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章 卜蓍 收蛊 司巫宗
在楚国司巫宗内，强小兵（雍门中许）身体经过几天修养已经安然无恙，司巫宗内各司今日全都聚在宗内等待雍门中许的命令，司巫宗内大卜、龟人、占人、筮人、占梦、视祲、大祝、菙氏、卜人、方相氏各司之长负责掌管各自司内之人和事，每有大事生，大傩师雍门中许全权指挥整个司巫宗。&1t;/p>
雍门中许醒来时，白马氐正坐在房内闭目运功，房间内的任何一点动静都逃不过白马氐的耳朵，&1t;/p>
“你醒了，雍门兄，”&1t;/p>
“白马兄在此，我这一觉睡得特别安稳，”&1t;/p>
“司巫宗内各司之长都已在外堂等候多时，我们一起去吧，”&1t;/p>
雍门中许穿好鞋和白马氐一起来到外堂，各司之长一起向雍门中许行礼，&1t;/p>
“各司是否已经知晓我王之事？”&1t;/p>
“均已知晓”众人齐声答到。&1t;/p>
“虽然我司巫宗平日不参与政事，但蒙大王礼遇有加，我傩师一脉得以在楚展壮大，今日大王蒙难，我等责无旁贷，待我离楚后，由长鱼胜负责司巫宗各项事宜，以防巫人趁乱生事。”&1t;/p>
“得师令，”众人答到。&1t;/p>
“此次方相氏端木广巨随我前去运送大王归楚。”&1t;/p>
“端木广巨得师令，”只见一个身长七尺鼻若悬胆远迈不群的年轻人躬身答到。&1t;/p>
雍门中许将司巫宗内各项事务分配完毕，他和白马氐端木广巨一起动身前往昭阳将军府商讨营救之策。此次行动需秘密进行，一旦走漏风声，秦国必会加强戒备，营救行动必会难上加难。整个行动可能会功亏一篑。&1t;/p>
在昭阳将军府内，雍门中许、端木广巨、屈原、白马氐、屈匄、宋遣、侯丑、唐昧等人在密室里商议行动的具体步骤，他们从车马、人员数量、武器配备、应急之策、接头暗语、尸身防腐、替身死士各个方面各个细节都做了推演，等大家觉得毫无纰漏时，强小兵提醒大家说：“事事瞬息万变，应对得当至关紧要，牵一而动全身，一个细微的错误会引起整个任务失败，诸位都是大楚栋梁，此次前往营救就有我、端木广巨、白马氐、屈匄、宋遣、侯丑六人带少许士兵前往，这朝中大局，就请昭阳将军和屈大夫多多费心，”&1t;/p>
“朝中之事本就是我等职责所在，雍门大人不用担心，”&1t;/p>
“此去艰险，雍门卜尹要多加小心才是。”&1t;/p>
“屈大夫放心，我等定不辱使命，一定会将怀王尸身早日运回楚国，不过在我走前，我要行大衍筮法卜算一番，看看我们此行是否有凶险。请将军为我准备一间干净的幽室。”&1t;/p>
昭阳将军马上令人将府内一处幽僻的房间清理出来，待众人相继离开后，强小兵走入房内，他让白马氐与端木广巨在屋外守卫，在他卜筮时任何人不能进入。&1t;/p>
强小兵双腿跪坐地上凝聚心神，他从一个随身布袋中取出二十一根蓍草，此蓍草是历代傩师代代秘传之物，蓍草是自伏羲陵而来，据悉最初蓍草之 数为五十，后有佚失仅剩二一，后代大傩师以算筹二九补五十之数。&1t;/p>
强小兵从另一个布袋取出算筹，两者合在一起，强小兵依《易经》所说取出一根蓍草放在他的前方不用（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又九）。他将剩下的四十九根随意拨成两组，左右手分别握之（分而为二以象两），他又从左手取出一根放在左手的两指之间，其余的两组分别放在桌上（挂一以象三）。&1t;/p>
