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祸水东引
莫茹萱淡淡一笑，风清云朗，竟不是凡尘之人。谭青再这般的笑靥之下，有些自惭形秽。&1t;/p>
“为何笑？”他察觉自己的失态，立马强硬地问道，“这些什么官兵都是莫须有的，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你是在笑本官愚蠢吗？”&1t;/p>
倒还有自知之明，莫茹萱眼眸含笑，面上却一派正气盎然，拱手道：“谭大人容禀。”&1t;/p>
她指了指被丫鬟们扶着的花氏，慢条斯理道：“这位夫人是中了毒的，且还是难得一见的奇毒。如今已然昏迷，再过三日便会呈现假死现象。到时候她若在刑部的大牢里出了事情，就不知道谭大人是否有能力一肩扛起所有罪责了。”&1t;/p>
“什么！”谭青大骇。&1t;/p>
他是自私自利没错，但也正是因此才对京中的势力了若指掌。&1t;/p>
莫家夫人花氏乃花家嫡小姐，女儿更是被南安王千娇百宠的王妃，且又是灵尘大师的掌上明珠。一旦花氏因他的命令入了大牢又出了事情，真是前途无量。&1t;/p>
“还请王爷见谅，可否容下官入府调查清楚。”谭青收起一身锋芒，难得谦逊有礼。&1t;/p>
江慕寒淡然点头，命周妈妈扶着花氏先行回去，又带着莫茹萱一块儿入了府邸。&1t;/p>
在前往老夫人居住的荷花苑时，谭青刻意与莫茹萱套近乎，向她询问了一些问题。&1t;/p>
“大人如今有闲情逸致与我闲聊，就不怕在我等慢吞吞的步伐下，失了先机，被那些歹人抹去了罪证吗？”莫茹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得他心有些慌乱。&1t;/p>
谭青讪讪一笑，忍耐着没脾气，温和地问道：“按照小友所说的，这花氏杀母一案定是暗藏玄机的。可本官是朝廷命官，不能轻易下定论。”&1t;/p>
莫茹萱不无不可地耸耸肩，漫不经心道：“大人的谨慎，在下佩服。”&1t;/p>
言语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唯有走在前面的江慕寒听了出来。&1t;/p>
这两天之事，看似是针对莫家的，可背后细数，最终还是为了自己。&1t;/p>
宁儿是福宝君，杀了她可以引起父皇的怒火，也断了他一臂。这是对天家的挑衅，也是对他的警告。&1t;/p>
花氏杀婆母一事，若非今日阿萱吵着要来莫家，怕是不用两个时辰全京城就会知道，到时候众口铄金，刑部这边做点手脚，阿萱必定深受其害。&1t;/p>
王妃之位能够保住还另说，但在京城定是没有立足之地了。&1t;/p>
大夏以孝为先，一个生母杀婆母的女子，是没有资格作为皇室王妃的，那些老不死的宗亲们，定是会想尽办法赐阿萱三尺白绫、一壶鸩酒。&1t;/p>
再接着用红颜醉，不管他有没有第一时间现，但凡他不想失去莫家与花家的支持，就必定要去查的。&1t;/p>
这是必然的现。而灵尘这数十年来苦苦追寻的便是红尘醉，为此不惜在四十多年前辅佐父皇登基，背离了师门意愿。&1t;/p>
一旦被他得知红颜醉的存在，若是再受了刺激，那么大夏的江山必乱。&1t;/p>
一环扣一环，这是一个惊天大局，算计便从他这大夏的南安王开始，背后之人，对他何其了解。&1t;/p>
前去请灵尘的冷言急赶回，在他耳边轻声禀报刚刚得到的消息，“王爷，丞相已经离开天牢，被着令闭门思过。丞相夫人突重疾……似是中毒而亡。”&1t;/p>
中毒……&1t;/p>
江慕寒眼眸一冷，“灵尘大师可是去了丞相府？”&1t;/p>
冷言点头，“灵尘大师本已准备跟属下过来，但不知得了什么消息，匆匆赶去了丞相府。”&1t;/p>
冷峻的面容上多了一丝嘲讽，看来幕后之人真是煞费苦心，硬是从皇子内斗变成了外敌入侵。&1t;/p>
接连两日，朝中三公之二的丞相与御使大夫家中都有家眷死亡，且都是中了同一种毒，若是边关再有点动静，父皇又怎会不去想是否是南蛮或汗孥那边的人动的手脚，为的就是让朝中重臣人人自危，或者说自相残杀。&1t;/p>
毕竟秦家的女儿和莫家的女儿，可都在他的南安王府，后院妃嫔争斗，不是常有之事吗？&1t;/p>
果然好算计！&1t;/p>
莫茹萱与谭青虚与委蛇地聊了一路，强忍着心中焦急，面上还要云淡风轻好似没事人一般，着实煎熬得很。&1t;/p>
“谭大人，既然王爷说莫夫人是中了毒的，不如请一位经验丰富的太医与仵作一同为莫老夫人与莫夫人诊治，大人也好交差不是？”&1t;/p>
莫茹萱好似为他考虑，谭青果然点了头。&1t;/p>
“这仵作本官已经找好，但太医……”他抬头看了眼前面的江慕寒，似是有些为难，“不如小兄弟亲自去同王爷说说？”&1t;/p>
他是想要查清楚，但也不想得罪太多，能够在二十五岁混到刑部侍郎的男人，又怎会真的头大无脑。&1t;/p>
