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驴主人
“这个我也不知。“黎崇忠叹了一口气道，”如果真是如此，还得看皇上的意思，这也是我今晚半夜进宫面圣扰驾的原因，不过目前还是看事情进展吧，到时候皇上自会定夺。现在我要做的便全力搞清事情真相，查清案子，你要做的便是时时以防万一。“郑雄点头称是。说罢两人已到了宣武门前。张标李怡见到黎崇忠赶紧迎了过来，宣武门的守城将士见到郑雄也赶紧上前拜见。
黎崇忠、郑雄、张标、李怡四人纵马便向城东哨站驰去，郑雄与黎崇忠一道去独身一人并非带下属过来。快马奔驰，一会儿便到了城东巡防哨站，这时巡防哨站已经有两三百士兵衙役围守在周围，黎崇忠虽然身着常服，但是郑雄身穿铠甲将服，隔着老远便就有人看到，想来便是黎大人一行已经归来，四人下马，士兵衙役便上前拜见。这京兆府的两百差役是孙平赵健所带来，这两人是黎崇忠手下四大捕头另外两名，另外一百士兵却是京城巡防营的人，想来是黎崇忠特意向巡防总兵孙乾程救助而来的，怕出万一，有京师的驻军人马还是安定些，其时若换了别人做京兆尹，孙乾程未必便会这么痛快的帮这个忙，但是黎崇忠与他都是皇上的亲信，黎崇忠只是叫人找他派一百士卒来帮自己手下衙役的忙，以两人交情，这便是小事一桩了。那一百士卒的领叫王元成，黎崇忠识得，他知道这是孙乾程手下的一个得力干将，也是他手下王元竹的兄长，想来孙乾程看到半夜黎崇忠找他帮忙并非小事，所以派了自己的心腹前来。
孙平、赵健、王元成三个率众上来参拜，黎崇忠上来便询问进展：“何仵作跟陈仵作查得怎样了，死因查出来没有？”这时那位何仵作出来说道：“大人，你来看看便知。”黎崇忠见他双手上满是鲜血，估计尸体已经被他开膛破肚里面外翻查个遍了；他查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仵作的这些尸检行为，但是其余的衙役士兵可从来没见过，黎崇忠去皇宫面圣那会儿，何陈两位仵作正在对尸体大杀四方，从头到脚，该动刀动刀，该放血放血，这些当兵做衙役的汉子个个看得呕吐不止，不敢多待，他们之中参与过平暴平叛、捉凶缉犯之事，也有一些杀过人，有些没杀过人看人杀人也有之，但是却从未看到这样折腾死尸的，有些人看了几眼连胆汁都吐了出来，偏偏何陈两人年龄甚大，一些尸体搬不动，只能喝令他们强搬，这两位仵作在检查时一向严厉，众士兵衙役见他们是大人所托，无一敢拒绝他们的搬尸命令，有些人蒙着鼻子，有些人则是眯着眼睛，哪个敢闻上一口，看上一眼，但是如此不禁仍然恶心，众人皆是自怨倒霉为何这个月值夜班，可怜这些人这两天吃饭可能胃口大打折扣。
黎崇忠一进屋见屋子除了何陈两之外竟无一人，想来是这些士兵衙役害怕所以人人在外面。他看到这些尸体有的已经被开胸，有的头颅已经被切了下来，忙问：“这些人死因是什么？”
“大人，请看。”何仵作拿着颗人头走进给黎崇忠看，说道：“你看这颗头颅……”这时郑雄正好进来，一看到此幕，哇的一口差点吐了出来，张标一急之下赶紧给他拿了碗水，道：“郑统领，用水润润口，就会好一些。”
一向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陈仵作淡淡的道：“那是擦尸体用的水。”郑雄准备喝听到陈仵作这么一说急忙一推啪的一声这碗水给摔在地上，郑雄狠狠的看了一眼张标，张标慌忙道：“郑统领，这……这我并不知道，我也是刚刚进来。”
