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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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她一直以为世上的人都是善心的，可为此她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家破人亡、死不瞑目！所以这一世开始，她就习惯性用最恶的态度去揣度人心。&1t;/p>
景王温文儒雅，在士林之中颇有贤名。虽然他在朝堂之上建树不大，可也是唯一一个活得自在的王爷。&1t;/p>
除他之外，不管是驻守北疆十余年的武王，还是心计颇深的济北王，亦或是看似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丈夫，都活得很艰辛。英王福王的活法，也算是苦中作乐。&1t;/p>
福王掌管刑部，一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由此养成的冷峻寡言，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而看似游戏人间的英王，掌管着户部，那是大夏的钱袋子，却也是最容易翻船的地方，若是有心，随时能让英王身败名裂！&1t;/p>
这些年英王敢肆无忌惮，搞得名声狼藉，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保护。&1t;/p>
至于兰溪王与河清王，不说也罢。&1t;/p>
细细数来，唯有景王，安安静静地窝在翰林院中与诗书为伍，倒是躲了个干净。&1t;/p>
如此一想，莫茹萱不觉而厉。若他真的有心，那慕寒他……&1t;/p>
担忧地低头，正好在撞进那双浩瀚星辰之海，无边无际，却又只为一人旋转绽放。&1t;/p>
“不怕，有我保护你。”江慕寒含笑牵起她的手，让冷情接过轮椅，两人一同离去。&1t;/p>
既然心有所怀疑，若是不能求个水落石出，他们都无法睡得安稳。而户部侍郎府，怕是有价值的线索也早就被幕后凶手抹了个干干净净。&1t;/p>
不呆，也罢！&1t;/p>
可他们的步伐，被跌跌撞撞跑进来的小厮打乱，那人一脸的惊慌，大口呼着气。&1t;/p>
冷情将剑摆在他脖子上，吓得人面色白，两股战战。&1t;/p>
“王爷饶命啊！”小厮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将刚才得到的消息赶忙爆出来：“王爷饶命啊！是景王府……景王妃她……”&1t;/p>
“二嫂怎么了？”莫茹萱心头一紧，立马叱问：“吞吞吐吐干什么！景王妃怎么了？”&1t;/p>
小厮一边抖一边回道：“景王妃她……没了。”&1t;/p>
景王妃没了？莫茹萱难以置信地看向丈夫。方才还让归去来治病，这怎么就没了呢？&1t;/p>
“到底怎么回事？”莫茹萱面含厉色地瞪向小厮，可怜他不过是个户部侍郎府跑腿的，哪里知道内幕。&1t;/p>
他之所以前来报信，还是大管事不放心让人跟着去了景王府，谁知道人还没送到，景王府就已经挂起了白幡，一打听才知道景王妃竟是没等到人就驾鹤西归了。&1t;/p>
那小厮一得了信，赶忙跑回来，一说完就昏过去了。户部侍郎府在东城边上，距离景王府有大半个京都，也难为他跑回来还能把话说流畅了。&1t;/p>
小厮胆战心惊地把知道的都说了，安王夫妇这才放过他。偷偷擦了把汗，赶忙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去向夫人报信了。&1t;/p>
“前头五嫂刚走，今日又是二嫂，今年是否流年不利？”莫茹萱低头呢喃，听得江慕寒眉头微蹙。&1t;/p>
“别信那些有的没的。不过是时辰到了，谁都留不住她们。”或者说她们不愿意留了吧。&1t;/p>
皇宫里的算计，远世人想象。有些人累了倦了，便会选择杀人或自杀，更多的是被同化，然后让自己沾满了鲜血。&1t;/p>
儿时母后问过他，要不要变成那些人的样子，自己拒绝了。所以十二岁便上了战场，哪怕隐姓埋名，裹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也咬牙坚挺下来了。因为他的手上，不想沾上自己亲人的血。&1t;/p>
只是他一再避让，如今却是滋养了那些人的心，也该剁下一些爪子，免得人以为自己好欺负了。&1t;/p>
莫茹萱沉默以对。她家一个小小的莫府都能刀光剑影了，更何况那些个王府。景王妃不死，王妃之位空不出来，那么有心人就只能屈居人后。&1t;/p>
景王妃的娘家不怎么样，也没个助力，若非景王念旧且重情，她的位置早就不稳了。如今死了，怕是景王的后院也该起火了。&1t;/p>
莫茹萱现自己竟有些想要瞧瞧景王府的热闹，而不是去关怀一下失去了妻子的景王。&1t;/p>
