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传说中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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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双清澈的眼眸盯着，饶是那老人已经年过半百，也有些羞涩。&1t;/p>
他的脸皮再厚，也扛不住这位夫人这般的直视，讪讪一笑，自我介绍道：“老朽乃是坝头村的村长，也是这坝头村常家的族长。”&1t;/p>
莫茹萱了然一笑，若是寻常老者，哪里能指挥得动那么多的青壮男子，还敢当着村民的面，上手上脚又敢自作主张休了那些嚼舌根的妇人。&1t;/p>
既然是常家坝头村的村长，那就另当别论了。&1t;/p>
莫茹萱朝他点点头，向他道了歉，“我家丫头最是护短，又心气大了些，这才冒犯了诸位常家媳妇。还请村长大人大量，饶了我家这不懂事的丫头吧。”&1t;/p>
常村长连连罢手，表示不敢当。&1t;/p>
过了这茬，两人倒是相谈甚欢。常村长原以为这样的一位贵妇人必定是眼高于顶的，即使再平易近人，也不会同他们这些泥腿子说到一块儿去，没想到这位看着柔柔弱弱又有心眼的贵妇人，竟然能同他胡吹海聊，半点不逊色。&1t;/p>
许多次，他都被问得哑口无言，甚至还被她的言论驳倒，苦笑无言。&1t;/p>
“如此说来，村长倒是见多识广，就不知道您可知晓这坝头村为何出现如此异象？”莫茹萱亲自给他倒了一碗水，递到他面前，做足了虚心求教的姿态，“因为这场旱灾，不仅刘大人被牵绊住了，连平城里头的官老爷们也开始想法子了。”&1t;/p>
村长眉头一跳，不动声色地打探，“不知平城里头的那些官老爷们，是怎么打算的？”&1t;/p>
当官的都是两张口，一张吃钱一张吃粮，除了刘大人之外，每一个好东西！&1t;/p>
他就怕那些个当官的看到自己这里没有甜头给，又要借着赈灾的名头在他们这儿搜刮一番，到时候他常家坝头村的人不是饿死就是被折腾死！&1t;/p>
因为旱灾，他们常家的女儿能出嫁的都嫁了，有些人家为了让孩子活命，哪里管得上自家女儿嫁的是个什么人，只要给粮食就送出去了。&1t;/p>
想到那些个娇俏俏的女娃子他都觉得对不住她们……&1t;/p>
若不是因为在旱灾这件事情上，常家人没辙，按照以往的惯例，那些个外嫁进来的妇人哪里敢大声说话，现在都敢和他呛声了。&1t;/p>
莫茹萱小心翼翼地看了四周，趁着给他添水的时候，轻声道：“我家夫君虽无一官半职，但同一些大人也算是说得上话的。那日他去府尹府做客，得知新来的府尹大人担心坝头村的事情影响他的政绩，所以打算来个……”&1t;/p>
她眼神一变，右手一横，做了个杀的动作。&1t;/p>
常村长瞬间白了脸，手中的旱烟也抖到了地上。&1t;/p>
莫茹萱担忧他出事儿，赶忙让人扶着他，连忙劝慰他：“这不是没影儿的事吗？小妇人也不过是说听的，莫要当真莫要当真……”&1t;/p>
“村长您怎么样啊？来！来！来喝点水……”几个扶着他的年轻人顺气的顺气，喂水的喂水，掐人中的掐人中，就担忧老村长陷入魔怔。&1t;/p>
老村长五十多的人了，若是有个好歹，那可真的没明天的呀！&1t;/p>
一个反应快的村民立马恶狠狠地瞪着莫茹萱，故作凶狠地恐吓道：“你个女人到底跟村长说了什么？把他吓成这样，你是不是故意的！说！”&1t;/p>
冷言瞬间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冷声喝道：“敢对夫人出言不逊，该死！”&1t;/p>
莫茹萱挥挥手，让他收起剑，无奈地解释：“只是一些家常话，让村长心里有个准备……”&1t;/p>
被人百般折腾的常村长缓缓清醒了过来，一脚踹在那个为他申讨的小年轻身上，踹得他跌了个狗吃屎。&1t;/p>
看这劲道，常村长的身体是无恙了。&1t;/p>
常村长没好气地指着小年轻骂了几句：“人好心给你水喝，你还不知好歹吓唬人家弱女子，谁教你的忘恩负义？给老子站出来，看老子不打断他的狗腿！”&1t;/p>
被踹地年轻人捂着屁股，低着头默默数落着常村长：我还不是你教的？&1t;/p>
知道实情的人会心一笑。见他生龙活虎的模样，把提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安安心心地喝起了水。&1t;/p>
这水甘甜可口，是难得的山泉水，他们虽然是乡下人，可这种滋味还是知道的。以往收成好的时候，都会携家带口去西子湖那边的山上踏青登山，顺便尝尝那里的山泉水。&1t;/p>
骂完了小年轻，常村长整了整衣衫，对着莫茹萱深深一拜，感谢她的提醒之恩。&1t;/p>
当官的为了自己的政绩好看，可什么都做得出来，让一个村的百姓消失，对他们来说也极为简单。&1t;/p>
随便一个借口，他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或许自己的家人还会沦为阶下囚而无法辩解，遗臭万年。&1t;/p>