莫府的命案明显是局，他是傻了才会冲锋陷阵。&1t;/p>
莫茹萱往前急走了几步，那双明亮的大眼里全是不屑与冷嘲。&1t;/p>
这样的一个官，真的能够为那些冤死的百姓做主吗？&1t;/p>
“王爷……”&1t;/p>
莫茹萱刚开口，江慕寒便断了她的话，嘴角含笑地说道：“李书，你是灵尘大师的徒弟，虽说与本王妃是师兄妹关系，但你素来不理凡尘俗世。你既得了灵尘大师的本事，不如试试这一次能否为你师妹讨回个公道，你看如何？”&1t;/p>
莫茹萱诧异地抬头，见他星眸含笑，立马明白过来。&1t;/p>
江慕寒这是在给她一个身份，一个能够协助办案的光明正大的身份。&1t;/p>
“王爷恕罪。”做戏做全套，她眉眼促狭一挑，“王爷不怕我以权谋私？谭大人也不怕吗？”&1t;/p>
谭青没想到这个书童竟是如此身份，立马换了张脸，越的和睦可亲。&1t;/p>
“恕在下眼拙，竟没能察觉小友的身份。”谭青将谄媚化作风度，不着痕迹地拍着莫茹萱的马屁。&1t;/p>
莫茹萱见他那讨好的眼神，又想起方才他的盛气凌人，哪怕是所谓的“友好”，也是高高在上的。可见灵尘的名头不是一般的好用。&1t;/p>
“大人说笑了，在下不过是个平头百姓，哪里当得起大人如此厚待。”她不欲与他纠缠，直接转化话题，“大人可否容我稍后验尸？”&1t;/p>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谭青可不敢反驳。&1t;/p>
眼前这少年是灵尘大师的高徒，还是个男子，日后定是灵尘大师的接班人。轮起地位来，比南安王妃高了不知道有多少，他自然是不敢得罪的。&1t;/p>
莫茹萱疑惑地看了眼丈夫，江慕寒宁音成丝，将实情告知娇妻，“老和尚的占卜看相只是表面，在京中多年经营的世家大族都知道，他的秘密很多，当年也曾有人不知死活地犯在他手中，最后连累整个家族从此在世间除名。”&1t;/p>
想到师父的雷霆手段，莫茹萱咽咽口水，对于谭青的友善倒是有些能理解了。&1t;/p>
毕竟师父，只是菩萨面容……&1t;/p>
虽说是为了迷惑外人，她才走得较慢，但论起度来是很快的，所以没一会儿他们便走到了荷花苑。&1t;/p>
苑子里哭声震天，玛瑙、翡翠等人围着老夫人的身躯，是哭得死去活来，莫茹萱眼眶中的泪水也不禁打起了转儿。&1t;/p>
好在江慕寒及时拧了她一把，否则定会被谭青这个小人看出破绽。&1t;/p>
“诸位姑娘，还请让开。”他咳几声，提醒她们道：“如今老夫人死得蹊跷，若诸位当真是忠心为主，还请避开。”&1t;/p>
玛瑙翡翠呆愣愣地看着一个身着书童服饰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要求她们，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1t;/p>
“你是谁？竟然敢私闯老夫人居所！”玛瑙立马回过神，跳起来就要将他往外赶。&1t;/p>
莫茹萱一把挥开她，看向地上面色死白的老夫人，心中百感交集，面上却一丝不显，反而还用陌生的眼神去看待她的死亡。&1t;/p>
“谭大人，刑部如何办案，想必不需要本王教你吧？”江慕寒冷着脸站在莫茹萱身后，守护着她。&1t;/p>
谭青擦擦额角的汗水，却也松了口气，见方才莫老夫人的婢女都不认识这位灵尘高徒，可见这位仁兄真的同莫家不联系，想必也能公正些吧。&1t;/p>
“来人，将这些丫鬟婆子带下去，逐个审问！”&1t;/p>
一时间，喊冤之声响彻院落，谭青却视而不见，只派了个助手去审，自个儿坚定地站在正厅之中。&1t;/p>
莫茹萱控制住颤抖的双手，咬着唇不让哭声泄出。&1t;/p>
祖母您放心，孙女儿定当让害你之人千倍偿还！&1t;/p>
老夫人身死已有半个多时辰，自然是没了脉搏，她也只能利用灵尘所传授的验尸之术来查验，取了个杯子割了老夫人一刀，才艰难地得到了她体内的血液。&1t;/p>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这暗黑色的血液臭得让人无法呼吸。&1t;/p>
莫茹萱憋着气儿，拿了安置在一侧的燕窝，确定里面也带着与老夫人体内同样的毒素，但明显轻了许多。&1t;/p>
可见这下毒之人，其心可诛。&1t;/p>
莫茹萱深吸一口气，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使自己激动的情绪得以平复：“谭大人不妨去问问看，老夫人最近是不是经常头晕不适，而且持续了许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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