郑雄大声道：“刚进来就别乱动。“
黎崇忠笑道：“老郑啊，你个堂堂大内第一高手，见些个死尸怕什么？”郑雄道：“老子行走江湖，归职朝廷，杀人连血都未曾有过一滴，我要是杀人杀成屋内这般……这般血肉四溅的模样，那我的武功是得多低劣啊，除非……”
黎崇忠道：“除非什么？”郑雄道：“除非敌人众多，已经被围死，为节省内力而用兵器为之，但是老子最多一剑一刀致命，哪会破成这乱七八糟的样子。”
“郑统领，我们这是检查尸体。”王仵作道，“要想知道死因，不得已才这样，哼，杀一个活人容易，可是看到一个死人得断定这人因何而死可就难了。“他从职于仵作一行多年，在此行上颇有建树，听到郑雄妄言尸检这一事，虽然他只是个小小仵作，对方是堂堂总兵，但是却也不惧。
郑雄也并非是个恃强凌弱之人，听到王仵作愠言，拱手道：“本人不知其中门道，一急之下言语失当，望请见谅。“王仵作见他为官虽高，为人却如此谦和，心想与黎大人交好的官员果然非同一般，当下道：”大人别见怪，如有不适，可以在外等候，到时必会禀报清楚。“
“无碍无碍。“郑雄道，”我就在此与你们一起吧，行武多年，什么场面没过。“虽说如此，但是心底看到这些被解剖的尸体心中还是有些毛。
黎崇忠道：“王叔，你拿这些头颅干什么？“那王仵作道：”禀大人，这个头颅是那几个非色目胡人其中一人的，但是这几人究竟是匈奴还是鲜卑或是羌人还是氐人，这个倒是没法确认，这些胡虏长得大同小异真要把他们分清那个族的着实不易，只能知道他们不是色目胡人，不过就是色目胡人，要具体分清是哪个色目族的，这个也难得很啊！波斯人、大夏人（古希腊人）、大秦人（古罗马人）这些色目族离咱们中原又远，有时弄混不好分清；贵霜人、栗特人、白匈奴人、羯人这些离我们近些，有时候也分不清；唉，这个不多说了。不过这几个的死因却是……“
“是什么？“黎崇忠郑雄两人同时问到。
“这几个像匈奴还是鲜卑的胡人都是死于剑术高手的剑下。“王仵作把那头颅拿在油灯下照给黎郑两看，说：”大人，你们看，这个头颅的头已经被我剃掉，你看这头顶有个极小剑口。“
黎郑两人凑近一看，果然那头颅上有个小剑孔，不过一寸来长，极其之窄，想来剑身极薄，如不把头剃光，是绝对看不到这个创口的。
黎崇忠问道：“王叔，你们是如何现这个创口的？“王仵作道：”这具尸体我们检查的时候现浑身并无伤口，当时想会不会是被高手用内力所震死，但是如是用内力震死的话，那这身体上骨头总会断那么一两根吧，可是全身上下骨头都是完好的，这可当真是杀人不留血啊！“说着，便向郑雄看了一下。
郑雄道：“内功深厚者用内力将人震死，确实骨头会有损坏，但是江湖也有专门的杀人法门，比如碎心掌、分心掌之内的绝技，那便是对准敌人的胸口来上这么一掌，直接震碎碎裂心脏，那便是一根骨头也不会伤到，不过要想练到这种境界，倒也得费很大一翻功夫。“
王仵作道：“对啊，我跟老陈两人从事这行多年，这点我们也想到了，所以，我们当下就把这人给开膛检查。“黎崇忠郑雄等人已经见到那头颅上的创口，知道这人的死因了，是以当王仵作说他们没有看到断骨时，就想肯定是给开膛破肚的检查了，这时听王仵作自己说到，果然便是如此。只是一眼望去，这屋里的尸体大多都被如此解剖了，头颅被割的也有好几具，实不知哪一具无头尸体才是王仵作手中那头颅的主人。
