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想起一些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
顾无轩本是好端端地泡在冷泉里凝神调息，正到关键时刻，却听到细微动静。
若非他内力深厚，听力灵敏，可能还察觉不到空中有人掠过的，这下听见声响，他立马睁开眼。
苏月落地的刹那，便正好对上了那双漫了些许杀气的细长眸子，因顾无轩嫌老戴着面具麻烦，此时便是摘了面具的，故而她迟疑了一下。
这人……怎么有点面熟？
不待苏月答话，顾无轩就开口道：“你是谁？来这儿作甚？”
他心中微澜，只因苏月方才从那头跃来，而后降落在地的场景，跟一年多以前他初遇彼时还是苏梨杏的她时，非常相似，且这一次他依然是泡在泉水里，惊愕地看着她这个闯入者的。
虽然现今的苏月是易了容的，没有那张惊世骇俗的美貌，但还是叫他一下子就想起了过去的那副画面，好像回忆和现在出现了重合一样。
他在心里不由感慨了一下，他和苏月还真的不是一般的有缘，在这种偏僻的地方都还能这么巧地遇见，若非他不信什么天定之缘，也不贪恋话本子里的那些世俗情爱，他恐怕都会觉得他跟苏月颇有情缘了。
苏月不知所措了一下。
“抱歉，我本无意打扰，实乃误闯。”
她没想到会被自己撞到这幅景象的。
尽管面前男子穿了衣裳在身，但也就一层雪色薄衣，且在泉水的浸泡下后，那衣裳紧紧地贴在了他身上，他的领口处便泄露了些许风景，肩颈比例也非常完美，虽只看得到上半截身子，但也不难猜测这男子的身材有多好。
还有那锁骨，她还是第一次发现男子的锁骨竟能生得比女子还美，且那人一头黑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看着竟有几分美色惑人之感。
“嗯，无碍……只是，姑娘你这样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顾无轩见她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由好笑道。
男子的声音低沉动人，极具磁性，入耳的一瞬间，便叫人不自觉地头皮一麻。
苏月懵了一下，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从那样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调戏的意味。
她轻咳了一声，将头别了过去，虽然她表现得很淡定，但微微泛红的耳根处泄露了她隐蔽的情绪。
“我又没看你，我是在看周围环境。”她嘴硬道，然后不确定地开口问他：“你是，宣雾？”
她没见过宣雾摘下面具的模样，因此乍一看这男子，觉得很是陌生。毕竟眼前之人容貌算是上乘，就比慕念逊色几分而已，放在人群里也是个美男子。
她印象中的宣雾当不是如此。可听他声音又跟宣雾很像，但方才那句话的语气，又不似是宣雾能说得出口的，因而她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宣雾，这样想着想着就不免多看了几眼。
待她看了个仔细时，就发现面前男子的那双眼睛，像极了宣雾，心下便又确定了几分，毕竟宣雾的那双眼睛，太具有辨识度了。
顾无轩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猜出了自己身份，他为了不让她认出，刻意压低了声音，转换了语气，没想到还是被看穿了。
他笑道：“可以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是如何认出来是我的？”
苏月找了块石头坐下，然后优哉游哉地仰着脑袋到处望望，闲适自在地答着：“你第一句话就露馅了，虽然声音刻意变了些许，但情急之下的反应还是改变不了太多。而且你见我突然闯入，初时脸上本有因被惊扰而涌起的杀意的，这是本能反应，可那副表情又在转瞬间消散，只能说明你认识我，且和我关系不差，所以才那么快变了脸。”
顾无轩闻言，脸上的笑意不由加深了几分。
聪明之人，就是观察细致。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虽则你整张脸看着生疏，但细看之下，你的眼睛，眼神，还有那张嘴，都让人觉得不陌生。而刚好，我眼力不错，多看一会就分辨出来了。”苏月得意地回道，仿佛是答对了一道新题一样。
顾无轩挑了挑眉，然后不自觉地身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因着他要来泡冷泉，一直戴着面具就会不舒服，所以他其实是跟苏月一样，戴了一层很薄的人皮面具的，这样便不用戴那厚实的木质面具。而这人皮面具因为太过纤薄透气，在易容程度上就稍稍欠缺了些，五官上的改动就更加不大，这下子被苏月看破也不足为怪。
“咦，你对我的脸居然记忆那么深刻啊，莫不是，你对我有意？”他故意调侃道。
但他所问也不是不无道理。
实在是这傻姑娘虽聪明，但对男女相处之间相处的那些弯弯绕绕一窍不通，便不知道她这话听在一个男子耳中，很容易引人遐想。
毕竟只有对一个人关注颇深了，才能记住其五官模样。
苏月闻言一愣，而后像是为了证明她的坦荡一般，转头直直地看着还泡在水里的顾无轩。
她嘲道：“我说宣公子，这一池子的泉水，都不能让你活得清醒一点吗？大白天的还说胡话呢。”
顾无轩长臂一伸，换了个更舒展的姿势靠在石壁上，整个人便显得更加慵懒。
“是吗？苏姑娘这嘴硬的习惯还真是一点不变。”
面前身着薄衣的男子因为这一动作，衣领处敞得更开了，苏月看着心跳忽而慌乱了一刹，但想着她不能输掉气势，便逞强地轻嗤一声。
“彼此彼此，您这自恋的毛病也是一点没改。”说完，她故意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好了，我得走了，你在这儿好好泡吧，顺便把脑袋也埋下去洗洗，好活得明白些。”
顾无轩笑了笑，没说话。
待女子走了两步之后，他才忽而开口——
“苏月。”
苏月一顿，等着他说接下来的话。
“你相信命运吗？”
苏月想了想，回头看他，“问这个作甚？”
顾无轩莞尔：“我相信，因为命运，让你又这般出现在我面前。”
苏月脑袋忽然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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