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鸟过无痕

吴大治拿着吴郡画的画，在院子里看了半天，其实五官还是可以的，根本没有外面那些人说的那么夸张，什么丑八怪，现在哪里还有那么丑的人。至少他没见过。不过他见过人也少。

        “吴郡！”吴大治在院子里突然喊道。

        “怎么了，大哥？”吴郡从他房间探出头来。

        这时他正在屋里做作业。

        “你画这个画，没有美颜过吧？”

        “美颜？我又不是相机，怎么会美颜？”吴郡被吴大治这么一问，有些莫名其妙，原来大哥也有幽默的一面。

        吴大治怎么看这幅画，觉得很面熟的感觉。好像曾经见过一样。

        这时一群大鸟从天上飞过，吴大治抬起头看它们飞过，想着自己的腿，什么时候才能够好起来，如果不能好起来，有一双翅膀就好了，跟着那群大鸟一起自由飞翔，能看到更远的世界，见更多的人。

        哎！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不争气的腿，闭上眼睛，此时天上没有留下大鸟飞过的痕迹。

        时间就是这样无情，鸟过无痕，连之前的思绪都消散了，可是心里好像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落寞。

        陈春花正在打扫吴郡之前丢到院子里的石子儿，突然抬起头看向天空，这群大鸟正好从他们家院子上方飞过，她面无表情看着，心里想着这群大鸟要飞去哪里，它们应该有目的地吧！不然天空这么大，怎么就要向着那个方向飞去呢？

        而自己呢？方向在哪里？嫁人？结婚？想到这些，心里竟然落寞起来，那是自己的方向吗？那是自己想要的吗？

        “春花！”姥姥在屋里喊她。

        “来啦！”陈春花收起了自己的思绪，赶紧应答。

        小跑到姥姥的房间后，姥姥正站在她屋里那个老旧的箱子前面，她好像想要打开那个箱子。

        “春花，你过来。”

        姥姥站在箱子面前，让春花走过去。

        春花走过去站在姥姥身边，问道，“姥姥，你在找什么东西吗？我帮你找吧！”

        姥姥没有回答她，而是把柜子慢慢打开，陈春花帮忙扶着。

        “春花，这是姥姥当年的嫁衣，你结婚的时候就穿这个吧，姥姥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留给你的。这套衣服就当作你的嫁妆吧！”

        陈春花从柜子里拿出来一看，是一套红色的中式婚服，还秀着龙和凤。

        “这是龙凤褂，当年姥姥也是在大户人家……”陈春花对姥姥以前的事情还是很感兴趣的，只是姥姥说着说着就停了，然后说句：“哎！不讲以前的事儿了，对了，这个镯子你收着。”

        姥姥弯着腰在箱子里摸了好半天，摸出一个镯子来，她用双手握着镯子，然后腾出一只手摸着陈春花的手给戴上了。

        “姥姥，这……”

        “嗯，应该刚刚好，你戴起来肯定好看，这个镯子可是当年姥姥的妈妈在我出嫁的时候戴上的，现在就留给你了吧！你可别让你妈妈知道，她可不知道这个镯子的事情。”

        姥姥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好像看到了自己当年嫁人时候的样子了。

        陈春花举起手看了手上这个镯子，屋里光线不太好，看不出是什么颜色。

        “姥姥，我还没嫁呢，还早呢。”陈春花握着姥姥的手，完全没有觉得自己要嫁人的感觉，只姥姥的这个举动还是让她有些感动。

        “我感觉你快离开这个家了，你先收着吧！收好了，在家里就别戴了，免得被你妈妈看到。”姥姥有点哽咽。

        “姥姥！我不嫁，我要一直在家照顾你。”陈春花眼眶突然湿润了。

        “傻孩子，你在这个家也不可能呆一辈子，女孩子都是要嫁人的。我听说那个吴老四家条件还是不错的，应该可以。”

        “可是你应该也听说了，那个吴老四的儿子是个病秧子。”

        陈春花脱口而出，其实她的内心是拒绝的，这个。

        “你可别这么说，什么病秧子，以后出去可别这么说了。”

        姥姥说完后，突然把箱子盖上了。

        “姥姥你没事吧？”陈春花意识到姥姥有些不高兴了。

        “没事，你扶我去院子里坐吧。”

        “好。”

        姥姥心里很清楚，她的外孙女将要嫁给一个病秧子，而她根本无法阻止，她想留下春花在这个家里，但是又能留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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