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交易
漆黑如墨的月光镇夜晚，嘈杂的勇者之家，卑劣的冒险者们聚集在这里，充满了莺歌燕语。
任何极富爆炸性的新闻就如同投入大江的石子，会飞的在人们的谈论中消逝——他们已经忘记了那场狂欢，那个名叫山猫的佣兵团，那几个剿灭了山贼的平民英雄。
所以，有的人就会在这样的夜晚里黯然神伤。
勇者之家一层的角落里，小个子查尔斯一个人喝着闷酒，上半夜还没过，桌子底下已经倒放着十几个劣质果酒的酒瓶。
“妈的，一群蠢猪！”
他的声音很大，但在这个喧闹的酒馆显得微不足道。
“老子到死都不会接受你们的道歉！”
“让你们去后悔！去死，去死！”
“看看我现了谁？”一道揶揄的声音在查尔斯耳边响起，他透过模糊的视线极力望去，心里满怀期待。
“怎么是你……杰拉德。”
“你很失望？”
“不，我从不期待。”查尔斯灌下一口酒，打量着站在杰拉德身旁的那个骑士。
“嘿，我认得你。”查尔斯举起空酒瓶指着那名骑士说道。
“我也记得你，我想是时候算算账了，精明的查尔斯先生。”那名骑士露出了隐藏在头盔之下的面庞，整个右脸因为爆炸被灼伤，眼睛只剩下眼白，而皮肤皱得像是失去水分的茄子。
他叫麦可基，差一点死在那天晚上查尔斯和格林引的那场爆炸里。
“你们想干什么？”查尔斯的酒已经醒了一大半。
“带你去个好地方。”
“恭喜落单。”杰拉德微笑着。
麦可基操起桌子底下的酒瓶，狠敲在查尔斯的额头上，碎裂的残片插进他的皮肤里，很快鲜血将整个右额染成一片。
查尔斯很快在疼痛中昏死过去，他没有斗气，身体本就柔弱，又喝了这么多酒。
麦可基身后立刻出现两名一级骑士，把查尔斯一左一右架起来，踉跄着脚步朝门外走去……
……
格林的墓园。
“我错怪了查尔斯。”格林耷拉着脸坐在皮质沙上，心里的愧疚让他坐立难安。
“是的，格林先生，事实上他比你们看得更长远。”杰西卡面无表情的在打扫由哲夫和缇娜破坏的残屑。
缇娜？
小小杰西卡的内心里也充满了疑问：“为什么总是会想起她？”
“那我应该去跟他道歉？”
“理应如此。”
格林站起身来，满脸的肿痛在提醒着他现在绝不是出门的好时机，这会让他在平民们面前刚刚树立的英雄形象荡然无存。
所以他沿着旋转楼梯朝房间走去。
“如果阿甘佐他们到访，请立刻告诉我！”格林关上门前说道。
“好的，格林先生。”杰西卡微微叹息，费力的搬来一把椅子，在格林的书架上翻找着，想要在独处的时光找一本能够解开她内心疑惑的书籍。
最终她找到一本由名叫克里斯蒂亚诺的吟游诗人撰写的《致命诱惑》。
对于十二岁的杰西卡来说，这是一本不健康的书。不过这本书旨在告诉别人，什么样的女人更容易吸引到男人。
回到房间的格林，强忍着脑袋上的剧痛进入了冥想，今天缇娜所展示的技艺令他由衷的折服。
那惊人的操控力如果出现在一个白苍苍的老魔法师身上格林并不会过多惊讶，但实际上缇娜似乎和格林是同龄人。
他从“图书馆”找来了记载一级魔法的书籍，妄图在一个晚上之内掌握所有的一级魔法。
但是事与愿违，对查尔斯的愧疚和脸上的剧痛给格林带来的巨大的难度，而成效也不过仅仅熟练掌握了火球术。
需要三秒时间来吟唱咒语——缇娜当时可是瞬。
当格林再次在冥想中恢复魔力储量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格林先生！”
杰西卡基础的敲打着格林的房门。
“是阿甘佐和劳尔！他们在楼下等你！”
“是吗？他们终于决定带着歉意来向我示好了吗？”格林欢快的换上衣服，把脸上的臃肿用魔力稍稍遮掩，但还是能看出格林脑袋比平常大了一圈。
但情况并不像格林想象的那么乐观，他走下楼去看见劳尔和阿甘佐脸上都是凝重的神色，并且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月光镇的“大人物”。
驻月光镇猎狼佣兵团主事人——杰拉德。
“格林阁下。”杰拉德友好而绅士的致礼，劳尔和阿甘佐则是淡淡的看了格林一眼，并没有过多亲近的表情。
