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汾阳

张伟到达汾阳的时候，贾樟可已经将《小武》的拍摄计划全都弄好了。

        张伟和贾樟可，杜宇还有王红委碰了一下面，讨论了一下拍摄事宜。

        这部影片是贾樟可担任导演，但是当初申请扶助基金时，是以张伟的名义申请的，所以由张伟担任制片人，因此张伟也要时刻了解剧组筹备进度。

        几人中，让张伟感觉变化最大的就是主演王红委了，这厮在学校的时候总是穿的人模狗样的，但是现在形象气质完全变了，比拍摄《小山回家》的时候还要不堪。

        现在的王红委戴着一个粗黑框眼镜，走起路来邋里邋遢的，但是又拽的二五八万似的，歪斜着头，用舌头顶着腮帮子，四处游荡。完完全全成了一个小混混的模样，这样的人张伟在中学时没少在学校附近看到过。

        这样一副模样就说明这一个月王红委没有偷懒，认认真真的去揣摩人物了。

        贾樟可把拍好的一些素材给张伟看了看，张伟感觉效果很好，九十年代初期的小县城，大多数地方还是破败不堪，街面上也是鱼龙混杂，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的气息。

        贾樟可和张伟商量，他这次准备玩点大的。他想除了主演小武用王红委来出演之外，其余的演员都是用当地人来担任，全片都使用晋语汾阳方言进行对白。

        贾樟可想拍摄一部原汁原味的小城电影，如果使用过多的专业演员，就会使影片中人物和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张伟认可了贾樟可的观点，他让老贾大胆去尝试，反正花的是德国佬的钱，不用考虑拍出来赚钱的事情，只要用心将影片拍好就可以。

        张伟跟着老贾他们转悠了两天，面试了一些群众演员，又将几个主要的拍摄地点确定了下来，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张伟就打算在汾阳附近转一转，看看风景，放松一下。

        Fy市位于sx省的西面，是中国著名的酒都，中华名酒第一村杏花村就在汾阳，此外还有汾酒和竹叶青等名酒。

        另外，这里是sx，当然也产煤了，而且汾阳这里没有什么太大的煤矿，但是黑煤矿却泛滥成灾，花个几十万块钱，支起个铁井架，招一些sc或者sx那边来的外地人下井去挖，一个“黑口子”就成型了，然后就在家坐等着数钱吧。

        “黑口子”就是当地人对这种没有任何手续的黑煤矿的叫法，这种“黑口子”在汾阳这里遍地都是。像是在这里最大的产煤区杨庄镇，手续齐全的合法煤矿只有两座，但是镇内镇外“黑口子”有几十个。

        张伟已经在县城周围和老贾逛了两三天了，就想去周边看看，知道这里有煤矿之后，张伟就想了解下这边小煤窑的事情。

        贾樟可给张伟找了一个叫雷子的人开车陪着他去了杨家庄镇。

        雷子是土生土长的汾阳人，和贾樟可从小就认识，他家里就有好多亲戚在这边开煤矿。

        开车从杨家庄镇一条崎岖的山间公路往里走了五六公里时，张伟就看到一个高高的铁井架支起在那里，有几个矿工正在热火朝天地干活，许多三轮车不停地往远处的煤场运煤，在旁边的土石路上，不时有装满煤炭的大货车经过。

        雷子跟张伟说，这就是一个手续全无正在生产的黑口子，他和这里的老板认识，这个老板在山坡那边还有两个出煤的口子。

        张伟和雷子开车还没到煤场，就看见路边有个瘦瘦的人向他们招手，雷子说这是给黑煤矿放哨的人，他认识这人，对方外号叫猴子。

        雷子停下车，猴子凑到驾驶室这边，说道：“雷子，是你小子啊，你怎么来了？”

        雷子说道：“恩，这个是贾樟可那小子的朋友，BJ来的，想看看咱们这边的煤矿。”

        猴子机警的说道：“这煤矿有啥好看的，老贾这朋友不是个记者吧？”

        雷子说道：“滚你妈蛋，我还能把记者拉你这来啊，人家是大学生，和贾樟可是同学。”

        张伟看着不时经过的拉煤卡车，凑过去给猴子递了支烟，说道：“猴子大哥，你们这里挺赚钱的啊，我来这么一会都过去五辆拉煤的大卡车了。”

        猴子炫耀着说道：“那是啊，现在的煤太好卖了，开个口子就赚钱，电视上不是说咱们国家经济都在提么，咱这也是为祖国经济做贡献了。这边有本事的人都想开个窑赚钱，就是没钱开不起啊。我要是有钱也他妈去开矿，早大财了。”

        雷子说道：“就凭你小子也想财，你小子他妈要是财了，我就是世界富了。”

        猴子说道：“雷子，你他妈别看不起人，等老子财了，让你来给我看矿。”

        雷子说道：“得了，看把你美得，上车，带我去矿里转一圈。”

        猴子上了车，带着他们进了煤矿，在矿场外面还有路障，陌生人根本没法开车进去。

        张伟在车上和猴子聊了起来。

        张伟问道：“你们这的矿工都是本地人么？”

        猴子说道：“我们这个口子没有本地的，国营的矿才请本地人。”

        张伟问道：“为什么不请本地人啊？”

        猴子也没顾忌，直接说道：“嘿嘿，我们这矿不太安全，本地人也不敢来。另外一旦生矿难或出点什么事情，外地人的话花点钱就能处理了，很少留下麻烦。要是本地人一大家子闹起来，也没法弄。”

        张伟又奇怪的问道：“你们这里有人管吗？”

        猴子说道：“怎么可能没人管，但是管也不是真管，真管了这些黑口子还能出煤吗？他们还能拿到钱？往这里面伸手的人那可多了，老板赚的钱得有一半都拿出来处理这些关系了。”

        张伟问道：“你们老板不在矿上啊？”

        猴子说道：“恩，他在庄子西头的一个口子前两天出事了，他出去找人平事去了。”

        张伟看他这么好说话，就又问道：“你们这里出过事没？死过人没？”

        猴子却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话说的，没出事那还叫煤矿么？吃饭就得拉屎，挖矿就得死人。”

        这话说的逻辑如此严密，张伟竟然无法反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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