但这件事情需要等刘大人回来，他们才能商量。所以他即使坐不住了，也得逼着自己安安稳稳地坐着。&1t;/p>
他不能乱，他是一村之长，一族之长，若是连他都慌了，那常家人就不妙了。&1t;/p>
可心底积了事，到底还是有了些迹象。&1t;/p>
莫茹萱给了清儿一个眼神，这小丫头立马会意，捧着一杯热水递到了常村长身前，娇娇糯糯地叫了声爷爷，然后和他瞎聊。&1t;/p>
有了事情分心，常村长也渐渐开坏了，同她说起了常家坝头村的往事。&1t;/p>
“你这小丫头这么好奇，那老朽就给你讲讲我们这常家坝头村的由来吧。”兴致来了，常村长的话痨毛病又出来了。&1t;/p>
同村的村民一脸就知道如此，一个个喝饱了水，给刘大人家劈了柴、挑了水之后，便开始告辞了。&1t;/p>
常村长打定主意要等到刘大人回来，自然话说得越远越好，谁知道这两位贵人来了，刘大人还会不会留在坝头村？若是不能将人留下要个准话，他睡都不能安心。&1t;/p>
莫茹萱坐在冷言特意准备的软椅上，优哉游哉地打着扇子，眯着眼睛像是睡了过去。&1t;/p>
冷言尽忠职守地站在一旁，撑起了一把油纸伞，替王妃遮住了晒人的太阳。&1t;/p>
常村长的话头已经说到了传说中的那一段，说得那是一个绘声绘色：“传闻千年前我们这坝头村还是一个高地，其他的河流都得从我们这儿流过才能去隔壁的张家村。因为水流都是从我们这儿开始流淌，所以我们这儿就叫坝头。恨只恨老天不长眼，让那些被糊了眼的张家人走了风头……”&1t;/p>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便有些愤愤不平了。&1t;/p>
本是一家亲，两个家族的人通婚也许多年了，可这近百年来，却渐渐势同水火，现如今为了水源更是对他们赶尽杀绝，这张家人做得也够绝的！&1t;/p>
清儿故事正听得有趣，赶忙催促他继续说，“常爷爷你倒是说说，那为何坝头村现如今却在了下游呢？”&1t;/p>
常村长苦笑一声，叹了口气，“沧海桑田呐！千年前坝头村是永丰县水源头，可如今却因为天地变化成了低地，受尽了别人的欺凌。女娃儿，这就同人往高处走一个道理啊！”&1t;/p>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天地不变的道理，可他们常家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被人欺？还要当心那些为官者的算计？&1t;/p>
清儿明白这个道理，但对于坝头村为何变成下游的事儿还是不明白，扯着常村长问：“那到底生了什么，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呢？”&1t;/p>
常村长苦笑一声，拍拍清儿的小脑袋，“你是在调侃老头儿吗？若是老头儿知道老天爷的脾气和手段，那还不成了仙啊？”&1t;/p>
闭目养神的莫茹萱心头一动，成仙儿？灵尘师父不就是个被神化的人吗？看来要好好去翻翻师父的笔记，或许他老人家见多识广，见识过这样的情形，有解决办法也说不定。&1t;/p>
站在农舍外的男人远远看见自家爱妻懒洋洋地躺在软椅上，一直皱着的眉头，瞬间松了开来，快步走到软椅边，轻轻握住了她的玉手。&1t;/p>
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江慕寒淡淡一笑，紧了紧双手。&1t;/p>
刘真元一踏进农舍院子就被常村长拽住了，好说歹说地给他扯进了屋子里。&1t;/p>
清儿撇撇嘴，走到冷风身边，帮着他收拾残局。&1t;/p>
今日这场水宴，也真是为难了大男人冷风了。&1t;/p>
闭着眼睛，玉手也悄悄紧了紧，同他的大掌交缠着。嘴角不自觉溢出笑容，江慕寒含笑将人一把抱起，放到了自己怀中，抵着她的额头，鼻息喷在她的耳朵边，痒痒的。&1t;/p>
“阿萱，你觉得常村长的这个故事如何？可有何启？”江慕寒一边亲近着爱妻，一边考她，“世事沧海桑田，或许这边的春旱只是一个预示，你说是与不是？”&1t;/p>
莫茹萱躲了躲，却没躲开，只得睁开眼睛，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夫君真是滑头！明明早就想到了的事情，却一直没说，害得我白白担心了那么久，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1t;/p>
江慕寒呵呵一笑，将爱妻箍在怀里，故意逗她：“难不成阿萱以为，这坝头村还有重新做头儿的好事？”&1t;/p>
莫茹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挥开他的双手站起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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