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
空气中弥漫着的腐臭味促使“k”快速地睁眼。他望着头顶方向的玻璃质天花板发了好一阵呆，才试着移动四肢从冰冷的铁床上坐起，可惜由于双手双脚腕都被牢牢困住，显得这番举动不过是无力功。正当这时，他耳边忽然传出一连脚步声。从鞋底与地面相触所发出的声音来说，来人必然是个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该不会……“k”挑高眉头，脑中豁然一片清明。他扬起一抹复杂的笑，用自言自语的腔调：“啧，又是那家伙……”
“听起来，你似乎很想念我？”来人一身白色工作服，头戴工作帽，大半张脸被棉布口罩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空洞无神的黑眸：“还是说预想到自己接下来会被如何对待，而不自觉地发出最后的悲叹？”
“我家□□又香又软，谁会想你这个混身上下都是毛病的深柜？自作多情，孔雀开屏～”
“你没有资格提她。”
“我如果没有，那你就连门都摸不到！真不明白这一路你为啥老针对我们？说老实话，我们俩会受伤失忆是不是都你搞的鬼？”
“如果真失忆了，又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嘻嘻～本少爷虽然记不得很多，但对于你身上散发出的讨厌气味印象还是挺深。”“k”露出白花花的牙齿，看似在笑却有种不言自明的威慑力：“说说吧，医生先生～”
“你很快就会知道，但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了。我最后的实验品～”男人冷笑着用左手抓住“k”的脖颈，右手拿着装满不明液体的针筒，一寸寸地向他逼近。
一股莫名的寒意袭卷了曾暮言全身。他停下脚步双手用力捏紧，感到情况有所好转时抬步却差点摔到在地。
“暮言！”于晴苑眼急手快地拉住他，手指传来的温度低得惊人。她连忙抱住他，用袖子擦去他额上渗出的冷汗：“你的额头怎么这么冷？”
“我看到了……梦里出现的那个男人。他拿着针筒对着床上的……”曾暮言抓着她的胳膊，呼吸变得急促：“那个人、那个人的脸……和我的一样……”
“诶？！”
除了于晴苑之外的几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完全弄不清到底是何种情况。乐云崖反应了很久，才慢慢开口：“小曾子，你的意思是有人模仿你的脸？”
“还有人模仿他的面呢！”毛芸云眯着眼向他飞射一记眼刀，“现在是说广告词的时候吗？我看很可能又是这垃圾系统在搞鬼，你和我不也经历过长相被改变的事？别忘了眼下也有人顶着我们朋友的样子，到处瞎走瞎晃。”
“差点又忘了这茬，而且我们还正在赶去救他们的路上。想想怎么觉得有点不爽？”
“不爽归不不爽，但事情还是得照做。”于晴苑用力抓着曾暮言的手，希望能传递给他支撑的力量。她扶着他刚勉强站稳，耳边倏然间传来近乎能贯穿整个地下空间的咆哮。
“那些家伙又来了啊……”
梁意薪端着之前分到的枪形法器，笔直地指向对面涌出的持枪鬼魂还没射出“子弹”，对方已先他一步动作。他灵活地闪身避开袭来的子弹，稍一转身晃过面前怨鬼的眼睛，让印着朱红色符文的子弹成功没入鬼魂闪着红光的左胸。
“晴苑，你带暮言先离开这个地方。”华妍手法利落地解决了围上来的持枪鬼魂，“这些家伙有可能和之前一样是冲着他来的。你得保护着他找到那两个人，说不定就能顺利破局。”
“阿妍说得对，你们不快点走的话，这些家伙会越聚越多。”毛芸云将手中的枪当作飞镖甩出去，成功杀死正向好友靠近的鬼魂。
乐云崖回头看了眼依然虚弱的好友：“小曾子，在成功离开这里前你可千万别死。可还有人等着我们去救呢！”
