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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9阳祸之背影过客


流伤城没有城主与守卫,流伤城是不入流的城池,更像一座大型集市。不过流伤城却很有名声,因为它的足迹遍布文人墨客的辞藻。流伤城的拥挤繁华一样出众,街道两旁高高的建筑和众多的摊子,街道之上游走的小贩和人河。村长有自己的事办,杨峰便拉着孩子们到处逛逛。孩子们一群乡巴佬进城,四处奔走,并指指点点。欢快的笑声不顾四周人群的鄙夷,又因为背剑插箫的箫剑存在,这群孩子获得频频的回头率。孩子们停在小吃摊前流口水,孩子们没有估计的指点“贵妇人”们的衣服,孩子们以自己的眼光评论四周的建筑。过大街,窜小巷;本来没多大的流伤城很快遍布孩子们的足迹。就连箫剑,也跟着跑来跑去。两年的童年终于让箫剑有点人情味。

        累乏的孩子们来到一座高高的楼前,是杨峰带的路。这楼叫“流伤楼”,杨峰说流伤城就是因为它才叫这个名儿。它是很多文人雅士望乡的地方,自然是整个流伤城最高的地方。无数的诗词人在这里抹下思乡的泪,自然也留下许多思乡的诗词与伤。楼外一条小小的河流径直流向远方。风过的竹林留下哀怨的歌。若仅止这些,流伤城还不足以闻名遐迩。据说流伤城附近有一座仙山,是灵魂的归处,并时不时有仙迹。当然,这些不为修炼者所信,他们只不过认为是些自然景象,而所处最底层的平民则忙于为生计奔波,也只有处于尴尬地位的文人趋之若鹜。流伤楼前有一副对联,据说是不知多少年前的剑圣所书,也有人说对联在剑圣之前就存在了。箫剑抬头看看那副对联“魂魄逝灭日,劫己星月心。”有些诧异,因为他感受到了浩瀚的剑道。

        箫剑不禁轻念出来,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断月正微微颤动。箫剑不禁靠近对联,这样浩瀚的剑道对很多好剑的人是致命的诱惑,箫剑也不例外。甚至对于有些好剑者来说,即使明知必死,也会靠近,那怕只是感受这剑道的浩瀚一下,也算值得,朝闻道,夕死足矣!就像飞蛾无法抵御火焰的光明,箫剑在断月反应过来并阻止之前触摸到了对联。断月剑上随即出一道微不可见的光芒紧随而去。

        当箫剑触摸到对联的一瞬间,便感觉到整个心神从手中流了进去,世界一阵天旋地转,箫剑看到了一个浩瀚无边的灰蒙蒙的空间。空间中毫无生气,浓浓的死寂压迫的人濒临绝望。箫剑静静的看着这片空间,除了初始的小小的惊慌外,再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或许连断月都不知道,从它进入箫剑的识海开始,箫剑就能感应它的存在。此时的箫剑正是感受到断月正在赶来,原本快无比的断月在脑海中的度竟然很慢,箫剑知道眼前这要么是幻境,要么涉及到至高的时间。箫剑的冷静得到了暗中存在的欣赏。经过漫长的孤独后,也许大多数人会崩溃,但箫剑不会。箫剑微少的人情味反而让热情比孤独更让他无所适从。存在越看越满意,以至于忽略了正在快赶来的断月。

        空间一阵翻涌,箫剑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身影,占据着箫剑的整个视野。巨像身上正是将箫剑吸引进来的浩瀚的剑道,也许很多人会为巨像而感到震撼无加,但箫剑只在乎那剑道。因为这是他见过最强的剑道,那怕它很微薄,如无根的浮萍。但在箫剑的感知中,它却比父亲的剑道更加浩瀚强大。巨像注意的了箫剑的关注点,更加的满意了。于是,用它宏大的声音宣布“传承者,你终于来了。一亿年,一亿年啊!”巨像有些激动,好似接受传承的是他而不是箫剑一样。一亿年的孤独的确可以让人心态失常,不过巨像很快便恢复正常,一脸平静好似无可打破。“传承者,你是否愿意接受我的传承?”巨像走形式的威胁道。箫剑没有忙着回答,看似是迟疑,其实他是等断月的到来,帮他作决定。