阿弥陀佛，要不得啊要不得！&1t;/p>
莫茹萱在心中念了几句佛，但娇颜之上那份神采多动到连冷情都看不下去了。&1t;/p>
王妃啊王妃，您想要看好戏也得分场合呀！这还没回安王府呢，您笑得这么明显，不是让人以为方才是王爷故意不让人去救景王妃的吗？&1t;/p>
冷情在那儿腹诽，江慕寒则将她的柔荑握得更紧了些。&1t;/p>
莫茹萱还在脑中海补景王府的大戏，突然手上一紧，她茫然地看自家夫婿。&1t;/p>
“怎么了？”&1t;/p>
看她呆呆傻傻地问他，江慕寒突然有些无力。他的阿萱，有时候真的好傻好天真……&1t;/p>
“没什么。”江慕寒摇摇头，让马车带着去了景王府。&1t;/p>
之前他“伤重”不便起床，又因济北王与他之间的兄弟情早就没了，故而就没去济北王府吊唁。如今是景王妃去世，他们两兄弟并无龌龊，自己又能起身，自是要去府上吊唁的。&1t;/p>
以往冷情素净的景王府，此刻已是哭声震天。年前济北王妃才走，今日又是景王妃离世，京都的那些个贵妇人觉得这皇家的媳妇一个接一个，她们都快要习惯了。&1t;/p>
莫茹萱推着江慕寒进了王府，由引客人接着入了灵堂。&1t;/p>
她看着白幡漫天的王府，因景王在永安帝那儿不上不小，王府自然中规中矩，这一来灵幡也就显得密集了些。&1t;/p>
“二皇兄如何了？”推着夫君，莫茹萱轻声问着身侧指引的引客人，“他们夫妻二人感情深厚，可有人在一旁安慰着？”&1t;/p>
引客人见安王妃竟如此关心自家王爷，心头一暖，轻声回道：“王爷最是宠爱王妃，如今王妃去了，他便呆坐着。宗正府的老爷们来将王妃入棺，王爷也站在一旁，拽着的手愣是没分开过。”&1t;/p>
他没说的是，府里后宅那些侧妃侍妾们都想要在王妃的丧礼上沾些便宜，只可惜王爷心里只有王妃，那些个想要趁虚而入的，都被王爷扔到了西院，与老鼠蟑螂为伴了。&1t;/p>
没想到景王竟是如此的深爱王妃。莫茹萱心生感慨，低头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夫君，也不知道若是自己先去了，他会否如此待自己……&1t;/p>
江慕寒抿紧唇，阿萱的目光太过炙热也太过直白，可他怎会容许生这样的事情！想要死在他前头，想都别想！&1t;/p>
引客人没再多说，只是将莫茹萱与江慕寒引到了灵堂之内。只是她推着轮椅，江慕寒又不想旁人伺候，故而只得厚着脸皮推着他走到了男子的地儿。&1t;/p>
踏入灵堂的那一刹那，她似乎觉得那些个目光都快将自己戳穿了。不为别的，就为了她推着安王去了男子的地儿。&1t;/p>
皇室男儿，除非亲生骨肉，谁会跪一个妇道人家？莫茹萱去了那儿，自是不用跪的。&1t;/p>
她们也想起来啊！大过年的，不是这个死了就是那个没了，好好的年都耗在了跪上面，谁家愿意呀！&1t;/p>
只可惜形势比人强，她们是臣，死的是皇家的。&1t;/p>
被那些人直愣愣地看着，还有身后那些个努力哭着的贵妇人们的眼神直戳戳地捅着，莫茹萱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快被洞穿成了筛子了。&1t;/p>
“老六家的怎么来了？”一个头须白的老者捋着胡须，蹙眉看着轮椅上的侄儿。&1t;/p>
莫茹萱也小心翼翼地偷瞧着，一身灰黑色道袍，头上虚白的头被裹成了团儿用一支木簪随意挽起来，却又带着一股放浪不羁的仙风道骨之感。&1t;/p>
矛盾的人呐……&1t;/p>
莫茹萱感慨一声，却也主动行了礼。没办法，谁叫人家是长辈，还是宗正府的管事呢？&1t;/p>
宗正府是管理江氏-家族的地儿，只是江家是皇族，自然名头上要好听些。而这位打扮得有些像道人的正是江家族长的二儿子，算起辈分来是江慕寒的十五叔，故而他叫莫茹萱为老六家的，没什么错。&1t;/p>
只是被称惯了“安王妃”，突然来这么一个接地气的称呼，莫茹萱一时没反应过来。&1t;/p>
江慕寒轻咳几声，向那老者行了礼，一副羞愧的模样，气得莫茹萱想要挠花他的脸！&1t;/p>
“十五叔见谅，侄儿不喜他人碰触又不想自个儿推轮椅。只得让阿萱帮忙了。”他一脸的羞愧无奈，但后面的话气得莫茹萱险些将他踹到地上去！&1t;/p>
“阿萱脑子笨，刚才没反应过来您是在叫她。十五叔看在我娶妻不易的份儿上，就别同她一般见识了。”&1t;/p>
莫茹萱黑着脸，可这位十五叔她也是有所耳闻的。为人刻板单调，又认死理。她一个女儿身却来了男人待的地方，能给好脸色才怪了！&1t;/p>
可今日是景王妃的葬礼，不好同她计较，若是后头再碰到十五叔手中，怕是不好过。&1t;/p>
如此一想，莫茹萱赶忙在暗中掐了自己一下，硬是让自己眼眶红彤彤的。&1t;/p>
她与景王妃少见，基本上也就两三面的缘分，自然是哭不出来的。不作弊，还真的难以从十五叔手中逃脱。&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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