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难变的剑
苏泫想到月弦的那句话真觉得月弦没开玩笑，虽然是笑着说的。
任由他们在商讨，苏泫离开去找苏茗，他想见一见苏茗这三个月的成果，也是对独孤然和寻归尘的一个交代。
找到苏茗时她正拿着剑在院子里练剑，看她满头大汗就知道已经练了许久。
这让苏泫自惭形愧，他还在睡着的时候苏茗已经起床，这是苏茗自己想要变得强大的心愿也是苏茗对独孤然与寻归尘的承诺。
苏泫不同，他从来都没有被人给予希望，到现在为止他一直没有任何变强的欲望，只是想学点防身的本领，一来不至于被人盯上却毫无还手之力，二来也是想着找到自己那个不知名的师哥之后可以跟着师哥出去耀武扬威不被人打死。
苏茗的剑有独孤然的影子，是一种素雅平淡，这让苏泫有些为难，独孤然与寻归尘的本意都是希望苏茗走出自己的道路，所以寻归尘只允许苏泫看剑谱而不允许他看刀剑横心诀的心法，其中之意除了传承之外就是怕苏泫的影响。
愁之际苏茗的剑已经停了，见着苏泫在一旁呆苏茗也不打搅苏泫，轻轻走到苏泫身边寻了个地坐下看苏泫呆。
苏泫忽然摇头，嘴里嘟囔道：“这可怎么办？我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托付！”
一摇头才看见苏茗坐在身旁眉头皱得更深了些，问道：“你这三个月看的是哪一本剑谱？”
苏茗答道：“独孤师傅的那本。”
苏泫道了声果然如此，言语中透露着无可奈何的气息让苏茗心中一阵惊吓，仿佛又变成了三个月前的无助小女孩不敢大声说话，失落的道：“让两位师傅和林川哥失望了！”
苏泫大感头疼，苏泫这样子好似被他欺负了一般。
“看来还得让她在南宫家多待待！”苏泫钦佩南宫秋的手段，三个月能够改变苏茗的性格，虽然现在看来还没能完全改变，苏泫相信终有一日苏茗不会再这么唯唯诺诺的自卑。
对于自卑的人需要鼓励，苏泫涉世未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鼓励一个人，像平常说的“没事！会好的！”之类的话他确实说不出口，这话说出来实在没有任何作用。
突然苏泫明悟一笑，说道：“你现在看一遍寻归尘前辈的那本剑谱，然后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苏茗剑也没拿就回了房间，临走时苏泫能够感觉到她的失落，那是源自内心的自卑引起。
苏泫见苏茗没了影子，就拿出随身携带的《名人录》找出鬼圣篇。
鬼圣之名源于此人情才鬼绝，又深谙世事，有绝世之能却淡雅高尚，无论德才皆是人中极品。
这些当然不是家里人告诉他的，而是每次来了客人他都有意无意听到几句谈话，其中就有关于对鬼圣的称赞。
一边念叨着鬼圣的名字一边用手指在书上划，想要找到鬼圣说过的一些话。
《名人录》最大的妙处就在于其中大部分言语都是当事人所言，虽然听起来像是吹牛却也让苏泫极为佩服编写此书的老爷子，可往深了想又不觉暗自纳闷，老爷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一眼看去就是个普通老者，最多给他安上一个温和二字，偏偏他交给苏泫的东西在江湖上都有大用，就《名人录》而言，虽然记载的都是传说人物，但其中又不乏为人处世寻道功成之术，苏泫总觉得老爷子没那么简单，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想到秘密苏泫就来了劲，特别还是自家人的秘密。
《名人录》对鬼圣的记载不多，似乎是老爷子特意隐瞒了不愿意去写，但这本书毕竟是老爷子在苏泫小时候用来哄他睡觉的故事，七十六篇不说篇篇精彩却篇篇都藏着道理在其中。这让苏泫心头一暖，居然泛出了笑容自言自语：“看来沈爷爷还是想把我培养成一个人才的。”
以前苏泫都是老爷子老爷子的叫，这次忽然因苏茗之事想到《名人录》恍惚间知道了老爷子的用意，很少叫出来的称呼又出现在口中，苏泫这才现对于老爷子居然还不了解。
鬼圣言：人之尊卑在于言，言之尊卑在于行，行之尊卑在于心。人可无才不可无德，人可无法不可无心。
书中只写这是鬼圣在二十年前最后一次露面所言，似乎是在极力反对某件事而与同伴闹了矛盾，最后一怒之下离去隐世。
苏泫想要找找如何劝人安抚人的言语，可翻烂了鬼圣篇也没能找到只言片语，甚至连大道理的话也没有，这才想到无论是老爷子所写还是客人所提，都是说鬼圣的才识和心胸，从未听过他对谁有过劝慰，反倒是风雪神剑李秋白常常邀人喝茶说些大道理，是朋友就苦劝回头让他有个交代，是敌人喝完茶就拔剑染血。