“难道你今天是来拜会我们的？”格林礼貌而友好的回礼，但他的脸做不出更多的表情，只能干巴巴的露出一丝微笑。
“嘿，查尔斯在他们手里。”劳尔注意到格林的态度并不太好，开口提醒道。
“是的，亲爱的格林先生，我们猎狼佣兵团和你们山猫爆了多次冲突，我想吃亏的不能总是我们吧……”
“那你们想用他交换什么呢？”格林开门见山的说道。
“帕米尔平原上的盗贼据点。”杰拉德做好了长期舌战的准备，虽然他的手里握着查尔斯这个筹码，但他并不能保证就能得到这样一块肥沃的领地。
猎狼佣兵团从五年前就一直眼红着这片占据了运输要道的地盘，只是它一直被哲夫暗地里掌控着，他们在哲夫那里讨不了好，但眼前主人换成了哲夫的弟弟，便多了许多回转的余地。
杰拉德在想着，是不是需要释放自己三级剑士的气势，稍稍给这些年轻人一点压力。
“格林阁下，如果您……”杰拉德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忽然被格林握住了手。
“好了，我给你就是，不需要多说。”
“呃……你是认真的？”
“当然，没有什么比查尔斯的安全更加重要。”格林精神力控制着纸笔，在桌案上写下一份转让协议。他的神情认真而友好，令杰拉德感觉亲近了许多，仿佛之前的冲突完全不存在一般。
“不过你们得尽快去交接，最近我就会让驻守的骑士们撤回来。”
劳尔和阿甘佐对视一眼，他们不明白格林是在做什么，查尔斯的安全固然重要，但这样轻易的把用性命换来的土地交割出去，是不是太草率了。
“那是当然。”杰拉德心里不免兴奋起来，这个憨态可掬的胖子果然比哲夫更好说话，或者说更愿意屈服。
他伏案在桌上写下一份释放许可，作为与格林交换的承诺：“你随时可以去将他带回来，但是请你原谅，我们在请查尔斯做客的时候用了一些暴力手段。”
“当然，您一路走好。”格林目送着杰拉德走到门口。
“噢！等等！”格林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杰拉德将转让协议收进空间戒指里，就算格林反悔，他也不打算再让出来。
“杰西卡！”
蓝蓝眼的小小杰西卡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她曾经远远的见过杰拉德一眼，这在她心中留下了深深的恐惧。
“这个女孩是……”
“对，您没看错，我想哲夫应该跟您说过了关于她的事情。”
“啊！我明白了。”杰拉德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墓园。
“格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阿甘佐沉声问道。
“放心，我可以保证他们有去无回。”格林的脑海里浮现出缇娜那骇人听闻的魔法操控力，笃定的说道。
“我们错怪了查尔斯……”劳尔捧着一杯热水，神情有些低落。
“我知道，他用金币打通了哲夫，不然我现在已经死了。”格林心有余悸的说道。
“不仅如此，他将剩下的钱交给了建筑商金，他们在策划将帕米尔平原上的森林改建成我们的据点。”
“还有，那些骑士名录……”阿甘佐表情变得痛苦而后悔。
“他花了大价钱从黑市购买了消息源，特意挑选了与哲夫不和的人，期望他们中的一些，能够在合同期满后真正的加入山猫佣兵团……”
“那他一定身无分文了，我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格林苦笑着说道：“总是能利用好每一分钱，我甚至能想到独自在勇士之家的日子，肯定喝着那些路边野果酿制的低等酒！”
“嘿，伙计们，现在我们去把他接回来吧。”劳尔笑着说道。
“不。”格林的眼睛里第一次闪动着激动而危险的火焰，“从来没人敢在月光镇欺负我们，现在我们应该去让猎狼佣兵团的爬虫们付出代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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