        巨像注视着他,浓浓的威严直扑箫剑。可是,为了选择最优秀的传承者,巨像的能量要保持和传承者的一样。在箫剑这儿就是没有修为,给箫剑压力的不过是他的剑道。浓浓的威严下箫剑并没有失措,巨像越想要得到这个传承者,只是他虽威力强悍,但始终不是生灵。不能自己主宰自己的意志。箫剑无惧,因为断月已经来了。不过并不像他想的那样,或者说接下来的局面让箫剑始料未及。断月摆脱箫剑的认知,第一次在箫剑眼前化形。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美丽到可以让最风流的才子词穷,美丽的如同大自然的杰作。她不同于其他女子的柔弱或妩媚,她只是单纯的美丽。她的美丽浑然天成,却让自然为之自豪。她此时身体颤抖着望向前方,只给箫剑留下一个背影。箫剑心中无名起来一股业火,让一向平静的他心绪有些紊乱。只是这只是开始,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对面的存在居然带着浓浓的眷恋开口“星月,……”断月显得十分激动,打断他的话“你还活着?怎么可能。”

        “我复生了。星月,你怎么变得如此虚弱?”存在关怀的问道。箫剑有些心痛,因为他感觉,他像被断月抛弃了,至少现在,断月的世界里没有他。断月更加激动,只是她并没有回答存在的话。

        “星月,我复活了,你会回来的,对不?”存在一脸期待的说。听到这一句,箫剑突然心如绞痛,紧张的望着断月。这是新主与旧主间的抉择,虽然当初的存在让她怨恨,但这么多届的主人让她明白:当初存在的抉择是人之常情,几乎所有人都会那样做。存在还是比她历届的主人好很多。只是箫剑?箫剑,箫剑不过是个有些特殊的主人罢了。可箫剑是她这一届的主人,而自己终究是一把剑。断月沉默了良久,她越沉默,箫剑的心就越痛。可这又如何?

        存在的脸色也有些不好了,看看箫剑又看看断月。于是开口道“星月,这就是你这届的保管者?我相信你会回来的,因为你还继续穿着我送你的血晶罗裙。”存在一脸自信的样子,还特意咬重了“保管者”和“血晶罗裙”。箫剑这才注意的断月身上穿着的红裙,心痛更甚,存在越的得意。箫剑的心情终于濒临失控,他决定一步步退走,希望可以让断月回头看看自己。但断月毫无反应。终于退到几乎看不见断月的地方,箫剑转身跑开,嘶声咆哮。平静已被打破,留下的只是疯狂。箫剑肆意宣泄,却宣泄不尽。似乎听到身后的咆哮,断月回头看了看。箫剑的离去令她诧异,更有恍惚的失落感。

        “你也听到了,他不配做你的主人,他懦弱。”存在有些得意的说。箫剑让存在担忧。

        断月认真的看了看存在,似乎她从来就没有认清他,又似乎一亿年太久,彼此陌生了。断月知道箫剑并不懦弱,但他为什么离开?她并不知道的是箫剑是尊重她的选择,当然也是懦弱,箫剑害怕断月口中说出的是他不想听到的答案,所以选择了逃避。

        “星月,回来吧!”存在呼唤。断月看着存在自认为和煦的笑容,忽然感觉是那么的奸诈虚伪,一亿年太久,久到很难再回到从前。断月对存在感到了陌生。但曾经的情义依旧存在,即使为了箫剑,断月也做不到将锋芒指向他。断月有了决断:纵使箫剑也是人,纵使存在的好到现在在断月心中仍没有人越,但她还是不会选择存在,至少现在不会。因为曾经的感觉已经没有。于是,断月说道“楚昊,我还要好好想想。”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片空间。

