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苦修
“练气期，就是将玄气引入丹田，逐步温养自身。玄气吸纳不易，你之前那种用玄气打人的野路子，以后就不要再用了。你才八岁，之前浪费的，现在补回来完全来得及。”
清晨的空气带着湿润的凉意，令人心旷神怡。在教师园区后边的小树林空地上，马卫邦已经开始对李衍训练。
“感应玄气的法门，只能自行领会，这也决定了一个人有没有修道天赋。你感应一下周围的玄气，再尝试着剥离玄气。”
归源诀不愧是妙妙亲手挑的，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再加上李衍不愿让马卫邦失望，昨日努力感应了一下午，竟然就初步学会了玄气的剥离与引导。
只见李衍双手结印，两腿与肩同宽，沉下腰，周围的玄气便开始流转起来。
“好，慢慢剥离，一定要足够精纯了才能引入体内。”马卫邦出言提醒道。
李衍额头上开始慢慢溢出了汗珠——饶是归源诀有夺天造化的能力，他毕竟也只修炼了一下午。
“不要紧张，一次只剥离一点点就好。来，很好！”马卫邦在身旁温和地指点道，“其他的玄气先散了吧，先尝试将剥离出来的玄气慢慢引导到丹田去。”
李衍心头一松，压力顿时小了许多——原来练气期的人，玄气都是这么一点一点来？
妙妙以往的出手，好像阔绰得有点过头了？
再想到石塔一整活儿，几百米范围内昆虫都没有一只，当下也就释然了。
“集中注意力！”
马卫邦严肃道：“精纯的玄气虽然温和，但对你现在的身体来说，也是有一定威胁的。你气海现在是空的，只需要稍加引导，玄气自己就会往气海去。”
李衍从开小差中回过神来，果不其然，玄气刚一入体，李衍便感觉到一股暖流渐渐往下腹移动。
“嘘。”
随着把最后一丝玄气引入小腹，李衍长舒了口气。
“很好。”
马卫邦倒是丝毫不吝啬自己的鼓励。
“有的人一辈子都摸索不到感应玄气的法门，你已经算很不错了！”
李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暗道：还好有妙妙，今天没让老师失望。
“万事开头难嘛。”
马卫邦摸了摸胡须，点点头道：“你这天赋，放在学院里也算不错了，升入玄字班肯定没什么问题。”
李衍有点沮丧，毕竟他也知道，自己真实的天赋肯定不如现在。
不过这也让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练好归源诀——勤能补拙，追不上和不追，是两码事。
在李家村的时候，自己虽然很弱，不也一样拼了命在练拳吗？
看着李衍沉默，马卫邦捏了捏李衍的脸道：“哟，你小子还不满意？有点为师当年的风范。”
马卫邦说着，仿佛看到了自己意气风发的年少——从被所有人轻视，一步一步到俯视楚国所有的同龄人。
天赋是一方面，但他的天赋并不算绝顶。更多的，则是自己不服输的那股子气魄。
哎，可惜了，当年如果没发生那些事，楚国都关不住如今的自己吧？哪里需要在江陵城就此终老。不过晚年收了这个弟子，老天总归是待我不薄。
马卫邦看着李衍，眼里多了一丝慈祥。
在这个孩子的眼里，他看见了一丝狠劲儿。而这种狠劲儿，他曾在一匹受伤的野狼眼里见过。
它只是一个寻常野兽，被一阶妖兽追云豹咬住后腿。它没有尝试逃跑，而是直接拧断了自己的腰，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死死锁住追云豹的喉咙，直到对手断气。
不管是人还是野兽，对别人狠不算什么，如果对自己都狠，那就一定不会太过平凡。
江陵城？楚国？这小子，日后怕是能站在海角域的巅峰吧？那是自己曾经梦想过的位置啊！
马卫邦收起思绪，对自己这个弟子充满信心，拍了拍李衍肩膀道：“你才八岁，不用着急。为师对你的期待，可不只是元婴期啊。外面，还有更大更广阔的世界，眼界放宽点。”
李衍被点醒，想起自己和妙妙说过的话，坚定道：“是，师父。今天不行，还有明天，明天不行，还有后天。只要我还活着，那就不应该放弃任何的可能性！”
“好了，别说这些空话了。”
马卫邦嘴上责备着，内心却是十分满意。
“你也不用太着急。气海满了，就要到冲脉期了。如果经脉太脆，可是经不起那股冲击。所以在练气期圆满之前，你还要花时间把身体练上去。以后上午六点开始练气，下午一点开始练体。按刚刚那样子继续练吧，为师在这看着，不会出岔子的。”
“你这天赋，绝对不差的。每学期退学后，剩下来的百分之一里面，不少人都才刚刚感应到玄气，你已经比他们强很多了。”
马卫邦想了想，补充道：“相信自己！”
李衍内心微微触动，师父眼里的天赋，其实都是归源诀的功劳。
既然这样，那就只有拼命了啊！李衍心头默念，又再运转起归源诀。
……
李衍吃过午饭，只是稍作休息，便回到小树林空地上。
李衍如今体质强了不少，李家拳打下去根本不会感觉到累。李衍转念一想：既然如此，那不妨练练家传剑谱吧。
