拍卖莲华仙子的所有权。”
“十万晶。莲华仙子，我要定了。今夜就要。”
“三十万晶。莲华仙子是我的了。不用今夜，我等会儿送过来就要。”
一声声有些疯狂的声音传出。箫剑惊讶地看着外面的争夺。而事情的主角却像局外人在池台上悠悠弹琴和起舞。她们现在都是局外人。……
“一百万晶。”一道声音传来，满场寂静。
那主持拍卖的女人似乎不满这样的价格。飞上池台，看了一眼阁楼上的达官贵族们，然后竟将手伸进那坐着弹琴的女子胸里，放肆揉捏了几把。然后挽上那跳舞女子的腰肢，上下其手。两个女子都是绝色级别的，该丰满的地方丰满，该纤细的地方纤细。众人看着那看着就很有手感的揉捏，不禁呼吸急促了几分。女人挑衅地望着阁楼上的男人们。“慷慨的公子们，莲华仙子的拍卖，一百万晶，第一次。”然后，不禁手上又用力几分，将坐着的女子胸前的肉球几乎捏成一个夸张的形态，几欲跳出，爆炸。女子不由地娇吟一声，然而手上却不停。那节奏竟没有乱了多少，显然经过非常的训练。然而除了箫剑，几乎没有人再注意到节奏的问题了。女子隔着面纱的眼神依旧清冷，而那拍卖的女人又用力拍了曼舞的女子的****一巴掌。声音清越，传遍整片阁楼。“她们可都是二八处子……真是天香啊！”女人抱住曼舞的女子，在她胸前陶醉地深吸一口气。继续为这帮雄性加着猛料。
阁楼上的都不是普通人，然而此刻面红耳赤的仍有不少。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一百四……”
“两百万。”喊价还没完，就被一个声音取而代之了。是箫剑身后传来的。而众人转头，却只看见一身黑篷，斜倚在窗边看戏的箫剑。那一只猫咪依旧浑浑欲睡。然而一个人从箫剑身后冒出头来，是独孤觞月。“还有人喊价吗？”他径直看向拍卖的女人。
众人一阵沉寂。独孤家出台了，那么这事也就这么完了。虽然有些可惜，但好歹大家都下了台阶。在苍洲，也许得罪苍亲王依旧可以活的自在。但得罪独孤家是没有活路的。
“两百万一次……两百万两次……两百万三次……好了，莲华仙子归觞月公子。让我们一起祝愿这对佳人……”而从始至终，莲华仙子都没有抬头看看这世界。她们就这样去迎接下一个命运的拐角……
“你……？”觞月知道箫剑想问什么。他本来是要打算试探箫剑的，但一番酒饮，他也自惭“心不净了”。觞月认真地看着箫剑：“你觉得我心机重吗？”
箫剑有些弄不懂觞月。但这只是个简单的问题。他点了点头。
觞月叹了一声。“你很真实。道心不净了……”箫剑看着他，不知为何竟有些理解他的感受。
“你想知道我为何喊价吗？拔剑一怒为红颜，溅血五步度尘仙。”箫剑沉默。
“你的剑叫什么名字？”
“残阳怜月。”
“我的剑叫觞月。可惜，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醉一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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