        存在的脸色变得很差很差,几近于低吼“连名字都记错,我叫昊楚。”突然又转为邪异的表情,“当然,我现在也不是这个名字。星月,你终究是我的。”说完朝着箫剑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消失了。

        箫剑仍在四处奔跑咆哮,突然,他眼前的空间一阵变幻,巨像又出现了。“保管者,多谢你将星月给我带回来。为了感谢你,我的传承者,你可以得到我所有的传承。”巨像威严的念道,声音震动整片空间。巨像准备让自己的传承成为压倒箫剑对断月的执着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幸运的话,巨像还可以收获一个很不错的弟子。当然也许还得给他加些筹码,好好吹嘘一下自己过往的传奇。只是这一切都只是存在想当然而已。在他准备得意的吹嘘之前,箫剑吼道“滚……”存在的“补偿与恩典”触怒了箫剑的骄傲,成为点爆箫剑情绪的火星。箫剑的放手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他也不需要怜悯,需要的只是宣泄。箫剑爆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愤怒。箫剑点亮身体中的疯狂,剑道如溃堤般狂涌而出。来自灵魂的怒吼呼唤着身体中的血脉,箫剑的额头上,一个硕大的“王”字出耀眼的光辉。存在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传说血脉中烙印上王的名字的生灵可以召唤王的意志。存在一下子便由大好形式转为生死一线。但箫剑并没有感到王的意志,他只感到自己的意志在呼啸。因为他不会召唤,即使会也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存在惊喜的没有感受到王的意志,反而感受到箫剑的意志。“这个傻瓜,难不成他认为以他毫无修为的渺小如蝼蚁般的意志能战胜我?”但存在还是对:为了星月,招惹上箫剑感到一丝后悔。以箫剑的年龄来看,他的剑道绝对是变态级别的,幸好他不会修炼。但是,他真不会修炼吗?这么强的血脉,怎么可能?关键是自己还很可能杀不了他,虽然他很****的没有召唤王的意志,但如果是生死关头,谁知道呢?反正一战势不可免。

        也许是箫剑灵魂的怒吼召唤了九幽冥火和九霄神火,箫剑的身上爆出一轮青金色的光晕,横扫开来。将在外面为箫剑“护法”的孩子们逼开,箫剑在清扫。对联也爆出一阵空间涟漪,将无关人等清扫出去,与光晕对垒。双方气场碰撞。在场的人纷纷惊骇的看着场中的一人一联,他们感受不到空间涟漪,却可以感受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空间中箫剑疯狂的展开攻势,眼眸中渐渐浮现青色和金色。箫剑额头的字更加耀眼。存在虽强,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它只是一个印记,一个受规矩限制的同样没有修为的印记。箫剑第一次没有断月的战斗远没有他所想的艰难,只是疯狂得出想象。不过,存在还是很强,箫剑也只是没有被碾压而已。箫剑从容的展开消耗战,无疑,胜利属于他。只是箫剑依然付出很大的代价。当他从空间中挣脱出来时,脸色苍白,嘴角挂着殷红的血。不朽的对联慢慢攀上细密的裂缝,昊楚从此消失,但箫剑不会忘了:存在已经复活。

        孩子们看见箫剑睁开眼,急忙围上来。看见箫剑嘴角的血迹,更是问东问西,但箫剑继续沉默,他的心情很不好。不过也要感谢杨峰半吊子的常识,当时选择了为箫剑护法,要不是如此,恐怕会给存在一个作弊的机会,谁生谁死就难说了。突然,围着的人群一阵骚动。甚至让开了一条道路。一众护卫簇拥着一个华服少女直奔高楼而来。