强小兵将左手一组总数除四，现余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他又将右手一组除四，现余二。他将二组余数放在最初拿出的那根里面。地上剩四十四根。&1t;/p>
强小兵将四十四根用同样的方法将算出的余数放入第一组余数中，强小兵用此法三次算出余数总和为三二。他以四除之得八，此便是第一爻的数字，&1t;/p>
强小兵如此反复重复五次，得其余五爻数字，六爻为一卦。六爻总数除四，第一卦中强小兵得卦数为八，八为少阴之数，意为不变。第二卦得卦数为七，七为少阳之数，不变有惊。&1t;/p>
强小兵算得七卦后，均为少阴少阳之卦象，看来此行有惊无险，只有精心计划才能化险为夷。&1t;/p>
强小兵将算筹蓍草各自装回布袋，他虔诚的对着前方一拜。&1t;/p>
走到屋外，没想到天色渐暗，白马氐站在门口看到强小兵走出来，&1t;/p>
“雍门兄，卜算如何？”&1t;/p>
“有惊无险，”&1t;/p>
“事有两成胜算便可为之，既然卜算有惊无险，可见此行必能将楚王尸身运回楚国来，”&1t;/p>
“白马兄所言极是，只要我等谋划周密，此行定会万无一失，”&1t;/p>
“雍门兄， 既然我们能得到消息，只怕太子横和南冠他们一定也知道了，我们须早日前行，若是太子横先我们一步到达秦国，情形恐对我们不利。”&1t;/p>
“我想太子横与南冠等人已经得到消息了，我们明日一早趁百姓未醒之时就出城，现在大家回去各自准备。”&1t;/p>
第二天天还未亮，城中百姓还在睡梦之中，在城门下，雍门中许、端木广巨、白马氐、屈&1t;/p>
匄、宋遣、侯丑还有几个勇士已经整装待，子皙、屈原、子兰、昭阳、昭睢唐昧等人前来相送，&1t;/p>
“雍门卜尹，路途艰险，而且秦国耳目众多，万万小心行事，”&1t;/p>
“雍门卜尹，虽然你我二人交往不多，但雍门卜尹的忠心我早有耳闻，等雍门卜尹归来后一定与你痛饮三天。”唐昧说道。&1t;/p>
“多谢诸位，雍门中许等定不辱使命，告辞，”&1t;/p>
“上马，出，”雍门中许一行人跃上马背绝尘而去。&1t;/p>
镜头六&1t;/p>
秦国 楚宫&1t;/p>
“不好了，景婳，大王吐血了，”守在床榻旁的昭婄大声叫景婳。&1t;/p>
景婳在殿外听到昭婄的叫声，她快步跑到床榻前，只见躺在床榻上的楚怀王大口吐着乌血，昭婄不停地擦拭但血还是从楚怀王嘴里冒出来，&1t;/p>
“昭婄快去凤春殿禀报太后，”&1t;/p>
有了上次的经验，昭婄轻车熟路一路往凤春殿跑去。&1t;/p>
躺在床榻上的楚怀王忽然全身抖动起来，景婳按住怀王的身体，怀王突然紧紧抓住景婳的手眼睛一直望着她，景婳知道怀王要说之事，她冲怀王点点头，怀王知道景婳已经懂了他的意思，他松开抓住景婳的手，只见血从他的眼角、鼻子、耳朵流出来，楚怀王脸上堆满痛楚的表情，他紧闭嘴唇躺在床上一动不动。&1t;/p>
“槐哥哥，槐哥哥，”&1t;/p>
太后披着头从殿外跑进来，她冲到楚怀王床前看到楚怀王七窍流血，她吓得瘫坐在床前，几个紧随其后的侍女赶紧上前扶起太后，&1t;/p>
“槐哥哥，槐哥哥，”太后哭声说道。&1t;/p>