“你的嘴里能不能说点吉祥话？在救出他并且成功离开这里之前，我一定好好地活下去。”曾暮言左手无力地勾住于晴苑的肩膀，“不能浪费他们的好意，我们快走……”
“好！”
于晴苑掺着他健步如飞地沿着通道向前跑，偶尔冒出来一两只持枪的鬼魂也被她很快消灭。她趁着昏黄的灯光扫了眼右手上一直紧握的卡片，调整方向后跑了一段距离，眼前忽地出现一道头颈低垂的纤瘦鬼影。
真是讨厌的拦路虎！女孩抬枪瞄准，然而对方却以更快的速度逼近。她亮出又利又长的鬼手，直取她的心脏位置。电光火石之时，空间内响起四声枪鸣，印着朱红色符文的子弹没入女鬼的四肢。她痛叫着回过头望向来人，很快愣在当场。过了好一阵又将视线转回到于晴苑身上，嘴唇不停地上下翻动。
“你找错人了，他不是那个人。”“q”双手端着一把老式的双管枪从阴影中走出，脸上没有太多波动：“不要被眼前的假相迷惑，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
“……你什么时候逃出来的？”于晴苑有些怔愣，“难道那张卡片是你……”
“我虽然被他抓住但并没有被限制自由，还在所待的屋里找到了一个可爱的小信使，让它帮忙送个东西。”
“那上面标的位置是另一个人的？”
“是那个叫做k的男人所在的地方。我想你接下来会问为什么你会知道他在哪里？我和他所在的地方只隔了一道墙，房间里到处都是透明的玻璃，但没有能通向他所在的门或是通道。所以我就只有找那只黑猫向你们送信。至于那两个小鬼已经有人来接他们了，不必过度担心。”
原来是这样，可她刚才的话又是……于晴苑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只见“q”将枪管朝下走向女鬼。她淡淡地扫了眼曾暮言：“你带着他走，这里交给我就行。”
“但是……”
“没有那么时间废话，还想救他的话就立刻去找k。如果k死了，他即便不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知道了，我马上就走！”
时间紧迫，于晴苑也顾不上细想下去。她扶好曾暮言接着向前狂奔，一时间整个空间都是他俩的脚步与喘息声。在转过一侧墙角后，他们的面前猝然间出现一面圆如满月的镜子，但镜里上映射出的脸却并非二人原本的样子。
“这张脸……是那个制定人体实验计划的院长的样子……”曾暮言脸中缓缓将手伸向衣装，掏出暗格里找到的册子递给身边人，“不过你这边的镜像我没在册子里见过，应该不在这份名单里。”
于晴苑一只手接过快速地翻阅，双眼注视着位于首页的男人照片。但在一瞬过后，男人的样子忽然产生了变化，很快又变为原本的样子。就在她疑惑之时，一黄一粉两只鸟团从天而降，分别落在他们的肩头。
一只因用力颤抖的手撑在面前男人的肩上，“k”咬着牙偏头躲避那人手中的针尖，面部表情极度扭曲。刚才在对方拿着针扎来的一刻，他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下从床上挣脱，可惜动作不够快又被那人按住。他眉毛扭在一起，呵斥：“你这个疯子，又想对我干什么？”
“你说呢？阁下心里应该是有数的吧？”
“有你妹的数啊！你个傻逼天天正事不做只知道残害好人，也不怕死了下地……啊对了，地狱根本不收你这种人渣！当孤魂野鬼都没人要！”
“任你再舌灿莲花也无济于事。”医生装扮的青年男人加重手里的动作，眼中迸出冷光：“这次是真的要和你永别了，不管是游戏还是现实。”
“完全听不懂你的疯话，还是让我来看看你究竟长什么样！”“k”卯足劲一推，而后快速地抓下他脸上的口罩。在看到那张脸后，他整个人瞬间呆住：“怎么会，你的脸和我的……”
