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汴河论策（上）
高墨涵从怀里掏出一支突火枪，递给高俅，道：“此物父亲可识得？”
高俅笑了笑，道：“此物我如何不识得，它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物。”
高墨涵大囧，汗珠都快淌下来，道：“父亲可知此物妙用？”
高俅轻笑地道：“这有何难。此物乃火器，军中火器手所用，只是威力太小，难以穿透甲胄，射极其不便，雨天又尚难以使用。所以，我帐下只设一营火器兵，作为威慑敌胆之用。”
高墨涵听说高俅帐下有一营火器兵，立意决定无论如何要从高俅手里要过来，将其作为自己强军家的资本。高墨涵轻咳一声，道：“父亲莫要小视火器。现在火器固然诸多弊端，难以方便军中经常使用，但儿会想方设法将火器加以改进，使其成为对敌锐器。纵使敌酋有万夫不当之勇，也难敌我火器万器齐射之威。火器乃将来立军之本，战争再也不是凭借血气之勇的游戏。”说完，高墨涵唤来牛皋取出马背上的小箱子，从小箱子里面取出前些日子画好的火器设计图。
高墨涵将火器设计图平铺在携带来的野餐垫巾上，展示给高俅看。
高俅好奇心顿起，目不转睛的注视火器设计图。高俅感到的震撼无以复加。即使高俅不懂任何的绘画技艺，但是设计图如此简洁明了的设计风格，加上图上的各种注释，他也能七七八八看的明白，至少他看懂了前三副图。前三副图是他手里的突火枪的不断进化版本，也就是火门枪、火绳枪、燧石枪的依次演化。而后一种乌尔班大炮，给与高俅的震撼更加巨大，因为这是一种威力无比巨大的级武器，即使是军事白痴都能体会它的巨大威力。
高俅尽管内心存在犹疑，但是设计图如此的通俗易懂，精细之处细化到尺寸大小，完全符合人们的“常理”，让他感觉很“征服”。一种直觉告诉他，制造这些火器存在很大的可行性，至少值得大宋为此一试。最坏的结果最多不过浪费一些钱财，这些钱财对大宋每年的岁币数量而言，简直不过九牛一毛。而一旦能够制作出如此猛烈的锐器，即使是高俅，以他一辈子对大宋军事的了解，也会兴奋的颤抖。
高俅颤抖失声道：“难道此物是上天赐福给大宋的礼物？我必定说服陛下全力赞同此事，即使我高俅丢官也在所不惜！”
高俅红着眼睛，搽搽了一把纵横流淌的老泪。自从高俅身居高位以来，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动容，更不用说失声流涕了。
高俅咬了咬牙，坚定道：“要制作此神器，非同小可。所需工匠和物力必是不菲。尧儿有什么要求，需要老夫出面周旋、洽谈的，尽管道来。”高俅又迟疑了一下道：“此事万万不可遗人口实，授人以柄，必定要禀明圣上，私下言明一切缘由，方可无忧。”
高墨涵暗赞一声，这是奸臣本色啊，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制作火器的事情，如果没有赵老大的知情参与，别有用心者，还不往我父子身上泼上“阴谋谋逆”的脏水。只有打着赵佶的大义招牌，买足“政治保险”，才能让大多数人知难而退，闭嘴缄默。对付少数不开眼，一意阻扰破坏者，则需要用够计谋权术，给他上好眼药。纵观整个大宋，能破坏大局的者，阻扰高墨涵大事的人，可圈可点，无非蛇鼠一窝的蔡京、童贯两人。而这两人，早就已经被高墨涵拉入重点针对打压“黑名单”，将来高墨涵与蔡党势力免不了一场血腥的权力争斗。
高墨涵觉得谈话的火候到了，直言道：“要想制作此等威力巨大的火器，必须要有一流的工匠和术才方可制作。其次，所需要的资金投入也不小。关于资金投入，孩儿有足够的办法解决。棘手的是如何搜罗天下名匠和‘术才’。虽然府内产业采矿、锻冶方面名下有一定数量的工匠，我也笼络了一批术才，但是无论名匠和术士远远不够，我需要足够多的天下名匠和术才，帮助我解决各种技术难题。”高墨涵之所以称“科学家”为术才，只为高俅便于理解，因为这个时代没有所谓的“科学家”，有的是不走儒家正经仕途的所谓“明算”（懂数学）、“明历”等杂途出身。
高俅哂笑道：“如果尧儿想要正经科举出身的士人，为父恐难以玩弄手段，此等人事关国家抡才大典，士大夫尊严，断容不得亵渎。但是现在尧儿只要一些工匠杂役之人，这些人等份属于低贱仆役，其生死存活有谁关心？！只要尧儿看中哪家工匠，尽管起用府内一些闲杂工匠到军器监与其置换匠籍，多少任你取用。此等小事谁敢阻拦你，那就试一试我高某人手段。况且尧儿现在已经是从四品太府少卿，那区区七品军器监丞见你如同上级，巴结奉承还来不及，岂敢违逆你的意思。至于‘术才’之类杂途出身，岂能与正经进士科出身的士大夫相提并论，他们一辈子只能沦为官场小角色，做些偏门左道之事。对于此等落魄不得志之杂途之人，尧儿可持我名帖前去军器监、司农寺、司天监等处择才招募，许其至我禁军三司衙门挂个七品以下的孔目官、勾押官等吏目出身，不愁此等人不来。”
高墨涵又是惊叹，又是高兴，又感到悲哀。惊叹的是，高俅不愧是大宋政治官场上的大腕，一席话下来，句句鞭辟入里，把官场之事讲的淋漓尽致。高兴的是，目前兵器处展的诸多难题将会迎刃而解。悲哀的是，中国古代的工匠和技术人才，地位实在是太过悲惨，简直就是帝国低等公民的待遇。一个现成的例子就是小沈同学及他的宅男朋友们。不过也正是由于这种悲剧的命运，让高墨涵将来招揽起来事半功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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