“当时我跟老陈把这尸体剖开一看。“王仵作说道，”里面的五脏六腑新鲜得不得了，十分完好，并无半点损伤，尸体我们早就用银针检测过了，还用我们自己另外的十九种独门种试毒法试过了，并无中毒迹象。当时心想：‘这******难道是寿终正寝不成？’，当时百思不得其解，过了一会，只听到那个去给我们京兆府报信的巡逻衙役大叫起来，唉，黎大人，你还真冤枉这家伙了，这家伙是真的啰嗦。“此时郑雄心想：”你也够能扯的。“只听王仵作续道：”当时这家伙大叫起来：‘你们快来看啊，这人的嘴巴怎么流血了？’我跟老陈跑过去一看，果然刚刚解剖的那个人的嘴里慢慢的流出一线细血，原来我们解剖好尸体后，叫这啰嗦的报信衙役，这衙役叫金阿二。“
黎崇忠张标李怡几人心想：”原来这啰嗦的衙役叫什么金阿二，这人说话跟何叔有得一比了。“他们一向知道何仵作为人刚直，办事利索，但是说话很能掰。这时只听他说：”当时叫这金阿二跟另外一个衙役两人抬着尸体，******，哪知这两个小子年纪轻轻抬着个被解剖的尸体竟然手脚软，一下子给摔到地上了，哼，这要是个还没解剖的尸体的话我非得宰了这两个家伙不可。“
黎崇忠笑道：“连一些老人家都害怕，何况年轻人啊！“郑雄道：”我只是感觉恶心，心中可……可没害怕啊！“王仵作说道：”不过这两个家伙歪打正着，也给帮了个忙，当时这尸体在地上一摔，哪知尸体嘴中竟然流出一道细细血线，当时我过去便把尸体的嘴给掰开，你们看，便是如此。“说着他便把手中头颅的嘴给掰开，手指伸进嘴里一抠，抠出一团浓血出来，他对手中头颅这一掰一抠事先全无征兆，说来便来，郑雄正对着他，看到他突然这么来一下，几欲作呕！脸色红，强行忍住，这一强忍眼眶中的眼泪又差点给挤了出来，还好这时乃夜间，哨站灯光昏暗旁人也看不清楚，否则他这堂堂总兵统领的脸可就丢大了。
王仵作抠出一沱血浆出来，放在桌子上，说道：“当时我也是这般，我伸进去一抠，这血跟一般血的颜色是不一样的，也浓一点，大人你们可知这是为何吗？“黎崇忠等看到桌子上那坨血浆果然如他所说浓得，颜色红紫交间，似乎又有另一种液体混在里面，黎崇中忠道：”嗯，确实与一般血液不一样，而且似乎混有另外的液体，而且这肯定不是水，水比这稀得多。“
王仵作道：“嘿嘿，那自然不是水了，这要是水的话，死的这人就是个傻子了，大人，这是脑浆子。“
“什么，这是脑浆子？“众人都是大吃一惊，心想脑浆怎么会到嘴里，随后便明白了，这人头顶上中了一剑，这一剑从天灵盖直接刺进了这人的嘴里，黎崇忠郑雄几人都想这使剑之人定是个用剑高手。
黎崇忠当下便向郑雄问道：“老郑，你可知这江湖上从人天灵盖刺下的是什么剑法？“
郑雄摇摇头道：“这个我得仔细想想，有这等剑法的，轻功内力修为都应很了得。王仵作请问有几人死于这种剑招之下。“王仵作道：”一共四人，都是如此，而且定是同一人所为。“
黎郑几人都是哦的一声，问道：“如何断定？“
王仵作向陈仵作招了招手，陈仵作又拿来了三颗头颅，均是与王仵作手中的头颅一样，也是剃光了头，头顶上有一处创伤，而且部位都是天灵盖正中，好像这几人头顶上置放了靶心一般，站在那里让人一一刺杀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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