        “让开,让开。没看到阳大小姐吗?”护卫趾高气昂的呵斥。看着箫剑还在呆,护卫二话不说,直直的想箫剑挥拳。阳雪焦急的迎上去,娇斥道“住手,你想干嘛?”护卫依旧不停手,若就这么被一个小姑娘呵斥住,他还有什么颜面。阳大小姐还在后面看着呢。箫剑突然回过神来,一把拉住阳雪,沉声道“阳雪,回来。”阳雪感到箫剑哥哥好像生气了,有些不情愿的退回来。

        “我们走。”箫剑说完后就带着一帮孩子转身离开,顺便瞥了护卫一眼。护卫感觉就像被凶兽看着一样,冷汗直冒,一时间僵住了。“阳七,回来。”护卫便如哈巴狗般乖顺的走到少女跟前。“阳雪?姓阳,不知道我阳大小姐?阳大,去查查。”少女自顾自的吩咐,显然没有注意到阳七额头的冷汗……

        “箫剑哥哥,他们这么过分,为什么我们要怕他们。”

        “因为我怕控制不住杀了他们。”箫剑一句冷漠的话语堵住了阳雪委屈的问话。……

        时间一晃,当初楼前少女的桌上摆着阳大送来的资料。“一个被阳家逐出的奴仆居然也敢自作主张的姓阳?呵呵。阳大……”少女自顾的在案边决定别人的生死。

        “箫剑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不高兴啊。”后面阳雪问道,这条路上并不孤单,只是有的人没有情调。

        远方的家给不了箫剑温暖,近处的人同样如此。夕阳的余辉下,一切安详美丽,家的轮廓显得梦幻。家的方向袅袅的炊烟升起,咦,不对!家!箫剑一把拉起身后的阳雪,向家飞奔而去。只是迟了,逝去的再也回不来了。十二岁的春天,箫剑重新跌至严冬。十二岁的失去是家。十二岁,逝去才懂珍惜吗?箫剑在家附近现他的地方埋下了父母和家,以及童年。箫剑看向远方,目光中没有哀伤,只是冷漠的如同冰一样。箫剑看着身旁痛哭的阳雪,心中有些溺爱与柔软。家!

        阳雪哭的晕了过去,箫剑将她轻轻抱起,走向一所房子。他要做出应对。箫剑慢慢敲响村长的房门。昏黄的灯光随着房门的打开,流淌在箫剑身上,箫剑却感不到一丝温暖。“村长,我想了解一下今天的事。”箫剑坚定的看着村长的眼睛,那一份坚毅让村长感到眼前的箫剑不像个孩子。

        “是流伤城阳家的人。……”静静的听完,箫剑眼中的冷似乎要将空气凝结。

        “箫剑,先不要冲动。阳雪现在情绪还不稳,她只有你一个哥哥了。”村长有些担忧的说。

        箫剑犹豫了下,“我想到外面走走,村长,为我好好照顾阳雪。”

        月如霜,凄冷。春天下箫剑感不到温暖。断月自那事之后,一如既往的沉寂。虽然还不曾失去,但那股随时会失去的感觉更加折磨。家,不曾有过的概念,刚刚清晰了就失去。箫剑的心却出奇的从那份随时会失去的不安中慢慢平静下来,死寂从心底蔓延,如一个行将就木的人。第二天,箫剑安抚了阳雪后,准备再次回到流伤城。“雪儿,等哥哥回来。”

        “箫剑哥哥,活着。仇可以晚些报,雪儿只有箫剑哥哥了。”

        “雪儿乖,相信哥。”箫剑转身,步入血色夕阳。

        远处,村长和杨峰看着告别的两人,眼中有些朦胧。

        “爹,箫剑会活着回来的,对吗?”杨峰泛着泪花的问道。

        “会的。”村长眼中闪过前所未有的慧光。“他和我们不同。峰儿,不要执念于箫剑了。他对我们来说只会是个过客。”村长盯着箫剑渐渐消失在黄昏中的背影说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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