景婳见楚怀王全身一松，她伸手一探，怀王鼻息全无。&1t;/p>
“大王...”景婳跪在地上哭到，殿内其他人也都跪了下去。&1t;/p>
《礼记》：“浴于中霤，饭于牖下，小敛于户内，大敛于阼，殡于客位，祖于庭，葬于墓”。&1t;/p>
秦王得知楚怀王已死，母后已经在楚殿内为楚怀王布置灵堂，秦王知道母后年轻时便与楚怀王相识，他吩咐相关大臣为楚怀王打造棺具，又让大良造白起加强宫中戒备。&1t;/p>
凤春殿内，男宠魏丑夫来到太后殿内，他感到今日气氛与往日不同，往日他到来时凤春殿时太后都会提前梳妆打扮起身相迎，但今日太后却是披头散坐在床上，魏丑夫刚想上前，却见太后冲他挥挥手，魏丑夫识趣地退了出去。&1t;/p>
楚殿内，在大殿中间临时设置一块木牌暂替怀王灵牌，怀王之尸已经用煮开的热米水清洗过，景婳为怀王整理好簪面容后，依《礼记》复礼怀王尸身被放在南窗下以便明日为其招魂，招魂后便可更衣入殓。&1t;/p>
在大殿两侧依楚礼设置了火把照明，临时搭建的祭台上放着各类祭品。祭台两侧上下各放两根高烛以示死者为君王。&1t;/p>
在怀王榻前，只有景婳和昭婄二人，昭婄手持一根竹竿，竹竿上方挂着一条白旌，上面写着怀王名号。&1t;/p>
在殿外，门口的侍卫突然同时倒在地上，两个穿夜行衣的人上前扶住侍卫，不让他们倒地出声音。&1t;/p>
一个黑袍人走到南窗前，他将手杖伸入窗内，一股白烟慢慢飘散开来，景婳和昭婄不知不觉间吸入白烟，两个人晕倒在地上。&1t;/p>
从大殿门口进来三个人，借着大殿两侧的火把，三个人的面容变得清晰起来，是南冠、熊横、靳尚。&1t;/p>
南冠走到景婳昭婄二人跟前，他用手杖推推二人，确定她们确实都已经昏迷。&1t;/p>
熊横和靳尚两个人来到楚怀王榻前，他们在楚怀王身上四处翻找东西，翻来翻去两个人一无所获。&1t;/p>
靳尚见楚怀王双唇紧闭，他凑过去想看看怀王嘴里有没有藏东西，他把脸刚凑过去，就看见怀王忽然睁开双眼，从嘴里吐出一口气，&1t;/p>
“妈呀，有鬼，”靳尚一屁股坐在地上，&1t;/p>
南冠和熊横被他下了一跳，&1t;/p>
“什么事？”&1t;/p>
“大……大王活了，”靳尚坐在地上指着怀王的尸体说。&1t;/p>
南冠走到怀王榻前，他见怀王两只眼睛睁开，嘴也是张开的，&1t;/p>
“靳大夫无需害怕，凡死之人都有最后一口余气未出，如有外力靠近则会将气引出。”&1t;/p>
靳尚听完南冠所讲，不禁长出一口气。&1t;/p>
三人再次在怀王身上翻找一遍并没有现遗诏。&1t;/p>
地上的景婳突然动了一下，看来迷药功效渐失，“大王和靳大夫，你们先走，”南冠对二人说。&1t;/p>
熊横和靳尚出了大殿，直接前往之前商议好的接头地点，那儿自有内应接应。&1t;/p>
南冠待两个人离开后，他从黑袍中取出一罐药粉倒在手里，他捏了一些粉末倒在怀王口中，剩下的放在手中不停地搓动，，突然他伸出手掌用力按在怀王尸体腹部，不多时，一只黑褐色虫子从怀王嘴里爬出来，虫子身上粘了很多红色碎肉，南冠把那只虫子装进药罐封好放入黑袍中，他看看地上的景婳和昭婄即将苏醒，他一闪身出了大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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