背着黑石古剑太过招摇，而芥子空间也是刚好能放下黑石古剑。所以进城之后，在师父的允许下，李衍把黑石古剑放进了芥子里。
李衍心念一动，黑石古剑便出现在手中。
厚重的手感，使得李衍握剑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挑战自己的极限，总能让李衍感到兴奋——那就试试看，能不能舞一套完整的家传剑法吧。
……
下午一点，马卫邦来到空地的时候，李衍已经瘫软在地，右手还紧紧握着那一把和他差不多高的黑石古剑。
“你这样子，让那些先飞的笨鸟怎么办？”
马卫邦不知道归源诀的事情，并没有把李衍归为笨鸟一类，一翻手，手里便出现一枚丹药。
“来，先把这颗药吃了吧。吃完血液流速会更快，对拓宽经脉有好处。”
李衍也并不矫情，当即吃下了这颗药——再多的感谢，不如完成师父的期待。
“感觉怎么样。”马卫邦笑呵呵地望着李衍道。
李衍看向自己的左手，捏了捏拳头，右手抬了抬黑石古剑，站起身道：“好像我又有力气了。”
马卫邦见李衍又再站了起来，笑着道：“有效果就好啊。这药吃了之后会彻底激发肉体潜能，在一定时间内屏蔽掉痛觉。练体，其实就是撕裂骨肉和经脉，然后静养恢复的过程。练气无聊，练体痛苦，能不能行，就看你自己了。”
“这药吃完，我全身都不酸痛了。师父你为我做到这一步，那我还有什么不争气的理由！”
李衍说罢，眼里闪过一丝狠色，又再舞起黑石古剑。
“不错，不错！”
马卫邦在这个充满了朝气与希望的八岁小孩面前，再也保持不住自己一贯的高人风范了。
“剑法很好，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招式衔接还如此圆滑。创造这剑法的人，要么是不要命的莽汉，要么对剑法的理解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四十多斤的剑，扛着走路和用来练剑完全是两码事。饶是被丹药激发了潜力，李衍在舞完最后一招后，右手也是直接脱力。
黑石古剑直挺挺地插在地上，血迹沿着剑柄，慢慢流向剑身，然后干枯成一道道血痕。
而失去痛觉的李衍，右手手掌早已血迹斑斑。
李衍用左手脱下上衣，只见右臂上青筋暴起，右胸右背的肌肉也渐渐显现丝状，不断抽搐着。
“这就不行了？”
马卫邦毕竟是过来人，心里倒是有轻重。
李衍闻言，一咬牙，腰往左侧一弯，努力抬起右手去握剑柄。
“你这倔脾气，很好！”
马卫邦虽然是在摇头，却是掩盖不住眼里的笑意。
“但是！你想练成独臂剑仙吗？换左手！”
李衍微微一愣，这才明白老师并不是刁难自己。
李衍望了望自己的左臂，好像确实要比右臂细上那么一点。
“是，师父。”
李衍右臂像是断掉一般，垂在身侧，左手又再握上剑柄。
左手力量比右手要小一点，由于不常用，灵活程度也比右手低。
李衍咬紧牙关，每一招每一式都尽可能按照剑谱上的姿势舞着。虽然不如右手舞剑那么稳准狠，但也是耗尽了李衍的全力。
最后一式舞完，李衍两只手臂已然是如同柳条一般，挂在身子两侧摆动。
“好了，很不错。”
马卫邦看着李衍全身纵横交错的经脉，转身道：“把剑收起来吧。走，回去。”
……
李衍房间里雾气缭绕。
宛如一条死狗般的李衍，被马卫邦剥光塞进充满各种药液的浴缸里。
“这么练，正常人早就残废了。不过这一池子药水，不光能化瘀止血，还能加速经脉肌肉的重构，泡一晚上，明天包你龙精虎猛。”
马卫邦眼里，也是掠过了一丝心疼之色——对自己狠的人，有；对自己这么狠的人，还真没几个。
“好了，今晚你千万不要再练了，就在浴缸里泡着吧，水温是恒定的。放心睡，你现在气海有了玄气，就算睡觉的时候掉进水里，一晚上也淹不死你。修炼急不得，要张弛有度，不给经脉恢复的时间，那还不如不练。”
马卫邦一再叮嘱，轻轻掩上房门，就此离去。
“喂，姐，你看够了没有。”李衍如今的状态，也只剩下神念传音的力气。
“噗！我说我怎么全身酸痛，原来你都成这个样子了。”
妙妙化成人形，搬了个椅子过来，坐在李衍身边，往浴缸里探起头，仔细观察着李衍这一身暴起的肌肉和经脉。
“哎哟，姐，能不能别看了，我害羞……你要看，也别看得这么专心啊……”
烂泥一般的李衍此刻早已无力阻止妙妙，而且既然看都被看了，心下也就淡然了。
看吧……看吧……反正你本体也不是人……
“你这什么妖怪体质，我都成这样了，你才全身酸痛？”
妙妙望着睁眼都费劲儿的李衍道：“不知道呀，本姑娘可是天才。”
“不服不行，不服不行。哎，我不行了，我要睡了，你自己玩去吧。”
“自己一个人怎么玩？喂，喂？”
“又睡了？”
“算了，看你这么累，今天就饶过你。”
妙妙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放下了差一点点就够着自己脸蛋的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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