“是的，它们完全一样。这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喜欢么～？”
青年男人从衣兜里掏出一面小巧的镜子对准“k”，镜面上映出的并不是他眼下的皮相，而是一张带着些许异域色彩与邪气的俊朗面孔，那双蓝紫异瞳静静地望着他，沉眠的记忆一瞬间全涌了上来。从他四肢百骇上窜起一股麻意，让他完全忘了该怎样反应。
“呵呵呵～看来你很满意，那么接下来……”
“到我们表演了！”
原本牢固的金属门在外力的作用下被踢飞。于晴苑收回高抬的脚，拉着曾暮言飞快地冲入解剖室。她趁青年男人没反应过来，举枪打掉他手上的针筒，随后足尖一点挥拳用力击打他的左脸。男人受不住力，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摔坐在地上捂左眼看着她。
“哼，又是你！”
“呵，你应该庆幸又是我。如果是床上那家伙你们只会更惨～”
曾暮言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他带着淡漠的神色凝视地上男人那熟悉的脸：“我该如何称呼你？赫垚村村长还是红桃10？”
“哪个都无所谓。这些都是，也都……不是。”
“啧，这家伙嘴里没半点实话，别听他胡言乱语。我们还是先找东西把他绑起来，然后彻底离开这个鬼地方。”“k”从解剖台上滑下，开始左顾右盼。
“你以为你们能离得开？乖乖留下吧～”
青年男人高举右手，正要用响指召唤自己的亡灵士兵们，却忽然听到四面墙内传来零星墙声，紧接着玻璃墙莫名碎裂，大量的玻璃渣从天花板的方向掉落。他大感不好，转身欲向门口的方向逃跑，身后方向忽地伸出一只笔挺的枪管。他回头看向身后人，神色复杂：“是你……”
“q”没有多理会他，而是将目光移向从天花板方向垂直跳下的毛芸云四人。她收回视线，扫过墙后那一具具已高度腐化的尸体，脚一抬把男人踩在地上：“你们谁去找根绳子来？”
“我这里有！就让我来绑这个疯子。”“k”一脸兴奋地凑上前，脸上带着十足的笑将地上的男人捆了一遍又一遍。做完这些他从地上跳起来：“好了，好了，接下来我们要干嘛？不如把他对我们做过的再在他身上做一遍？”
“你和我带他上去，两个小鬼应该已经报警了，把他交给警察就好。”
“诶？就这？”
“不然呢？你想如何？”
“不想如何。那我们走吧，走吧～”“k”干笑两声，和“q”一道抓着地上的青年男人离开。走到一半，“q”忽然停下脚步从怀里取出一只圆盒丢给曾暮言：“我想这东西还是你拿着为好。各位，有缘再见。”
“小曾子，她给你的是啥？”乐云崖望了望两人离去的背影，目光调回好友手上。
“暂时无法打开。你们刚才怎么从天花板下来？”
“我们把那些讨厌鬼消灭后半路上遇到q，是她带我们走的那条路。唔……我觉得她对这里似乎很熟悉。”毛芸云托着腮帮子，陷入思索。
于晴苑也是同样的疑惑难解：“还是暂时先别管他们如何。你们觉得……事情结束了吗？”
“肯定没结束，但总觉得这里还有很多谜团没解开。不过从结果来看，我们应该是完成这关的任务了吧？还有……阿茆，你们怎么都从病房跑出来？要是被发现该怎么办？”
“还不是因为这个。天快亮的时候，有人从门缝里塞了只信封。我们打开一看，里面是六张印着金蔷薇的卡片，好像是某个公司的邀请函。”
熊猫团子从毛皮里翻出一只没写任何地址的信封，将其打开后将卡片分发给他们。众人低头看着手中的邀请函，落款的时间为七天后的午夜十二点。
一片昏暗的房间中，有道身着护士服的身影独坐在单人沙发上。她划亮火柴，点燃手里印着金蔷薇的邀请函，露出神秘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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