苏泫恍然道：“都是高傲的人，谁还会劝慰安抚人，就是老爷子也从来没有安慰过我。”
他记起被狼叼走的那一次，若不是老爷子来得快他真就没了人，被救下来后哇哇大哭，结果被老爷子笑了几年说他胆子小，没有英雄气概。
“林川哥，我看完了！”苏茗打断了苏泫。
苏泫颓然道：“看完了！”
苏茗见苏泫这样以为苏泫对她带着失望，便更加的失落了，声音也更小了：“让林川哥失望了！是我无能！”
苏泫一听瞬间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心里骂自己无用，找不到言语就这样颓然影响了苏茗，自己又不是不能编。当即便笑了起来说道：“哪里失望！你已经过了我，我现在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你。”
苏茗黯然道：“师傅和林川哥都希望我不做他们的影子，可我走不出自己的路。”
苏泫惊道：“谁对你说的？”
他不记得独孤然或寻归尘对苏茗说过类似的话，转念一想必然是南宫秋说的话被南宫泊听到了，南宫泊就告诉了苏茗。
“南宫师兄不会对苏茗说这些话，师兄想要改变苏茗自卑的心自然不会说，一定是那小子说的！是啦！苏茗对我的称呼也是南宫泊教的，只有他能够无形中改变苏茗！”苏泫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南宫泊这样一说肯定坏事，否则南宫秋和独孤然肯定会告诉苏茗，可南宫泊也是一份好心，想让苏茗觉得自己与他们一样，无论身份还是地位。
南宫家的理念可不就是平等！
果不其然，苏茗告诉苏泫是南宫泊告诉她的。
既然苏茗知道了独孤然二人的期望，苏泫原本要说的话也就被吞回了肚子，总不能对着苏茗说：“你的剑很好，有独孤前辈们风范，不要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这虽然可能回让苏茗的剑更像独孤然，但总比她现在这样自卑好。
人之尊卑存于言，想要用言语让苏茗变得自信变得不再怯弱已经行不通。既然言语不行那就只能以行改变。
所谓行，一为品行，二为人行。人行则是品行，是心性的表象，也是区分君子小人的方式。
寻思着苏茗在周城将军府做了几年下人，说不定一生下来就被人当做下人，但就算是下人也没有磨砺去她内心变强的欲望，虽然有一部分是因为独孤然与寻归尘，但终归她的性格深处就是如此。苏泫像用一个词描述，只能想到高傲二字。
高傲源于内心源于血液，源于最原始的人性。苏泫就没见过像苏茗这样被使唤了多年还想逃离的人，这三个月他见多了达官显贵下的仆人，自甘堕落成为富贵人家的蹬车石，偏偏有一点权势之后对同样境地的人又百般刁难。
思索着苏茗的经历和她的性格，苏泫让她自己体悟寻归尘的剑和独孤然的剑其中分别。
初始苏茗依旧是独孤然的剑，那份素雅平淡中有着墨守成规的韵味，这种韵味是独孤然自身的体悟，在守护中前行，稳步巍然。
独孤然的剑太快，加之当日天凰意的突现苏泫施展眼术也只能看见无边的剑光剑影，苏茗继承独孤然的剑术也继承独孤然的理念。
苏泫感觉，这种守护不是守护自己，反而像是在守护某样东西，至于是什么那只有独孤然自己知道。
苏茗这三个月不可谓不用心，虽然她还不知真力也不懂真力但剑术上已经达到了苏泫觉得自愧不如的地步。
可苏泫不会剑术，奈何他见过的用剑之人除了独孤然寻归尘就没有几个，也就没了可以对比的人物。
突然想到在棺材堂子里追杀夜璇的人，其中有几个也是用剑的，虽然不能和独孤然比但也比苏泫强的太多，就拿着苏茗的剑和那几个人比了比。
这一比较苏泫就惊了一跳，单论剑术苏茗和那群人就不在一个层次上。苏泫估计就算那几个人动用真力，只要真力不是很高深，苏茗都能过轻易化解。
不过夜璇几招解决掉他们可见他们真力也不高，至少不如夜璇。因为苏泫亲眼看见，那几个人是被夜璇用蛮横的打法活活打死的，要不是剑术上有些一些成就，苏泫估计他们根本抗不过夜璇三五招。
也就是那一夜苏泫对夜璇才有些敬重，是第一次见面不曾拥有的敬重，因为那夜夜璇为了救苏泫丢出短刀斩杀了向苏泫出手的人，以至于自己差点被剑刺中心脏。
也正是那夜以后，夜璇才放话说苏泫是她的同伴，借用神朝各个组织的协约保护了苏泫。
苏泫突然觉得夜璇的那一刀和独孤然的剑术中所带的韵味很相似，他似乎有些明白独孤然为什么不愿意与寻归尘一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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